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翻着公良先生給的信息,裡面囊括了四面八方的消息,有重要的也有有趣的,總之很豐富,不過一個晚上就能做到如此,看來公良先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下次去要好好問問了。
找了一石墩坐在路邊,林曉琪專心地一點點看過去,看看是否有現在需要的信息:
忠義候嫡女~高豔玉,再婚嫁給大將軍林立,有一女名張珂,貌美。
忠義候,官位不小啊,怪不得父親要另娶,確實可以在政事上多加許多助力,眼角閃過一個人影,擡頭看去,林曉琪就看見白滿川從一個院子裡出來,看向那個院子,應該是白滿川的家。
這是調查未來下屬的機會啊,見白滿川走遠了,林曉琪翻牆進去,院子裡雜草叢生,只有一個孤孤單單的石桌。
走到門前,林曉琪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削了一根細木籤,透開了鑰匙孔,屋內除了一張牀,就只有一個櫃子一個書桌,可以說是家徒四壁了。
走幾步並沒有灰塵飄起來,雖然窮卻乾淨,翻了翻書桌上的書,全是一些醫術,有生僻的也有一些名氣很大的,看來所有的錢都用來買書了,是個好學的人,那她是不是要找個時機,好好招待一下未來下屬呢。
單手捏着下巴,林曉琪如何來的就如何回去,現在她是認定白滿川這個醫生了,有相貌有人品還有實力,是不可多得的好下屬啊。
邊想着邊往回走,順路問了很多熱情的大爺大媽關於白滿川的情況,一路走到萬花樓,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萬花樓的二樓,如雲仍是不在,只是這從大門出來的不是白滿川嗎。
“林小姐。”白滿川看見林曉琪,走上前來笑着說道。
白滿川哪裡都好,就是笑容太閃人了,林曉琪淡淡回道“白大夫。”
看林曉琪瞄了一眼萬花樓的門匾,笑着解釋道“在下行醫不分貴賤,還請林小姐不要見怪。”
“不分貴賤,你在說這話的同時,不就已經劃分好了嗎。”林曉琪問道。
白滿川一愣,不由慚愧道“在下失禮了。”
“失禮了就要賠禮,過幾天來我府上替我檢查下吧。”林曉琪說道。
聞言,白滿川笑意加深,淺淺的酒窩像匯聚了陽光一樣刺眼,說道“其實在下的寒舍就在不遠處,若林小姐不嫌棄,可願移步。”
微微側頭,躲過他燦爛的笑容,一想到他家的簡陋,林曉琪淡淡說道“我很嫌棄。”
“~”
“而且我還有事,先走了。”林曉琪說完,慢慢遠去。
看林曉琪離開,白滿川摸摸鼻子,還是被嫌棄了,不過這個林小姐也確實特別,即便是明顯的嫌棄,他沒有感覺到一絲惡意或是鄙夷。
“方纔的人是誰?”如雲從門後走出,月白色的長裙襯得人更似九天玄女,不似凡間人物。
“一個朋友而已。”白滿川笑着回道。
望着林曉琪的背影,如雲想到那日的小公子,淡笑着說道“朋友,看着是個有趣的人。”
“是啊,一個有趣的人。”
回來的路上,林曉琪又遇見了爲他找夫子的老管家,遂問道“找到了。”
“找到了,只是還需要考驗一番。”老管家回道。
“恩。”林曉琪說道。
剛走到院子門口,就看見梅香衝了過來,一閃身躲開,說道“怎麼了。”
“這回說什麼,梅香也不會再被您甩開了。”梅香雄赳赳地說道。
“~你還差得遠呢。”林曉琪無情地說道。
申山是來往京都的必經之路,這裡山賊盤踞,是讓京都來往商人最頭疼的地方。
凌珣騎着戰馬,領着一千騎兵兩千步兵在山腳處不急不緩地行進,他已經派人去查探地形,他需要知道地形纔好作戰,不然盲目衝殺只會死傷慘重。而此時,申山綠樹環繞,鳥語花香,一個寨子就建在山腰處。
“大哥~大哥,官府派人來圍剿我們了,怎麼辦。”一個穿着白馬褂的中年男人,跑到山上最好的屋子裡,對着首位的彪悍男子熊霸,急急說道。
正喝酒的山賊頭目熊霸放下酒碗,說道“召集弟兄們迎戰。”
“大哥,這回來的是戰神凌珣。”男子擔憂的回道。
拿起酒碗就扔了過去,熊霸怒道“怎麼不早說。”
躲過酒碗,男子諾諾說道“我,這不是急得嗎。”
“難道昨天的傢伙說的是真的。”不安地坐在位子上,熊霸想想就說,“把昨天抓到的那個傢伙送上來。”
“對了,二弟呢。”
聞言,男子高興道“二哥在山寨門口排兵佈陣呢。”
“行了行了,快去把那個傢伙帶上來吧。”熊霸擺擺手說道。
胡漢三餓了一晚上,終於出來了,看到熊霸那雄赳赳的樣子就有些氣短,說道“你,你叫我做什麼。”
“你不是說你認識凌珣嗎,現在他就在山腳下,只要你能讓他退兵,我就放了你。”熊霸看着胡漢三,緩緩說道。
嚥了口唾液,胡漢三說道“好。”
於是胡漢三就拿了一張銀票寫下“老大,救我。”
看那天的情形,老大和凌珣王爺應該關係還可以吧,只要老大來了他就有救啦。
在林曉琪走了之後,白滿川話別如雲,便往將軍府走來,畢竟賠禮的事越早了結越好,可是沒有請柬,白滿川想進府也不容易,被攔在大門口,他只好找人去向林曉琪通報。
聽見白滿川要來,梅香就紅了臉,林曉琪慪氣隨口說道“去把他帶來吧。”
“是,小姐。”梅香回道。
看梅香開心的小步子,林曉琪想,還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只是梅香作爲一個古代女子,姿勢不會很主動,帶白滿川的一路也是紅着臉不說話。
替林曉琪診好脈,白滿川笑着說道“林小姐恢復的很好,日後注意休息就好。”
抽回手,林曉琪放下衣袖,看到梅香積極地爲白滿川幫忙,說道“以後你過三五天就來一次吧,錢,不會比我父親給的少。”
動作一頓,白滿川看向林曉琪,仍是平靜的神色,他稍作思考便笑着回道“將軍府的大夫想必很不錯。”
“你是在拒絕我嗎。”敲着桌面,林曉琪秀眉微挑,說道“木一,鎖喉。”
話音剛落,木一就出現在屋內,雙臂呈十字鎖在白滿川脖子上,但林曉琪瞭然地一笑,看着木一說道“爲什麼你會在這裡。”
“~不想留在那”木一誠實地回答。
見林曉琪和木一旁若無人的聊天,梅香卻是驚呆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林曉琪慌張道“小姐。”
白滿川確實有些驚訝,脖子稍稍動一下都有些疼,只是溫和暖人的笑容仍然掛在臉上,窘迫道“林小姐,您這是?”
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口茶,林曉琪抿脣認真道“我是要你至少好好回答一個問題。”
撲哧一聲笑出聲,白滿川嘴角酒窩深陷,暖暖的笑容不要命的發射,說道“只是這點的話,在下還是可以做到的,並不需要這麼麻煩。”
眼神掃向白滿川的笑容,林曉琪手掌搭在下巴上,戲謔道“那麼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俗稱‘手下’。”
笑容僵硬了一下,白滿川不適地動了一下脖子,不解地看向林曉琪,問道“林小姐您真是奇怪?”
“奇怪,不害怕嗎。”林曉琪看着白滿川問道。
“害怕,爲什麼。”白滿川回道。
“因爲,你以後的人生都會帶着這樣的枷鎖活着。”說着林曉琪指指他脖子上木一的雙臂。
看白滿川終於正視自己,林曉琪認真的一字一句說道“早年喪父,後又喪母,因長相清秀學過寫字,便被張大夫收留當做學徒工,然後~”
“閉嘴,林小姐這就是您打算給我看的誠意嗎。”白滿川已經笑不出來了,被戳中藏在心裡的傷疤,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
“我有說過要拿出誠意嗎,不過~”說着林曉琪打了一個響指,掏出一沓銀票說道“看到了嗎,這些可都是幾千兩的銀票。”
“您這是在侮辱我嗎。”白滿川諷刺道。
“不是,我從不侮辱任何人,這些只是給你看看。”林曉琪伸手抽出銀票中的一張,那個面值最小的,對着白滿川揮揮手,說道“這個纔是給你的誠意,五百兩。”
“曾有人說過,誠意就是金錢。”林曉琪撇嘴笑笑,說道“誠意我已經給了,接下來就看你的啦。”
“受之有愧了。”白滿川回道。
讚賞地看着白滿川的臉,說道“雖然窮,但卻是有自尊心的那種,對吧。不錯,木一,放他走。”
拍拍脖子上的手臂,白滿川說道“放開。”
一得到自由,白滿川仍不忘衝着林曉琪點頭道謝,便匆匆離開了,若林曉琪好好地說話,他不會拒絕的,只是被戳破了傷口,他就放不下僅有的自尊了。
看白滿川離開,梅香纔敢出聲說道“小姐,您這樣太傷人了。”
“眼睛看到的東西不一定是真的。”林曉琪回道,看起來健康正常的人,實在內心已經腐爛,而白滿川即便在陽光文雅,也掩不住骨子裡的自卑,這是他的生活環境造就的,想要讓他真正站起來,不是有錢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