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矮身不動,屏氣凝息,從枝葉的縫隙往外面看過去。
夜色下,遠遠走過來的居然是身穿華衣手搖摺扇的風使大人,在他的身後,跟着一位身穿紫衣的華貴男子。
隨着兩人越走越近,東皇妙看清楚那紫衣男子的長相之後,嚇得差一點失聲驚叫起來。
那身穿紫衣的華貴男子,赫然正是西戎獨孤王室的二王子,獨孤千仞!
這怎麼可能?
當日她親眼所見,獨孤千仞被風使深埋在地下,只露出了一顆血淋淋的腦袋,上面還用一隻大甕倒扣着……
獨孤千仞還親口告訴過她,風使根本不是獨孤王室之人!
他還告訴過她,風使將他埋在地上,是準備餓他七日七夜,然後在他的面前擺上豐盛誘人的美食。
在他想吃又夠不着,急得抓心撓肝之際,再在他的頭皮上面劃一道口子,這樣的話,他的身體就會因爲極度的渴望飲食,而咻的一聲從泥地當中彈射出去,撲向那美食……
這樣的場景,曾經嚇得她好幾天都做噩夢!
如果她所料不差,獨孤千仞早就已經被風使給折磨死了!
可他若真的死了,那眼前這位身穿紫衣的華貴男子又是誰?
她心念電轉之間,風使已經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用陰惻惻的目光靜靜注視着身後的紫衣男子。
紫衣男子似乎承受不住他目光當中的威壓,急忙雙膝一軟跪了下去:“主人!”
風使輕嘖一聲:“怎麼又叫我主人?我給你說過很多次了,你應該叫我三王弟!”
紫衣男子急忙聽話的改口:“是!三王弟!”
風使嗯了一聲,又道:“起來!以後不準再叫我主,不準再對我下跪!你是我的王兄,我是你的王弟,記住了?”
紫衣男子站起身,動作十分優雅的撣撣身上的灰塵,回答說道:“三王弟的話,王兄記住了!”
風使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明日就進入西戎之境了,你一定要記住你的身份,別露出了馬腳!”
紫衣男子道:“是!三王弟你交代我的那些話,我都已經熟記於心!”
風使從懷中摸出那塊象徵着王室身份的玉髓,遞給他道:“戴着這個!你就是二王子獨孤千仞了!”
他停頓了一下,有些得意的又補充了一句:“只聽命於我的獨孤千仞!”
“是!”獨孤千仞恭敬的答應着,將玉髓小心的掛在了腰間。
風使在獨孤千仞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兩下:“好了!回去吧,咱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一定能夠成就一番宏圖霸業!”
“是!”獨孤千仞依舊回答得十分恭敬,聽話的轉身回去了。
風使卻沒有走!
他負手而立,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似乎在思考什麼棘手的問題,又似乎在等着什麼人。
東皇妙蹲在一簇矮趴趴的灌木後面,蹲得腿都麻了,那風使還是沒有半點兒要離開的樣子。
她心中暗暗有些着急。
因爲,她此時的力量,已經不足以再一次使用土遁術離開
這裡。
更何況,使用土遁術,空氣總是會有些異樣的波動,尋常人也許發現不了,可是風使這樣的高手,肯定會有所察覺。
正是進退兩難的時候,風使忽然說話了。
他慢慢轉身往她的方向看過來,淡淡道:“你還打算藏多久?”
她心中一顫,被發現了?
風使見她沒動靜,又道:“再不出來,本使就將驛館裡面的人全部都殺掉!”
“別!”她急忙站起身,訕訕的說道:“風使大人,好巧呀!”
風使神色十分陰鷙,盯着她看了良久,才冷冷道:“你都看見了?”
她四下看了看,茫然道:“看見什麼了?我什麼都沒看見!”
“你撒謊!”風使說着,忽然往她的面前起身過來,手中摺扇一抖,對着她肩頸要害處襲來。
這樣的襲擊,她擡擡手就能輕易化解掉。
可是,她深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所以,並不想過分的顯示實力。
她故作狼狽的往後面退了一步,恰巧腿也蹲得麻木沒有感覺,一動之下就是一個趔趄,往後面仰跌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黑影倏然出現在她的身邊,摟着她的腰一個漂亮的旋轉,瞬息之間已經帶着她掠至數丈之外。
他身上有她熟悉的氣息,溫度,和力量。
她瞬間便覺得心安:“斷生!”
他問:“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又點了點頭:“腿麻!”
他道:“我送你回去!”
她道:“嗯!”
風使一擊不中,怒聲喝道:“你到底是誰?”
斷生穿着一身黑色勁裝,更顯得身姿峻拔偉岸,全身上下唯一的色彩,來自於他的面具。
那是一張素白爲底的面具。
面具上面,用濃墨勾畫出猙獰的鬼面。
鬼面猙獰,怒目圓睜,張着血盆大口,十分的可怖!
風使見過這個神秘的男人,也見過這張可怖的鬼面具,更加見過他神鬼莫測的身法!
每一次當東皇妙有危險的時候,這個男人總是會出現在她的身邊!
那些小石子與金珠,也都是出自這個男人的手中!
風使狠狠的盯着鬼面具後面那雙幽寒深邃的眼睛,再次追問道:“你究竟是誰?你與東皇妙是什麼關係?”
斷生將東皇妙一把抱起,氣勢傲然的說道:“早晚有一日,我會讓你知道我是誰!在這之前,若你膽敢動東皇妙一根汗毛,我定會揭穿你的真面目,讓你做不成獨孤王室的三王子!”
說完,身形一掠,抱着東皇妙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風使追了幾步,想起他的話,忍不住一陣一陣的心驚肉跳。
那鬼面具男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他知道他其實並不是獨孤王室的二王子獨孤歸雁?
他此次冒名頂替獨孤歸雁進入西戎王室,此事極爲隱秘,只有他與門主大人兩人知道!
有了那金簪,就連梟長老也相信他就是被
擄至劍奴營的獨孤王室之子!
那鬼面具男人到底是誰?
他如何會得知他與門主之間的事情?
風使想來想去想都想不明白。
不過,投鼠忌器,暫時還是先不要動東皇妙爲好,免得激怒了鬼面具男人,壞了他與門主的大事!
斷生送東皇妙回到驛館,離開之前,他緊緊握了握她的手:“別怕,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她也緊緊的反手握住他的手:“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所以,我從未怕過!”
兩人相視一笑,俱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從納戒中取出一張標繪着人體全身要穴的銅人圖,遞給他道:“這上面詳細的標繪了人體各大要穴,死穴,你若能將這些穴位熟記於心,身手將會更加厲害!”
他雙手接過:“多謝妙姑娘!”
他將銅人圖小心收好,然後告辭離開。
第二日早上,明月公主一睜開眼睛,就聞見了枕邊有泥土的清香。
她欣喜的坐起來:“好妹妹,你真的幫我找到了?”
東皇妙正抱着崽崽坐在旁邊的軟蒲團上,用手指幫它梳理光滑雪白的毛髮。
見她醒過來,含笑說:“嗯!東離國的泥土,這下你應該心安了吧?”
明月起身,赤足往她這邊走過來,親暱的與她抱了抱:“東皇妙,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兩個人正親熱的說話,風使掀開珠簾走了進來:“兩位姑娘,咱們動身吧!”
明月公主的身上,此時只穿着貼身的中衣,成熟的曲線若隱若現,一雙玉足更是潔白細膩,令人想入非非。
風使身爲男人,目光一落在明月公主的身上,就有些移步開視線了:“喲!明月公主這纔剛剛起牀呀?”
明月羞惱的瞪了他一眼,扯過旁邊一襲裙裳胡亂遮住身體重要的位置,叱道:“風使大人,你怎敢胡亂闖入本公主的房間?”
東皇妙也站起身,神色敵意的說道:“風使,我警告你,你如果膽敢對我們不敬的話……”
“對你們不敬的話?你能怎樣?”
風使十分挑釁的冷笑道:“東皇妙,慕容明月,本使提醒你們,別忘了你們現在的身份!你們是人質,人質懂嗎?”
說着話,神色十分輕佻的往明月公主面前走了兩步,邪肆道:“明月公主,你與他們不同,他們是人質,你是本使的妃子……呵呵,進入西戎王室之後,本使很快就會與你成親,所以,你用不着在本使面前遮遮掩掩!”
明月氣得眼眶通紅:“你,你休想!”
東皇妙見風使說着說着就要動手扯掉明月公主身上的衣裳,急忙過來將明月護在身後,乾笑道:“風使大人,你不是說要出發了嗎?咱們走吧,別耽擱時間了!”
說完,她又意味深長的補充說道:“人質與囚徒的不同,就在於人質是有價值的!不管是門主大人還是獨孤王室,肯定都不希望我們出事!風使大人,你說是不是?”
“用門主來壓我?”風使往後面退了兩步:“好!東皇妙,本使今日就給你這個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