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爺雙手拱成拳狀,語氣異常堅決:“皇上,小女的樣貌背景哪樣不必那個影哲郡主勝出許多,總體條件更是那個空架子的郡主不能比擬的,就算是爲了又臣好,皇上也應該及時下詔。快刀斬亂麻,這種事又臣不知道更好,一旦詔書下達,他也只能遵旨了!”
趙皆擰起濃眉,搖了搖頭:“以這小子的脾氣,很難。”
如果又臣肯這樣算了,怕是明天太陽升起的方位都要變了。
“不管先時的反應如何,等到時間一長,又臣自會意識到您是爲他着想,替他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陳王爺黑色的八字鬍威嚴地翹起,他今天不討要到這張聖旨就妄爲一方霸主了!
皇帝苦慮片刻,最後只能選擇妥協:“那陳愛卿,朕有言在先,聖旨朕可以下,但又臣若是執意不遵從朕也無能爲力。”
陳王爺見目的已經得逞,不禁揚胡大笑:“好!微臣謝過皇上,南方起義軍造反的事皇上儘管放心好了,有一個微臣幫您平定一個,微臣定會竭盡所能,永保大宋皇室穩固。”
趙皆無奈地乾笑了兩聲:“既然吟心將會成爲安王妃,那讓聶將軍的女兒做側妃吧?”他儘量幫影兒爭取權利,但是正也是他的底線了。
“以微臣之見,側妃之事就不必寫在詔書上。往後又臣若是執意要立那女人,我也不會干涉,但是現在吟心纔剛坐上王妃的位置,地位還需要時間鞏固,這時候還是不要一道立側妃的好。”
陳王爺狡猾地瞥了眼皇帝,側妃?若是一同立了,他的女兒還有立足之地嗎?這個聶影兒一定不能留在王府裡。
制手製肘的感覺讓趙皆心中甚爲不爽,但又不能當着陳王爺的面表露出來,還得假意賠笑。自古皇帝就難爲,所以他早就厭倦,老早就萌生了要把這個皇位傳給趙介的想法。
“唉!”趙皆不由地輕嘆了一口氣,“就照愛卿的意思辦吧。”
如果要因陳王爺而失信於又臣實在是有點虧爲人叔,但是兩相權衡之下他也只能退步,畢竟南方最近的形勢確實很緊張,他是一國之君,不能爲了這等立妃之事就罔顧國家的安定。又臣就算再不願意受制於人,對他這個皇叔的做法再不滿,那也只是私底下的家務事,他絕不會做出任何威脅大宋的舉動;可是這個陳王爺就不一樣了,他和皇室非親非故,吟心是他唯一的獨生女兒,如果一旦他平寇的立場不堅定,那可能就會導致動搖國本的大事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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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那個刁蠻的吟心郡主走了,整個王府都清淨了不少呢!”明珠站在影兒身邊,洋洋得意地說道。
影兒低下眉頭,善良的她還是不想施怪於任何人,況且那件事她和又臣都已經冰釋前嫌了:“明珠,你不能這麼說話,吟心郡主身份尊貴,又是安王府的客人,於情於理都是我們有愧疚,畢竟上次把她推下馬的事確實可能嚇到她了。”
明珠正想在影兒面前誇耀下她把吟心嚇跑的“豐功偉績”,卻意外地被紫玉的一聲叫喊阻斷——
“娘娘!娘娘!不好了,皇上下了聖旨給王爺賜婚了!可是、可是聖旨上欽定的王妃居然不是主子您,而是那個吟心郡主!”紫玉幾乎是跌進屋子裡的,上氣不接下氣地把這個驚人的消息大聲喊了出來。
“什麼?!”影兒的腳下一個不穩,若不是有桌子抵住她的身子,說不定她已經摔倒在地,“皇、皇上他、他已經下旨賜婚了?”
她的臉色驀然變得慘白,渾身冰冷,整個身體都強烈地搖撼起來。
紫玉心急如焚地進一步補充道:“因爲少王爺已經連續多日不見蹤影了,現在老王爺和老王妃已經代少王爺在殿外候旨了!”
這麼快她的夢就要結束了?她的幸福才維持了這麼短的時間啊!雖然早知道遲會有那麼一個女人出現,雖然早知道皇上怎麼也不會把自己指給又臣,雖然她也知道他的愛不會只屬於自己,可是就算已經有那麼多早就料想到的“雖然”自己的心爲什麼這麼痛,像是痛得快要窒息,像是被人用尖銳的刀子剜割成血淋淋的無數碎片……
“娘娘!”明珠和紫玉不約而同上前扶住影兒,急切地問道,“您、您還支持的住嗎?”
她想要逞強,她想要笑,她想要自己表現得很釋然、很寬容。
“我、我……”僵硬的笑容變成了苦澀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落,音調也變成了很古怪的味道,“我沒事……”
笑容、釋然、寬容,她統統做不到,只有無數的悲慼盤繞在胸臆間。
“娘娘,您心裡難受就別忍着,要喊要罵都是正常的,對我和明珠您就不用壓抑了。”紫玉看着影兒痛苦扭曲的臉蛋還在強忍悲傷,眼淚也不自禁地掉了下來。
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結果,特別是她和明珠,她們一直都是認爲安王妃非娘娘莫屬了。
“不可能的,一定是指錯了!那個吟心郡主王爺根本不喜歡,這張聖旨一定是她搞的鬼,指不定就是陳王府的一家人到皇上和太后面前嚼的舌根!”明珠氣得握緊了拳頭,她根本不相信王爺會同意他們自作主張的安排!
一向沉穩的紫玉這次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憤慨地說道:“如果少王爺現在在府裡就好,他一定會抗旨拒婚的!”
“真是太過分了!他們竟然趁王爺不在,故意張冠李戴,亂點鴛鴦譜,把明明屬於娘娘的名號硬是要塞給了吟心。”
面對紫玉和明珠激動地爲她打抱不平,影兒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眼眸空洞,與她現在的心境一樣:“也許這個決定對又臣會是最好的。”
顯然地,她和吟心根本不用比較就已知優劣,知道嗎?她連比的資格都沒有。
又臣娶她絕對是對的選擇,再對不過了……
“娘娘,您這是什麼懊喪話?皇上他們有意指錯婚,不讓您名正言順地嫁給王爺,結果您還幫着他們說話!難道您對這件事一點都沒感覺嗎?”明珠氣結,第一次覺得娘娘善良到有些食古不化,這樣被人欺負,居然還沒有半點反抗。
紫玉一把抓住明珠的衣袖,制止她繼續講下去——她比明珠瞭解影兒的內心,主子的心裡一定是不好受的,她應該比任何人都不害怕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但是她又什麼選擇呢,這一切都不是她能決定的。
影兒斂下長睫,淒涼的語氣帶着幽幽的心上:“明珠、紫玉,你們不用爲我不平,又臣從來沒有說他要立我爲妃,所以也顯然不成立吟心搶我位置這一說。”
事實上,他並沒有對自己許諾過些什麼,如果她要保佑幻想,那就只能以失望告終。
“皇上爲又臣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既然他需要的東西我不能給,就應該讓有能力的女人來輔佐他。”雖然她會很痛,但也會在所不惜。
“主子,對不起,明珠剛纔不應該這麼說您的,但是,”明珠稍稍冷靜下來,再也不忍心看見主子再傷上加傷了,可是有些話她還是要講,“主子,在這個世界上,最容易受傷的人就是善良的人。求您,活得自我一點,霸道一點,有些東西是您的,您就沒有理由讓別人搶走!”
“影主子,我也贊同明珠的話。您明明就不希望王爺會娶別的女人,爲什麼還要忍、爲什麼要服從這樣的指婚?娘娘,您難過決來,不要永遠那麼善良,不要永遠只顧慮到別人的感受,而完全忽略掉自己!”紫玉哽咽的聲音更濃了,她不願見到主子再一次的受傷!
先不論多出一個女人來和主子分享王爺,主子心裡會有多少難受,就看這場婚姻最直接的後果——一旦那個郡主嫁進王府,她就有高出主子的地位,按照她的個性,她一定會新仇舊恨一起算,主子那麼沒有心機,猜也知道必是會受盡她的欺凌!
明珠和紫玉的話催發了影兒無盡的淚水,她傾瀉而出的傷痛早已不能自己!影兒緩緩擡起虛弱疲憊的眼,各種心酸的畫面都一一閃過她的腦海。她也不懂,爲什麼她的愛從來就都沒有一帆風順過?她心底也渴望又臣能給她一輩子的許諾,讓她安心地守候在他的身邊,可是,他到目前爲止並沒有示意過任何,那她又有什麼立場要求他爲了自己冒着觸怒龍顏的危險去抗旨,何況還是在他故意疏離她的時候?
“明珠、紫玉……”淚流滿面的影兒失控地抱住眼前兩位忠心耿耿的好姐妹,終於,她放棄了所有虛假僞裝的堅強,“我難受,我好難受,真的好難受!那種感覺彷彿快要把我的心撕裂了……可、可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甚至我現在連又臣在哪裡都不知道。”
影兒發自內心的苦楚迅速感染了明珠和紫玉,兩人的淚水瞬間潸然淚下,鹹澀的眼淚流淌進嘴裡,今天嘗着特別不是滋味——
“娘娘……”
偌大的檀溪苑內,主僕三人抱頭痛哭,哀傷的情緒籠罩着周圍的空氣,彌散地好悠長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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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又臣還是沒有回來過嗎?”自又臣失蹤後,影兒每天都會去王府門外去詢問又臣是否回府的消息,風雨無阻,今天當然也不會例外。
劉三知道影兒心急,但是今天還是同前幾日一樣,王爺根本沒有出現在王府過。
“影主子,對不起您了,還是沒有。”劉三爲難地撓了撓頭,臉上充滿了抱歉。
“沒、沒關係。”影兒落寞地垂下頭,淒涼地轉身欲往回走。
這些日子來她已經習慣了從希望過渡到失望了,可是每次來之前她還是會抱着希望,希望會有他的訊息,希望他會回來聽自己的道歉。
但是,他遲遲沒有現身,這種沒有他的日子每長一天,她的心就下沉一寸。他會不會真的對自己徹底失望,再也不想見到她了?不,請不要給她這樣的結果,她不是故意要犯下這次的錯誤,她只是一時糊塗——
又臣,爲什麼要不見我,我可以想你解釋,恢復記憶的事我可以向你解釋明白的!是我不好,我知道是我錯了,你先回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見不到你,我真的好害怕。皇上把吟心指給你了,你會不會願意?你會爲了我對抗皇上的意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