手指微微向前一傾斜,林曉琪手中的傘頭直直戳進了對方喉嚨的皮膚,一絲淡淡的血紅色順着傘柄上的雨水流了下來,抵在地上暈開了一朵豔紅的話。林曉琪不耐煩地看着周昌,開口直接說道“說,或者死,你沒有其他的選擇,也不要說些廢話來耽誤我的時間。”
“林少爺我帶你去。”門外一個士兵扶着門框焦急地說道,看着林曉琪弟子啊周昌喉嚨上的雨傘就是眼神一呆,這周昌可是涼城十幾年的城主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死在南疆國的炮火下卻死在自家屋裡,要是傳出去還不被別人笑話死啊。
挑了挑眉頭林曉琪轉了轉手中的傘柄,最後纔將它收回手中撐着地上,掃了一眼周昌忿忿不平好像還要教訓自己的樣子,林曉琪輕哼一聲連不屑的眼神都吝嗇給對方直接擡步向外面走去,對着士兵開口淡淡說道“帶路吧。”
“好的,這邊走。”士兵回道立馬伸手指了指方向然後向前走去,只是在臨走之前對着他身後跟來的士兵使了一個眼色,讓對方好好看着周昌,沒事招惹誰不好非要招惹這個變態的林少爺,人家要身份有身份,要能力有能力,還是不怕任何人的挑釁的性子,周昌真是閒自己的命太長了吧招惹這個傢伙,神經病。
攔下想要追出去的周昌,士兵順帶着眼疾手快地伸手捂着對方的嘴,生怕他說出什麼不着調的話激怒林曉琪,要知道古副將的親妹妹,那個被寶貝得不成樣子的親妹妹都被對方二話不說地惡狠狠地整治了一頓,古副將不是照樣一句話都沒說。何況他們這些沒有什麼背景的士兵,要是得罪了對方被罰到是小事,就怕對方會親自上手修理他們,聽說對方一拳就能將他們打到。
眼睜睜地看着林曉琪兩人安然走了出去,周昌在得到說話的自由之後費解地看着這個被剩下來的士兵,怒不可及地說道“你可知道他是誰,就是他給南疆國的人開了城門,涼城纔會那麼快淪陷的,現在他可是要去救他的主子子車南皇啊,你們還是不是雪月國的士兵了,竟然任由對方去找他。”
抽了抽嘴角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週昌之後,頗有些不客氣地說道“周大人,我敬你一聲大人但你說話也要評一個證據,林少爺可是我們將軍的人,什麼叫涼城淪陷是對方開城門的緣故,你不要自己沒實力守城卻把責任推到林少爺身上好嗎。再說了將軍能攻城,有很大的功勞是林少爺送來的消息很準好嗎,而且最開始也是林少爺把將軍叫過來的!”
“什麼!不可能,本官可是親眼看着他走到南疆國那羣韃子身邊的,難道本官的眼睛會說謊嗎!”周昌完全不信地說道,看着士兵的臉那叫一個漆黑如鍋底,他本來是不會這麼情感用事的,只是被丘黎昕那傢伙刺激了以後他便有些不正常了起來,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所以有些無法接受事情。
“周大人,大開城門的人可是你的師爺,要說買過通敵可是你的嫌疑最大。”士兵不想再搭理對方直接說道,要知道他們查出來的消息可是明明白白地指向師爺和子車南皇之間的勾結的,他可不信作爲一個主子他會沒有察覺到師爺的異樣,當然周昌確實沒有察覺,不然也不會再陰森森的地牢被他們救出來了。
但即便周昌是無辜的,也不代表他可以無緣無故朝林曉琪身上潑髒水,還以爲自己還是那個一城之主嗎,現在他正處於被盤查蒐證的時候,可不是那個大權在握的大人了,座椅士兵剛纔纔會說我敬你一聲大人,那可是赤裸裸地戳人傷疤啊。
周昌聞言也不說話了,他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麼一直舉得有些不妥了,自己被救出來之後就一直被人安排在這裡,什麼事情也不能做,但是想着是保護現在卡萊倒像是一種監視。真是萬萬沒想到背叛自己的竟然是師爺,但是說到底自己也只是個被無辜牽連進皇家之爭的人,雖然最後肯定會被無罪釋放但絕不可能爬到原來的位置了。
默默看着自己腳邊的紙張以及自己手裡的一些,周昌陷入了極度的深裡面,丘黎昕說的沒錯,他現在確實需要這些東西。下定決心擬訂一份奏摺,周昌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往一邊的書桌走去,拿出一塊上好的墨寶自己給自己研磨,陛下就算再如何寬容自己的兒子,想必對上國家大事也不會包庇,而且有了凌將軍在前他不必多說三皇的事情,幾句點過就好。
到是林將軍的事情值得他去大說一下,所以說,只要他現在拼一拼還是有些希望的,將功不錯什麼的再好不過。沒錯,林曉琪給周昌的不是什麼三皇子和子車南皇之間的事情,就算有也不會如給凌珣的那般細緻,更多的是這次丘黎昕無意間挖出來的,關於林立和三皇子之間齷齪的交易。
士兵看了看周昌撇撇嘴不再說話,坐在門檻上拿下腰間別着的酒葫蘆,士兵對着葫蘆嘴就開始小口喝着,視線落在碗麪灰濛濛的天氣忍不住抱怨道“這樣的天氣真是喝酒也不痛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下來,什麼時候能出個好太陽。”
城主府凌珣書房
極爲流暢地寫完一篇腹後稿凌珣放下手中的毛筆揉了揉有些酸澀的手腕,這樣的奏摺該是不錯的,明明白白地講述了此次事情的起承轉合,也點名了三皇子所行的事情,只是陛下收到之後恐怕就會只剩下一個太子和五皇子了。
一個僕人極其小心地打掃着之前留下的灰燼,儘量不做出任何聲音打擾凌珣的事情。而凌珣揉了揉手腕放鬆之後便拿出書桌一邊專門書寫奏摺用得摺子,對着已經寫好的腹稿重新看了一遍凌珣自己開始研磨,然後一點一點開始認真抄寫。
因爲只是抄寫並不用凌珣在多加思考,所以他自從來到邊關後就緊繃的大腦此時難得空閒出來,隨意地想着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放鬆一下心情,只是這樣的放鬆卻讓他不自覺地回想起林曉琪和他的對話。
“你就不覺得奇怪嗎,第一日還能冷靜自持,第二日就感情用事,你的改變未免太離譜了,就算是彌補,一段過去的事情,爲什麼要你以身相許。”
失笑着搖搖頭凌珣一掃方纔面對五皇子來信時的煩悶繼續寫着奏摺,林曉琪總有無數奇怪的話可以打動他觸動他,即便是現在他依然能清晰地回想出林曉琪那時惱恨的表情,以及偷偷看他反應的狡猾勁。或許林曉琪說得沒錯,失去的記憶就算再次想起來也不會帶上過多強烈的情感,因爲情感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覺,感覺沒了空剩記憶又有什麼意思。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凌珣對於林曉琪的任何記憶都還是鮮活的,回想起來還能會心一笑的,但對於張珂的印象卻像是久遠久遠的過去一樣,雖然還記得有這麼一個人,但是關於對方的一切卻已經變成了泛黃的書冊日漸模糊,沾染上時間的塵埃和腐朽的陳舊氣息,讓凌珣很久很久都無法想起,幾乎都要忘記一個月前的自己是多麼強烈地心疼,想要彌補對方。
想到這裡凌珣手中的毛筆一頓,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奇怪的想法,是不是自己再遠離張珂一段時間,他便會再一次將那個溫婉的女子忘記,徹徹底底呢。即便心中懷揣着這樣一個疑惑,凌珣還是很快就將奏摺寫好了,擡眼看了看已經打掃完成的僕人凌珣點點頭示意對方可以出去了。
低頭吹乾墨跡後放下毛筆凌珣用指節輕輕敲擊桌面上,清脆的聲響過後一個黑衣人立時出現他的面前單膝跪地。
“去查查南疆國的秘術到底有些什麼能力,還有,把張珂此人從頭到尾地調查清楚,包括她的母家忠義侯府。”凌珣淡淡說道擡手輕輕拂去走奏摺上細碎的塵埃。
“是,王爺。”黑衣人回道立時消失了。
從始至終凌珣都沒有給黑衣人一個眼神,看着紙上淡淡的墨痕他將奏摺小心地摺疊整齊,隨手摘下腰上一塊小小的令牌將兩樣東西放在一起。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但卻沉穩的腳步聲,古英傑抱着自己溼噠噠的頭盔快步走了進來,還沒走近只看到凌珣的影子便直接出口喊道“將軍,我都已經和對方的人手打起來了,你怎麼能派人讓我們臨陣退縮呢。”
“你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囂張,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而且那些看熱鬧的百姓竟然也幫着對方,真是無知的刁民。”
沒有理會古英傑的抱怨凌珣將整理好的兩樣東西遞過去緊接着便吩咐道“你來的正好,這是我寫的奏摺你派人去一趟京都將東西送去,至於這個令牌是涼城城主的令牌,若是路上遇到有人盤查便說是周大人的手下,這次用邊關八百里加急的信函將此信送去京都,切記在路上不要給三皇子的人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