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滿城東關外，吳國貴
時間回溯，昨晚初六日子時之滿城東關！
自李虎臣夜半接戰後，因得敵情不明，天色晦暗，遂亦只得弄火硬挨，並未莽動，規規矩矩據城死守！
直至天明破曉，吳國貴依舊寸功未取，前進不得半步！
此番關寧軍夜襲，本欲攻其不備，預想滿城無防，遂才夜行大舉攻城。
其軍中所帶雲梯、飛爪、壕橋等亦是有限。
怎奈何，滿城城關雖小，但卻有得這般抵抗力量。
吳國貴邀功心切，着了道兒，卻也只得咬牙堅持，頗有些騎虎難下之象！
一夜間，攻城兵士兩千，現已折損七八百之數。
進，不得入。
退，則又顧慮，怕得主帥阿濟格怪罪懲處！
遂那吳國貴城外縱馬踱步，焦躁死撐，手下兵士攻城仍在繼續，其同李虎臣部，一內一外，一高一低，雙方鏖戰直至天明！
“報——”
“報！”
“吳將軍！”
“兵士攻不上去呀！”
“第十二輪，又敗下來啦！”
傳令官哭喪個臉，自陣前狼狽踉蹌着跑回，跪言相報！
聞之，吳國貴鎖眉，怒目圓瞪，手上馬鞭一鞭下去，抽到那報言令官身上。
“廢物！”
“都他媽的廢物！”
“他孃的，攻了一夜，都他媽打不進去？！”
“老子要你們有何用？！”
吳國貴氣急敗壞，撒潑狠罵。
捱了鞭子那傳令官倒黴蛋兒，雙手捂頭，齜牙咧嘴，哎呦着不敢辯聲，向後縮着身子。
旁側副官劉魁見此亦唉聲嘆氣，見得主將發作，總歸要出言相勸的，遂踟躕支吾着，略往前提了一步，怯言相謀。
“吳，吳將軍吶！”
“這，這其實也不能全怪下面人不堪用！”
“他孃的，誰能想得到，如此小城，竟會有得這般抵抗啊？！”
“您說是不？！”
“依末將看吶，這城，要不咱就暫作放棄吧！”
“實在不行，咱遣些人手回去報信，就說滿城攻堅困難，向那滿軍旗借幾門虎蹲炮來也是好的嘛！”
“總好過擱這兒，一味傻愣着拿人命填好哇！”
“這都折損死傷七八百了，再這麼耗下去，進不進得去城，咱似乎都沒得交代啦！”劉魁怯生生堪堪緩言勸慰。
“去你媽的！”
“你小子是嫌丟人沒丟夠是吧？！”
“老子就願意拿人命往裡填嗎？！”
“咱他媽是降將，你懂不懂啊？！”
“還遣人回去要炮，你咋想的？腦子是不是叫驢給踢啦？！”
“我他媽出來前兒跟勒格那犢子就卯上了！”
“你現在叫老子認慫給那幫滿軍旗當孫子去嗎？！”
劉魁不勸還好，這火氣沒澆下去，反倒引火燒身。
吳國貴怒火中燒，盛怒下，對着其便破口大罵起來！
聞之，劉魁心下這個叫屈呀！
“哎呀！”
“這，這”
“將軍，您怎麼全衝我來啦！”
“我這不也是想辦法呢嘛！”
“關鍵咱兵馬折損太多，甭說王爺那兒啦，就是吳大帥跟前，咱也交代不過去啊！”
“這此番出兵，我從大帥近前幾個郎官那兒打聽到，說，說您爭功鑽營太過招眼，大.，大帥那兒面上沒說，可私下裡叨咕，看着已經很不爽啦！”
“我這不也是怕.”
劉魁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一副苦瓜臉，徒勞辯解着。
“怕你媽呀怕！”
“老子是爲了爭功嗎？！”
“吳大帥沒明面兒上說，那就是沒有！”
“聽明白了嗎？！”
“少他媽的聽那些個磨牙爛瘡的雜碎嚼舌頭！”
“我爲什麼接這個令？！”
“咱關寧軍自降清以來，待遇如何啦？！”
“你瞧那幫子建奴狗，啥時候正眼瞧過咱？！”
“還說老子爭功？！”
“咱他媽是降兵降將，你不多挑些戰打，幾時翻得過身來呀？！”
“這種道理，你們小的他媽沒見識，看不懂，你以爲吳大帥跟你們一個水平嗎？！”
“少跟老子這兒嚼這種舌頭！”
“劉魁！就你啦！”
“別他孃的跟老子身前兒嗡嗡！”
“速去準備第十三輪攻擊！”
“這次你他媽親自給老子帶隊伍上！”
吳國貴此番令出，頗有些假公濟私之嫌。
聞聽此命，劉魁大駭，臉兒都綠啦！
“哎呦！”
“將軍吶！”
“我錯啦！劉魁知錯啦！”
“我，我”
劉魁恐慌間，舌頭打結，語滯頓口。
“行啦，行啦！”
“少跟老子囉嗦！”
“趕緊給我帶隊上去！”
“你他娘要是攻有不取，回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快去！”
“快他媽給老子上吧你！”
吳國貴不消分說，鐵了心要懲治下手黑這劉魁。
遂其吹鬍子瞪眼，一擺手，將軍令敲死，亦不由劉魁再行辯言，手中馬鞭狠命一甩，就抽在他劉魁胯下馬屁股上！
“哎呦！”
只聽劉魁莽聲一嗓子，其身不由己，被馬匹帶得衝出去，奔着前陣便急馳去也！
於此同時，早卯時三刻（5點45分）。
滿城東關城樓之上！
李虎臣背靠牆垛，岔腿坐在地上，狠命咬着手上大餅子！
“把總！”
“酒！”
“酒來啦！”
聞聲瞧去，不遠處登道上，周長生拎着虎臣酒壺，笑咧咧趕過來。
“嘿嘿！”
“好！好啊！”
噸噸噸！
虎臣接過酒壺，猛灌三大口。
喉結連滾，嚥下肚去。
“來，你小子也來兩口，去去乏！”
說着，虎臣復又將酒壺遞迴長生手中。
噸噸！
周長生亦不含糊，提壺也灌了兩口，喝完一抹嘴，言語道。
“哈哈哈”
“把總！”
“這敵兵一夜下來，叫咱揍的可不輕啊！”
“我這剛自南北兩關繞了一遭過來。”
“粗略算下，咱從昨個兒半夜算起，至少收拾掉了有七八百敵寇啊！”
“尤其這東關，眼下，城外敵兵屍身好幾處都快堆成小山啦！”
周長生言語間，興奮難當。
“哼！”
“這點子陣仗，你小子就樂成這樣兒？！”
“能不能有點出息啊你？！”
“對了！”
“一會兒趁着敵兵攻擊休整間隙，想辦法將東關左右兩處屍山清理一下！”
“這死人再這麼堆下去，恐敵兵蹦着就能夠上來啦！”
“咱待的這滿城，比不得保定府，城高牆厚的！”
“若非眼下這敵兵一部，攻城器械奇缺，恐咱吶，也夠嗆能這麼輕鬆守到現在！”
“誒，你小子聽明白沒有？！”
“一會兒找機會就去辦！”虎臣釋言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