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婆婆也揮揮手,屏退了身邊伺候的丫頭,道:“大小姐,你有什麼話便說吧!”
“嬤嬤這些年,心裡滋味不好受吧?”谷千諾道,雖然是問句,語氣卻十分肯定。
金花婆婆看了一眼谷千諾,掀起嘴角的笑容,道:“大小姐何出此言,你沒看到麼,我的日子可舒坦着呢,比起大小姐可要好太多了!”
谷千諾卻不以爲然地道:“恐怕未必吧?心裡藏了那麼多的秘密,多累啊,哪裡能享受得起來?”
金花婆婆愣了一下,表情又那麼一瞬間的不自然,但也只是轉瞬即逝,然後用一種特別的眼神看着谷千諾,道:“大小姐真的是變了個人啊,若不是從小看着你長大,知道你所有的身體特徵,還真要懷疑你是人假冒的!”
谷千諾聽了這話就越發確定金花婆婆深藏不露,於是坐了下來,也氣定神閒地道:“人要是不死一回,往往不知道該怎麼活!”
“大小姐死過一回了?”金花婆婆問道。
谷千諾點點頭,道:“在出嫁的那一天,九死一生,大概真的是母親庇佑,才得以保存性命!”
“公主啊……她的確爲你想了很多,可是終究沒用啊,誰都沒辦法保你一生!”金花婆婆慨嘆道。
谷千諾問道:“我母親怎麼死的?”
“季春沒有告訴你麼?哦……也對,他們都說是我下了毒害死了公主!”金花婆婆微微露出瞭然的笑容,只是笑容裡卻有說不出的苦嘆。
谷千諾問道:“所以,她究竟是怎麼死的?”
“公主原就受了傷,身子骨不好,可是卻堅持要生下你,傷上加傷,越發羸弱,思慮又重,便纏綿病榻,一日壞似一日,終究是無力迴天!”
金花婆婆似乎響起了往事,眼神裡帶着深切的傷痛,那不是可以僞裝出來的悲痛。
谷千諾又問道:“所以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讓你投靠了楊氏,繼續留在公主府裡,爲她完成沒有完成的事情?”
金花婆婆皺眉,直起了身子,然後道:“大小姐說笑了,我哪裡有什麼本事替公主做什麼,無非就是良禽擇木而棲,公主不在了,公主府裡換了主子,我自然也要擇主而事!”
“嬤嬤可不像是那種爲了蠅頭小利,寧可揹負一身罵名的人,所謂忠僕不事二主,不是麼?”谷千諾幾乎可以篤定,金花婆婆是假意背叛,只是爲了隱藏自己的真實目的。
金花婆婆笑着道:“大小姐是不是太擡舉奴婢了?我一個老婆子,就是貪了這麼點兒富貴!”
“隨你吧,我今日來是爲了一樣東西,我想嬤嬤你也是時候把它交給我了!”谷千諾道。
金花婆婆皺眉,問道:“奴婢這裡有您什麼東西?”
“九龍令!”谷千諾直截了當地道,她不想和金花婆婆繼續打啞謎,猜來猜去的,很沒有意思。
金花婆婆聽到“九龍令”三個字,身體不自覺地緊繃了起來,這個反應告訴谷千諾,她賭對了!
金花婆婆立刻道:“大小姐,你在說什麼,奴婢聽不懂!”
“嬤嬤何必裝傻,您瞞了這麼多年,最後還不是要交給我的麼,難道我母親不是這樣交代的?”谷千諾問。
金花婆婆看着谷千諾,道:“大小姐,是替誰來要的?”
“甭管我替誰要的,嬤嬤也知道,我爲了這樣東西,受了多少罪,我總要知道它的下落啊!”谷千諾笑着道。
金花婆婆道:“既然知道是爲了它受了罪,就更不應該去碰了,大小姐,聽奴婢的勸,晉王殿下既然要娶你,那你就安分守己地當好晉王妃,學會明哲保身就是了!”
“嬤嬤當真這樣想麼?我母親也是這樣交代你的?”谷千諾仍舊不相信,金花婆婆藏着九龍令,到底是爲什麼呢?
金花婆婆道:“時機還未到啊,九龍令也不是留給您的,你就別操心了,既然你和晉王有緣,就好好地和他過日子,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人也就越累!公主殿下自然希望你無憂無慮地活着!”
“嬤嬤所說的時機,到底是什麼時候呢?”谷千諾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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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會知道的,今日你不該來這裡,也不該跟我說這些話,奴婢本該將您請出去的,可是到底還是好奇,我的大小姐,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
金花婆婆看着谷千諾,眼裡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谷千諾抿抿嘴,道:“嬤嬤當真不願意告訴我?”
“東西在安全的地方,時機到了,奴婢自然會交給它的主人!”金花婆婆道。
谷千諾點點頭,道:“既然與我無關,我也就不多問了,嬤嬤自己保重吧,我不會再來找你了!”
谷千諾說着就站起來,金花婆婆卻忽然道:“希望大小姐再也不會有需要找奴婢的那一天,這樣……也許纔是最好的結果!”
谷千諾聽她的意思,彷彿她還是會來找她,可是除了九龍令,她也沒有別的想知道的了,難道金花婆婆的秘密,不只是九龍令而已?
“大小姐走吧,無須多問,也切莫多問!”金花婆婆揮揮手,便閉上眼睛,不肯再多說一句話。
谷千諾對她這種神神叨叨的樣子深感無語,也不想自尋煩惱,她想金花婆婆所說的九龍令有主人,也不是她,那這件事她就不必操心了,至於別的秘密,和她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谷千諾!
谷千諾離開了小院子,故意氣惱地道:“這婆子,食古不化,果然刁鑽!”
冬兒看了一眼院子,道:“大小姐,其實奴婢覺得……覺得……”
“什麼?”谷千諾問。
冬兒嚥了口口水,道:“奴婢覺得婆婆並不是個壞人的樣子!”
谷千諾因爲這句話,而打量了一眼冬兒,又回頭看了一眼院子已經被關上的門,心中生了淡淡的疑惑。
季春不贊同地道:“她不是壞人,天下就都是好人了,當年跟了楊氏,不知道怎麼迫害公主的人,還幫着欺負大小姐,真是壞透了!”
冬兒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不再說話。
秋兒道:“奴婢也覺得她態度太囂張了,王妃可是主子,身爲奴婢竟然絲毫敬意沒有,可見她不是個好的!”
谷千諾只是道:“好了,不必多說了,就當沒來過吧,咱們回府去,還有許多事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