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鎖着眉頭,林曉琪疑惑着轉身在王府裡轉悠,路上問了幾個丫鬟,才找到正在工作的李叔。
林曉琪迎了上去,開口直接問道“凌珣呢?”
看到林曉琪的時候,李叔便會心一笑,一聽此話就溫言說道“聖上召見,王爺一早就進宮了。”
聞言擡頭看了看天空中火紅的大太陽,林曉琪看向李叔,淡淡說道“都已經這個時辰了,還沒回來嗎?”
順着林曉琪的目光看看天空,李叔笑着說道“想來是被聖上留下一起用餐了,王爺小時候經常如此。”
“小時候。”林曉琪淡淡說道“小時候,他和聖上的關係很好。”
點點頭,李叔似追憶地緩緩說道“是啊,聖上那時對王爺確實很好啊,可惜~”說到這他纔想起來自己失言了,遂立即補道“可惜王爺漸漸長大,聖上不易見到了。”
見李叔坦然的眼神,林曉琪也不直言,只是淡淡說道“原來聖上將他從邊關召回京都,只是想他了想見見啊。”
聞言呼吸一滯,李叔笑而不語,林曉琪見此話鋒一轉說道“凌珣喜歡吃飯後甜點嗎?”
“飯後甜點?”李叔說着,想了想回道“王爺是比較喜歡甜食。”
話音剛落,林曉琪便運氣輕功,幾個眨眼間消失不見了。
看林曉琪離開,李叔嘆了口氣,人老了,嘴也不嚴實了,竟然說出這樣的話,若是傳到聖上的耳中,不知又要給他家王爺添多少麻煩事。
平江河上,兩岸垂柳隨風飛揚,飄飄蕩蕩,碧綠的河水溫柔地流過每一個地方,秦越和張珂乘着小舟,坐在船頭的小木桌兩邊緩緩前行,即便是烈日當頭也沒有一絲悶熱,涼風徐徐而過僅剩舒爽。
動作優雅地沏好一壺茶,秦越爲張珂倒上一杯,俊朗的面容牽起一絲暖暖的笑容,融化了河邊正洗衣女子的春心,低沉褪去傲慢的嗓音溫柔而富有磁性,像一首最動聽的歌曲劃過耳畔。
“這是茗匯茶館的頭等好茶,你嚐嚐。”
看秦越投過來的期待眼神,張珂靦腆地笑笑,拿起茶杯用袖遮住嘴角輕輕品嚐了一口,茶水入口微微苦澀,但細細流過牙牀卻脣齒留香,讓人回味無窮。
“好茶。”放下茶杯,張珂輕輕擦了一下嘴角,伸手接過秦越手中的茶壺,微笑着說道“太子殿下也該嚐嚐,總不能因爲我這樣的女子而勞累了自己,還是讓小女子來爲殿下倒一杯吧。”
當秦越的手指輕輕擦過張珂白嫩的手時,他本就緊張的心猛地一跳,雖然面色未變,但耳根已經紅透了,故作鎮定地說道“那就有勞了。”
微笑着爲秦越斟上一杯茶水,張珂輕啓薄脣,柔聲說道“殿下嚴重了,能爲殿下服務也是很多女子的榮幸。”
“那你呢。”握住茶杯的手有一絲顫抖,秦越看着張珂異常認真。
對上秦越突然嚴肅的眼神,張珂一愣,勾起脣角淡淡笑道“小女子不過所有人中的一個,實在無足輕重。”
“~”仰頭喝掉茶杯中的茶水,秦越說道“聽說城東觀戲樓來了一個新的戲團,特別好看,我定了位置,一會我們去看看怎樣。”
緩緩搖頭,張珂笑着說道“殿下,今日能和您一起出來遊玩,張珂很開心,但是,張珂已經有心上人了,殿下這樣好的男子,一定會遇見比珂兒更好的女子的。”
“閉嘴。”重重將茶杯放在桌上,秦越深呼一口氣,看着張珂說道“就因爲這個,這些年來不論本殿下送你什麼東西,你都從來不接受是嗎。”
“~殿下。”
“無言以對了,還是被我說中了。”端起茶壺爲張珂蓄滿茶杯,秦越淡淡說道“算了,還有一段路才能下船,不要提那些掃興的事情,喝茶吧。”
沉默地點點頭,張珂拿起茶杯看着河邊金色,不敢去看秦越的表情。
忙了一整個上午,白滿川只收拾了一小半的書冊,不過已經正午了,他也有些餓,便走到客廳想問問木一何時回去。但整個客廳的地上,到處是彼此依靠着休息的孩子,滿屋的汗臭味和血腥味,能看見孩子破破爛爛的衣服上,已經乾涸的血漬。
小心不要踩到孩子們,白滿川走到趴在桌子上的木一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們何時回去吃午飯?”
打開白滿川的手,木一無精打采的說道“過幾天。”
“過~幾天,你不吃飯了。”聞言白滿川使勁搖着木一的肩膀,想讓他清醒點。
睡眼惺忪地看着白滿川,木一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懶散道“木二會想辦法的。”
“木二?”聞言白滿川掃視客廳一週,確實沒看見木二,又看看手裡又要睡着的木一,嫌棄地鬆手。
緩緩走到院子裡,院子外圍是一圈籬笆,籬笆內大半塊是種植的普通草藥,還有一處屋子,看屋頂的煙囪應該是廚房。此時煙囪中正冒着白煙,而隨風飄來的白煙,還夾着一股青澀的藥草味道。
疑惑着走進廚房,木二正輕手輕腳地給自己塗着藥草,白滿川掃了一眼木二身旁研磨細碎的藥草,又看看正燒着柴火的爐子,擡手指了指客廳方向說道“都是你在給他們做飯嗎?”
只是最初的時候看了一眼白滿川,木二認真地塗着自己的藥草,就當沒有看見他,白滿川對於木二這種冷淡的態度也習慣了,直接走到他身邊,按住對方的胳膊輕輕擦掉他已經塗上的藥草。
雖然傷口有些疼,但木二隻是皺了皺眉也沒出聲,冷冷地眼神看着白滿川說道“你是少爺選的人我不會傷你,但是不代表我要忍讓。”
聞言只是指着木二已經有些腐爛跡象的傷口邊緣,淡淡說道“傷口沒有清洗就直接上藥,對你沒有好處,還有這種草藥除了鎮痛沒有其他用處。”
說着站起來,走到院子的藥田,選了幾樣藥草掐下鮮嫩的葉子,又回到廚房看了一眼燒得正旺的爐子,打開鍋蓋看了看裡面簡陋的蔬菜湯,將藥草直接扔了進去又蓋上,再抽出一些柴火撲滅。
看着木二疑惑地眼神,笑着說道“藥膳有助於傷口的癒合,雖然不知道那些孩子都傷到什麼程度,但是這些很有用處。”
“你看着鍋,我去給你配點藥塗上。”
說完白滿川就進屋裡,小心步子不去打擾周圍的孩子,在收拾的時候他看到櫃子裡清洗乾淨的醫用工具,現在正好可以用上,挑了幾個拿着自己的藥箱走到廚房。
見白滿川走進來,木二主動伸出手臂,見此白滿川一邊打開藥箱一邊笑着說道“怎麼,你不用忍讓我了?”
聞言木二面無表情地冷冷說道“少爺選你,就因你是個大夫,我不過是讓你履行自己的職責。”
拿出棉布擦着木二的傷口,白滿川笑笑,輕聲說道“你和你的少爺可真像,一樣說話不留情。”
“那是我的榮幸。”木二淡淡說道。
走進廚房,木二打着哈欠說道“待會給木三他們也處理一下傷口吧。”
聞言點點頭,白滿川拿出銀針放在爐火中烤了幾秒,挑去木二傷口上已經腐爛的肉,淡淡說道“吃過飯之後一起吧,不過你們要在這裡過夜嗎,房間不夠吧。”
“晚上他們還有事情,不用在房間裡睡。”木一淡淡說道。
爲木二塗上藥汁,掃上一些自制的藥丸粉末,白滿川聞言站起來,皺眉說道“晚上爲什麼還要練習,他們還只是孩子而已。”
“我們不是。”放下衣袖,木二站起來走到白滿川面前,冷聲說道,眼神裡的冰冷更勝往昔,說完後也不等白滿川回答,便直直從他身邊走過。
掃了一眼白滿川震驚的目光,木一又接連打了幾個哈欠,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午飯就拜託你了,大家都餓了。”
聞言,白滿川一擡頭就看到,門口邊上不知何時站着的幾個孩子,每個孩子的眼神都像寒冬臘月裡的北風一樣,看得他全身冷颼颼的。
見孩子們一個個地散開,白滿川看着面前的木一,疑惑地說道“我~做錯什麼了嗎?”
張大了嘴,木一聞言硬生生地嚥下這個哈欠,想了好久才慢吞吞地說道“你沒錯啊,錯的~大概是這個世界吧~”
說完木一撓撓腦袋,晃晃悠悠地走了,因爲他也不太明白這句話,這話是他在林曉琪,和公良先生談話的時候無意間聽到的。
而白滿川聞言卻愣在了原地,錯的,是這個世界,多麼狂妄的話~
一把扔掉桌上的布丁,林曉琪點着眉心,到底是哪裡錯了呢,溫度應該是正好的纔對啊,雖然沒有烤箱,但是她臨時搭得的這個爐子,應該是成立的纔對啊。
懊惱地轉來轉去,林曉琪看着燒得正旺的爐子沉思,一邊幫忙的丫鬟廚子門都屏住呼吸不敢出聲,這個公子的身手,以及肆意妄爲他們還是聽說的了,還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不過,看着桌子上一排排失敗的不明食物,廚子門嚥了咽口水,這東西聞着實在是太香了,好想嘗一嘗啊,爲什麼這個小公子就是不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