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天色漸漸放亮,一場殊死的鬥爭已然在皇宮中緩緩來開了帷幕。
皇上帶着他的人,全副武裝的等候在了他的上書房之外。
焰蕭早早的就被人請進宮中,他看似還享受着王爺的殊榮,坐在一張十分豪華的椅子上,但那椅子卻是特製的,與其說焰蕭是坐在那椅子上,倒不如說他此刻是坐在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大炸【藥】桶上來的貼切。
那椅子的椅身正是由波斯巧匠親手打造的火藥桶,火藥桶的機關依靠重量來開啓。
有人坐在椅子上,火藥桶的機關就處於閉合狀態,若人離開了椅子,機關失去了重量的壓迫,就會從閉合變爲開啓。
那是極烈的火藥,機關一旦開啓,就會瞬間爆炸。
所以坐在這椅子上的焰蕭只能安安穩穩的坐着,或者等人來拆除機關。
皇上確實裝模作樣的請來了拆機關的波斯巧匠,那焰蕭看得出,那個波斯巧匠是個冒牌貨,是不知道什麼人儀容喬裝的。
只是皇上似乎過於的勝券在握了,竟連這些細節功夫都沒有做到位,那冒牌貨下巴的絡腮鬍子上還殘留着漿糊的痕跡。
看着皇上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焰蕭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看到他的笑容,皇上眯起了眼,緩步起身走向了焰蕭,卻並不靠近,只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不等他開口,焰蕭就是冷笑一聲道:“殺你這種人,還不值得我賠上我自己的性命。你想說什麼,大可以近前來說,我還沒有考慮在你靠近時立刻站起來,拉着你一起同歸於盡。”
雖然焰蕭這樣說了,皇上卻不信,只是依舊謹慎的站在當場,緩緩開口道:“朕知道你都看出來了,朕沒打算讓你活。而且朕還算準了,嫵兒那妖女一定會爲了救你,不顧一切的衝過來。到時候你們就做對亡命鴛鴦吧,這也算是朕對謝貴妃的一個交代吧。畢竟她確實不錯,又幫了朕大忙,若沒有她和你,只怕朕心裡真正在意的人根本無法活到今日。”
這些厚顏無恥的話,是足夠叫人生氣的。
焰蕭也是個人,是個很普通的人,他的心裡已然氣得炸開了一次又一次,面上卻是生生的將這氣忍了下來。
他只是點了點頭,“被當作擋箭牌的滋味確實不好受,不知道在將死之際,我可不可以知道,這些年來,我和母妃被你推進了權力漩渦的中央,究竟是在爲誰消災解難。”
“告訴你也無妨。朕早夭的三皇子和他的生母。”
皇上並未有所隱瞞,對於今日之事,他有必勝的把握,就算讓焰蕭知道了這些又能怎樣?他註定是個死,所以他決定讓焰蕭死個明白。
焰蕭又一次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麼,只是顯得有些睏倦的閉目,“那我們就期待吧。”
一刻鐘後,嫵兒伴着太皇太后,由那位德高望重的老金王在前方開路,走進了皇宮,走向了上書房。
聽到宮中侍衛來報,皇上的精神陡然間振奮了起來,一拍茶几他喝道:“全都給朕打起精神來,今日誰能搶到仙葩,封一等公。殺了那些賊首的,封邑百里。凡
殺賊人者,賞金一百。”
高額的懸賞,早已聽得那些侍衛們紅了眼。
他們本就忠心於皇上,何況此時此刻還有重賞。
他們一個個眼中盡是貪婪之色,他們如同獵豹在捕食那般,死死的盯着嫵兒等人。
走到距離上書房外還有十丈遠的地方,太皇太后停下了腳步,同嫵兒道:“你去吧,一切依計劃行事。”
“嗯。”
嫵兒應了一聲,就直接從太皇太后的手中接過了一隻純漢白玉打造的盒子。
她十分寶貴的護着那隻盒子,緩步走向了上書房。
她並沒有走近皇上,只是在上書房外停下了腳步,“冥尚武,你帶着焰蕭過來,我們一手交人,一手交仙葩。”
“呵呵。”
皇上笑了,他早料到嫵兒會提這樣的搖頭,“這件事情,你說不算。朕告訴你,這仙葩你得親自教到朕的手上,朕要驗過貨才能放人。”
說着,他就是一揮手道:“你可以選擇不,如果你這樣選擇,我的人會立刻殺死焰蕭。”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就有一隊弓箭手出現在了上書房的屋頂。
他們都彎弓搭箭,將箭頭對準了焰蕭。
遲疑了片刻,嫵兒屈服了,“冥尚武,你贏了。我在乎焰蕭,我不敢拿他的命賭。所以我可以讓你驗貨,不過你得孤身一個人過來驗貨。”
“夠了,別跟朕提條件。將仙葩送過來,焰蕭還可能活命,如果你不送,他立刻就得死。”
急於得到仙葩的冥尚武,早已失去了周旋的耐心。
在那一瞬間,他的眸子中閃過了一抹陰狠之色,就直接指了指焰蕭所在的位置,“你走過去,我去那裡驗貨,免得外人說朕信口雌黃,非君子。”
早已在焰蕭的眼中,看出冥尚武安排了一個巨大的陷阱等着自己,嫵兒卻不管不顧快步衝了過去。
如果真的有陷阱,那麼陷阱一定和焰蕭有關係。
她若不靠近焰蕭,或許可逃過一劫。
可她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摯愛的人出事,何況最危險的地方未必就不能夠成爲最安全的地方。
無論那是個怎樣的陷阱,嫵兒都堅信,她可以找到絕處逢生的方法。
遠遠的,老金王緩步走上前來,他微微躬身道:“太皇太后,那嫵兒讓你身中劇毒,飽受痛苦,又殺你替身,你當真釋懷了,當真能容得下她?”
“你什麼意思?”
太皇太后微微皺眉的回頭,卻對這位老金王十分的尊重,並未大聲斥責他什麼。
老金王環顧周遭,壓低了聲音道:“老朽認爲,今日一戰,有沒有焰蕭和嫵兒,我們都必勝。而冥尚武又有除掉焰蕭和嫵兒的念頭,不妨我們順水推舟成全了他,在除掉他。如此一來,您也不必再顧及嫵兒的身份,還有她背後苗疆的勢力了。”
“你倒想的周到。”
太皇太后很是意味深長的嘆着。
她的不動聲色代表着她此刻正在心裡細細思量,此事究竟要如何辦纔好。
老金王追隨她多年,早已對她的一顰一笑背後的心思都瞭解的一清二楚。
見她那副模樣,他就再一次進言,“就算苗疆的人要怪,也得將賬算在冥尚武的頭上。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是錯過了,只怕日後我們想借刀殺人,都難找到那樣一柄刀了。”
“太皇太后,老朽和焰蕭嫵兒他們並無仇怨,之所以這樣勸諫,完全是爲了您,爲了懷王殿下着想。任何正人君子,都抵不住皇權的誘惑。何況誰又能保證焰蕭他們一定是正人君子,今時今日留他活命,倒不如今時今日葬送了他們,也免得日後再起爭端。”
老金王苦口婆心的勸着,太皇太后沉默了。
她心中的顧慮被說中,如何能不叫她再一次陷入沉思,仔細的思考着他們和焰蕭嫵兒之間的關係,思考着這其中的利弊。
半晌後,太皇太后纔再一次開口,“一切等我的命令。”
站在焰蕭身旁,嫵兒就聽到他以內力傳音告訴她椅子上裝有機關的事情。
從焰蕭口中得到了證實,嫵兒反是安心了幾分。
她倒是怕自己賭錯了,若冥尚武沒有將陷阱安置在焰蕭周遭,她倒真就沒了今日能安然離開的把握。
緩緩俯身,她握緊了焰蕭的手,就是同他笑了笑,“我很好。”
她完全無視了所有人的存在,更忘記了她走過來是爲了什麼,只是那般堂而皇之的與焰蕭談情。
焰蕭也不急,看到小女人的笑容,他就知道她有辦法了。
就算她沒有辦法,他心中也早已有了計劃。既然他的小女人想到了辦法,他何不好好的支持她。
寵溺的看着嫵兒,他用力一拉,就將嫵兒擁入了自己懷中,“我不好,太久沒見你,十分的想你。”
微微低頭,嫵兒輕聲道:“我也好想你,爲了見面的時候你不會因爲我的憔悴而擔心,所以我努力的讓自己很好。”
她喃喃低語着,冥尚武的耐心徹底被消磨殆盡。
他惱了,高喝道:“夠了,你不知羞恥,朕還要廉恥。大庭廣衆之下如此這般,你們還要臉嗎?朕提醒你,你今日是用仙葩來換焰蕭性命的,你若再耽擱下去,朕不敢保證不會一怒之下殺了焰蕭。”
嫵兒直接站起了身來,卻仍是捉着焰蕭的不放。
她傲然而立,整個人身上都透着清冷,學着冥尚武方纔的口吻,她開口道:“這你說的不算,在這件事情上,我已經退步了太多次。這一次,我不打算退步。你若再這般苦苦相逼,把我逼急了,我寧願毀了仙葩,拉着你和你相救的一起下地獄。”
說完,她也不在乎冥尚武是何反應,就再一次轉身貼着焰蕭的耳邊低低細語了起來。
看着此情此景,冥尚武只覺得甚是不放心。
他之所以將焰蕭關進天牢,不許嫵兒見他,就是爲了利用他們彼此的分離,各自擾亂彼此的心神,讓他們的智慧歸於零,無法理智的思考眼前所面臨的大【麻】煩。
若是再叫他們繼續這樣耳語下去,說不定會被他們想出什麼絕地反擊的法子。
該死的,不能再給他們機會了。
這樣想着,冥尚武就騰然的站起了身來,直接衝了過去,“現在就驗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