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縣主您是不會明白我們做奴才的悲哀,可是即便身爲奴才,也是人生父母養的,憑什麼她要殺便殺,要打便打?奴婢不甘心,絕不甘心!”春香咬牙切齒地道。
谷千諾問:“你以爲你爬了駙馬爺的牀,就能報復楊氏了?”
春香看了一眼谷千諾,道:“這個縣主就不必費心了,奴婢自有奴婢的手段!”
谷千諾眯起眼睛,季春卻道:“春香,你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你的那些把戲,別以爲沒人知道!”
春香看向季春,眼神微微有些閃爍,問道:“季嬤嬤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
“不明白?你養在屋子裡的那盆花,甚是好看,養了三年,怪辛苦的吧?”季春冷笑着問。
谷千諾眉頭微微擰着,問:“季嬤嬤,你知道什麼?”
“奴婢之前去查過春香的屋子,發現了一盆花,看着不起眼,卻散發着異香,實在是奇怪,就盯了她一些日子,發現她每回去侍奉駙馬爺,都會摘下一片花瓣放在身上!”季嬤嬤解釋道。
春香連忙打斷季春的話,道:“那只是爲了讓自己更香,有什麼不對的?這和佩戴香囊一個道理,只是鮮花的香味更好聞,比香囊那些俗香更得駙馬爺喜歡!”
季春從袖口掏出了一個紙包,然後打開給谷千諾看,道:“這就是奴婢從她那盆花上摘下來的花瓣,奴婢從未見過這種花,但是奴婢幾乎可以肯定,這花絕不只是聞起來香那麼簡單!”
春香卻一口咬定:“那就只是一盆花罷了,能有什麼特別的,我就是聞着香,才種的!”
“那你說說,這到底是什麼花?”谷千諾問。
春香眼神閃爍,道:“奴婢……奴婢不知道這花是什麼花,只是偶爾從野外看到的,就帶回來種了!”
谷千諾聞着那花香,的確有些怪,香倒是香得很,但隱隱讓人有種不安的感覺。
“季嬤嬤,有沒有懂花草的人,我想知道這花到底有什麼功效!”谷千諾問。
季春卻笑着道:“要知道便問春香就是,她若不是知道這花有什麼功效,又何必苦心種了三年才得逞?”
“你不要胡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春香方寸有些亂了。
谷千諾越發肯定這花有古怪了,於是對春香道:“你還是乖乖交代吧,別逼我用手段!”
“奴婢沒什麼好交代的,這就是普通的叫不出名的野花!”春香顯然是不肯從實招來。
谷千諾嘆了口氣,道:“我對你們這些不識時務的人真是一點兒也不理解,非得要吃盡苦頭才肯招麼?”
季春見谷千諾有些爲難的樣子,便道:“主子,交給奴婢吧,奴婢定會查清楚!”
谷千諾看了一眼春香,道:“別留什麼明顯的傷痕,到底是父親的新寵,不能壞了她的身子!”
春香聽了,瑟縮一下,沒想到季春卻道:“縣主放心,有的是法子讓人看不出外傷!”
谷千諾點點頭,便走進屋去了,春香見狀,立刻爬起來,就要往外跑。
季春哪裡允許她逃,一個箭步上前,就將春香摁倒在地,然後不知給她吃了什麼東西,春香就動彈不得了,只能僵在地說,驚恐地看着季春。
“你……你要做什麼?你沒有權利這麼做,我是駙馬爺的人,你不能動我!”春香惶恐地叫道。
季春冷笑着道:“呵……春香,我勸你還是乖乖地交代了,縣主說不定還會放你一條生路,你若是食古不化,那就別怪我心狠了!”
“你……你要做什麼?”春香看着季春手裡拿出一個奇怪的瓷瓶,便覺的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季春道:“這裡面也有我培養了好幾年的寶貝,是個蟲子,喜歡鑽人腦子,從耳朵眼裡鑽進去,放心……它很乖,不會讓你很快死掉,每天睡11個時辰,只有一個時辰會醒來覓食!”
“什麼……什麼覓食?”春香臉都白了。
“就是吃你的腦漿子唄,它食量很小,每天吃一小口就飽了,飽了就接着睡,直到第二天餓了再起來吃,大概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把你弄死,在你死之前,它是不會出來的!”
季春口氣平常地彷彿在跟春香討論今天午餐吃什麼一樣輕鬆,可是春香卻已經嚇得一身冷汗。
季春卻已經打開了瓷瓶,一條類似蜈蚣的小蟲子爬了出來,季春將蟲子放到了春香的耳朵邊。
春香嚇得尖叫了起來:“啊……拿開,快拿開……不要碰到我!”
“春香,這蟲子放進去,可就出不來了,你考慮清楚啊!”季春很“善意”地提醒道,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讓人頭皮發麻。
春香實在是被嚇哭了,趕緊道:“我說,我什麼都說……”
季春這纔將蟲子塞回去,又將瓶塞塞上了,道:“要說就要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是有什麼隱瞞,可別怪我不留情面!”
春香趕緊點點頭,噙着淚,幾乎快要把髮髻都抖鬆了。
季春將春香提了起來,谷千諾又從屋子裡走出來,搬了把椅子,坐下來。
“說吧,我聽着呢!”谷千諾淡淡地道。
春香啜泣着道:“這花只是有催情作用,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若長期聞花香便會有一種毒入肌理,對男子倒也沒有什麼大的損害,但是若與女子歡好,這毒就會入女子之體,不出一年,此女便會衰老至死!”
谷千諾聽了,簡直目瞪口呆,天下還有這樣的毒?
“那用了這樣的毒,你自己不也會死?”季春疑惑地問道。
“是啊,我也會死,我本就不想活了,苟活於世無非就是爲了夫君討一個公道,用我的命換了楊氏的命,值了!”春香的笑容帶着幾分飛蛾撲火的瘋狂。
谷千諾看着春香,見她笑容越發燦爛,也越發瘋狂,最後都埋沒在眼底的蒼涼之中。
“報復一個人,何必一定要讓她死,更何況還是用自己的命去換她的命,實在是太不划算了!”谷千諾道。
春香笑着看着谷千諾,說:“縣主,那奴婢還有什麼法子呢?奴婢只是個低賤的下人,手無縛雞之力,賣身契還掌握在她手裡,生死也只是她一句話的事兒,難道奴婢有更好的法子麼?”
“只要你願意,自然可以!”谷千諾道。
“縣主,不是所有人都有您這樣的手段和智慧,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隱藏了十多年真性情,若是一早您就被她發現您是這樣聰明的人,她會讓你安然無恙地活到這麼大麼?”春香問。
谷千諾嘆息,她哪裡是善於僞裝,從前那個真正懦弱又可憐的姑娘,早就成了一縷幽魂,活着的她,也不過是個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可憐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