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琇兒的孩子沒了!”美人榻上的皇后倏然起身,扭頭向一旁垂首躬身的太監求證,“貴和,這是不是真的!”
太監有些爲難的張了張嘴,這才拱手低聲稱了聲,“是”。
皇后狠狠地拍了下美人榻的扶手,絨布扶手發出悶悶的響聲,迎着滿室陽光,甚至可以看見,絨布的浮毛飄了起來。
“反了他了!都那麼大個人了,怎麼連這點常識都沒有!貴和,”皇后有些激動,心裡似乎又在盤算着什麼,叫了他一聲,好一會兒才道:“你去把太子叫來,本宮有話要問他。”
“是,是,奴才這就去請太子爺……”
貴和匆匆的欠了欠身,就點着碎步,悄無聲息的朝門外褪去。
但這前腳還沒跨出門檻,就見太子爺從門外走了進來。
“老遠就聽見母后的聲音了。也難爲母后,多日不見,還想着兒子。”
淺黃色的身影跨入門檻,走近那巍峨的宮殿。陽光照在他身後,明與暗形成鮮明的對比,卻將他的身形襯托的更加偉岸。消瘦的臉龐棱角分明,微薄的嘴脣,鬆鬆的抿着,看上去卻是那樣的陰鷙,讓人不得不想起那句俗語,脣薄者,多刻薄。
走到殿中,他矗立在臺階下,微微拱手施禮,“兒子給母后請安,母后長樂未央。”
那身形,那模樣,尤其是那張薄脣,像極了年輕時候的宸帝,那個高不可攀的地位。曾經,她是那樣的喜歡眷戀着那張薄脣,讓她從女孩蛻變成了女人,也給過她從未有過的感覺,勾起她最**的**……但也是那張脣,隨口一句,便將她打入冷宮。
貴和看出了些異樣,悄悄地那拂塵掃了下皇后的衣角。
皇后頓時收回心神,眼神卻從那張讓她又愛又恨的脣上離開,瞥了眼軒轅琰越來越像那男人的臉,冷哼:“長樂未央?本宮孫兒都沒了,何來長樂!”
軒轅琰似笑非笑的凝視着皇后,不等她賜座,便走到了一旁的椅子邊坐了下來,整個人鬆散的靠在椅背上,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掩去眼底鄙夷的促狹。”進門以來,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的男人突然開口,口氣卻是那樣的倨傲,還隱射着十足的神秘感。
“放肆!在娘娘面前,怎可自稱本道,豈不辱沒了娘娘的……”
“本道可解開娘娘煩憂,那些繁文縟節,娘娘未曾在意,嬤嬤也就不必在意了。”冷聲說着,原本還蹲跪在地上的他,乾脆連跪都省了,直徑站了起來,朝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伸手就拿起來茶盅,喝茶品茗。
對連父親都要給她低頭下跪行禮問安的太子妃來說,這個帶着黃金面具的男人,此番作爲,是何等的放肆。可以說,是犯了她的大忌諱,惹得她是怒不可解。但聽說這有本事的有道行的人,都生就一副怪脾氣,再加上父親的保舉,及此刻頻頻遞來的眼神,她忍了。
心存一份好奇,她朝還要計較的心腹嬤嬤揮揮手,對了個眼色道:“本宮的事,父親應該已與師父說了,還望師傅指點,本妃該如何作。”
“好茶,好茶……”坐下,面具男放下茶盞,似乎回味無窮的咂咂嘴,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迭聲的贊着那杯茶水,對太子妃的話,倒是置若罔聞。
秦紅袖放下茶盞,有些用力,發出“呯”的一聲響動。
轉即,又收到父親遞來的眼色,便立馬換上和悅的神色,耐着性子說:“若是喜歡,本妃贈與師父一些就是了。”
“那可真要謝謝太子妃了。”面具下的眼睛閃過一絲詭異,因爲在陰影中,看的並不那麼真切。道了聲謝,他擡頭朝秦紅袖拱了拱手,隨即翹起脣瓣,陰沉的笑容因爲那話音,變得意味深長。“這禮尚往來,才叫買賣,大家不過是各取所需,又何必認得?但今日,這茶算是讓貧道與太子妃結緣了,看來,太子妃與貧道不僅僅有着共同的目的,連喜好也甚是相同,可見這緣分匪淺。”
“道長此話何解。”秦紅袖微微皺了下眉頭,壓低了聲音。
面具下,瑰麗的脣角劃過不屑的譏誚,對與她忽然換了個更顯尊敬的稱呼,男人也沒有多大情緒變化,只又拱了拱手道:“難道貧道與太子妃,沒有共同的所需嗎?那太子妃請貧道來,又是所爲何事,總不會是需要貧道來給娘娘講經吧!”
“經書本妃自己會讀。雖然道家的,本妃看的不是很多,但佛經裡講求因果循環,本妃自然不得不多心,是什麼樣的因果循環,竟然讓已置身事外的道長,也起了殺心。”
“貧道並沒有說過,要殺誰。貧道只知要度誰。”
笑着,黃金面具與要騙他話的秦紅袖,打起了太極。你一言我一語的,繞着正題,不知說了多少旁外話,最終,還是秦紅袖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那種詭異的和諧,並道:“道長,明人不說暗話,本宮也不問你起因,只想知道,事成之後,你有何所需。”
買兇也要問價格的不是嗎,秦紅袖自以爲自己做得很好。
“錢,沒人不喜歡。”黃金面具先給了她一句模棱兩可的答案,並觀察着秦紅袖的面部表情,及眼神中細微的變化,突然笑着站了起來,低聲道:“看來,太子妃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只要太子妃肯合作,我們各取所需。而貧道想要的,其實很簡單,貧道只要凌姿涵的命。貧道要讓——紫氏血脈,從此斷絕!”
微頓後的八個字,極爲微妙。
太子妃愣了下,便找出了那總覺得古怪的疑點。原來是“紫氏血脈”令她覺得奇怪,可仔細一想,就通透了。
不禁脫口反問:“紫氏血脈?怎麼,凌姿涵不是凌家的孩子,難道是紫家的私生子!是野種!”
------題外話------
喵嗚,今日八千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