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之墨看着谷千諾,眼神有些複雜,像是看着某個遙遠的地方,喃喃道:“本王也很想知道,她爲何要害你,爲何……要做那樣的事情!”
谷千諾不解,問:“王爺也不知道麼?”
“若是可以,本王都想親自問問她,可是……本王不能,人心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也是最神秘莫測,變幻無常的東西,前一秒和你是骨肉至親,後一秒就可能將你置於死地,而我們能做的,就是除了自己,誰都不可以相信!”
鳳之墨的話,像是對谷千諾說的,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谷千諾看着他,露出了一絲苦笑,這一刻,她竟然覺得自己和鳳之墨是同類,那麼相似的信念,那麼脆弱而敏感的心。
大約……他也曾如自己一般,被人揹叛過,被人傷害過吧?
可是這樣兩個人,如此尖銳,如何靠近彼此?大約也只能如她所想的那般,只是彼此利用,互相成全吧?
也好,總好過他用那些甜言蜜語來欺騙她,讓她卸下心防,最後卻給她狠狠一刀。
谷千諾雲淡風輕地一笑,道:“王爺所言極是!那王爺打算如何應對華安公主呢?她可是你親姑母!”
鳳之墨道:“在皇家,兄弟父子又如何?”
“也對,你們這些人,是沒有感情的,纔不會顧及什麼親情手足!”谷千諾諷刺道。
鳳之墨對谷千諾這明顯不遜的口吻感到有些不悅,道:“本王怎麼覺得你是在罵我?”
“王爺誤會了,我不罵人!”谷千諾笑着道。
鳳之墨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這還叫不罵人?這句句話不帶髒字,卻已經將他罵了個淋漓盡致!
“王妃好口才!”鳳之墨無奈地道,罵就罵吧,也該讓她出出氣,誰讓她歸根到底只是個小女人!
谷千諾瞥了他一眼,道:“多謝王爺誇獎!”
“你倒是大度的很,還爲谷雲雪保胎,這算是以怨報德麼?”鳳之墨故意轉移了話題。
谷千諾勾了勾嘴角,道:“好歹也是我的外甥,我怎麼忍心看着他們胎死腹中呢?”
“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連自己的父親都不假辭色,更別說還沒見過面的所謂外甥了!
谷千諾一臉無辜地問:“難道在王爺心裡,人家就是個蛇蠍毒婦,就只知道草菅人命?”
鳳之墨被她這刻意裝出來的矯揉造作給噁心了一下,抖了抖,道:“本王只是覺得,你是個恩怨分明之人,你大可坐視不理,任由她自生自滅!”
“那可不行,我那麼多好東西,都便宜了鳳子軒,我可不甘心!”谷千諾露出吝嗇的模樣。
鳳之墨還是搖搖頭,堅決不相信,道:“別把本王當傻瓜,你一定是在醞釀什麼陰謀吧?”
“哎呀,王爺……您怎麼就不能陽光一點呢?雖說人心叵測,但好歹我們也是要做夫妻的人,這最起碼的信任能不能有?”谷千諾故意兜圈子,就是不明言。
她當然不是那麼好心,嫁妝雖然是她所想,但並不是必須的。
谷雲雪就這麼死了,也實在太可惜,留着她,她才能繼續對付鳳子軒,她可沒忘記原主的奪命之仇,更沒有忘記鳳子軒對她的所作所爲!
鳳之墨見她顧左右而言他,就知道這女人肯定憋着一肚子壞水,就是不肯告訴他。
“大家彼此彼此,你這心,也未必比本王的陽光!”鳳之墨故意指了指她的胸口,眼露曖昧。
谷千諾咬了咬牙,這個男人不正經的時候,真是跟流氓沒有兩樣。
還王爺呢,下流胚子!
鳳之墨見她面露羞澀,覺得更加有趣了,道:“本王還記得當初……那一吻定情的滋味,甚是美妙,至今回味無窮!”
“誰……誰跟你一吻定情了,不要自說自話好麼?”谷千諾羞憤地瞪了他一眼。
鳳之墨卻偏偏砸吧了兩下嘴,語氣越發曖昧,道:“你忘了啊?那要不要本王幫你回憶一下?”
“不需要!”谷千諾果斷地拒絕。
鳳之墨卻故意扭曲她的意思,道:“原來王妃跟本王一樣,銘記於心,時時回味啊?嘖嘖……那本王實在不忍心辜負,咱們再重演一次吧?”
說着竟然就把谷千諾的頭一按,拉入自己懷裡,堵上了她的嘴,動作快速連貫,一氣呵成,谷千諾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嗚嗚……”反應過來之後,谷千諾開始劇烈地掙扎,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把舌頭伸到她嘴裡了,真是太可惡了……她還沒被人這樣輕薄過!
鳳之墨卻根本不顧她的掙扎,加深了這個吻,越來越深入而纏綿,彷彿永遠也嘗不夠她的滋味。
“王……妃……”秋兒不知從哪裡闖進來,入眼就是她家王爺和王妃抱在一起,嘴對嘴的畫面,可給秋兒的內心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不是羞的,是害怕的……因爲王爺投過來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
秋兒的內心是崩潰的,不斷地在告訴自己,她完了,她死了……壞了王爺的好事,要被大卸八塊麼?
秋兒委屈極了,站在門口,進來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癟着嘴,眼淚汪汪地看着谷千諾。
谷千諾過了最初的震驚和被人撞到親熱的羞恥之後,淡定地問道:“什麼事?”
鳳之墨卻瞪了秋兒一眼,道;“滾出去!”
秋兒聽了,剛要轉身,谷千諾就喊道:“不許走,有事就說!”
秋兒又只能停下來,一臉無措地看着他們,內心不斷地哀嚎,能不能不要爲難她啊,她就只是個膽小怕事的小丫頭啊!
“那……奴婢到底是走,還是不走啊?”秋兒憋屈地問。
谷千諾見了,噗嗤一聲笑出來,道:“到底有什麼要緊事,這樣冒冒失失的?”
鳳之墨被秋兒壞了好事,自然臉色難看,拉得老長,卻沒有再趕秋兒走。
秋兒這才戰戰兢兢地道:“軒王來了,說是要找神醫呢!”
“他來找神醫做什麼?難不成也得了不治之症?”谷千諾是不憚以最惡劣的心思去揣度鳳子軒的。
秋兒搖搖頭,道:“不知道!”
“告訴他,神醫沒空見他!”谷千諾可沒打算給鳳子軒面子,兩個人已經撕破了臉,現在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秋兒又道:“他說如果神醫沒空,就請王妃您出去相見,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谷千諾皺眉,想了一會兒,她哪裡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鳳子軒說的?
這個人還真是莫名其妙,難道不知道做仇人就要有自覺,老死不相往來是第一要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