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這下子有些不淡定了。
這算是怎麼回事兒?
自己再怎麼說也是顧家的老夫人吧?也是他們蘇家嫁出去女兒的婆婆吧?
現在這算是哪一齣兒?
自己上門來討個說法,對方不搭理自己也就算了,竟然連杯茶也不給上,這也太欺負人了!
“哼!人都說蘇家是書香門第,禮儀之家,今日老身算是看明白了,也不過就是外頭的名聲響亮罷了。這客人上門,竟然連杯茶也不給上,你們蘇家的待客之道,還真是讓人意外!”
蘇老夫人淡淡一笑,將手上的茶盞優雅地放下,似笑非笑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客人,就該明白客人到底是個什麼身分。無緣無故地跑到我們蘇家來耍威風,還口口聲聲地指責我們蘇家的家教,顧老夫人,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吧?”
顧老夫人被她這話給氣得渾身直哆嗦!
“蘇老夫人,我敬你是親家,這才與你好好說話,你別以爲你們蘇家是百年的世家,就有什麼了不起了!”
蘇老夫人冷哼一聲,“別介呀,不用你敬。老身再不濟,那也是皇上賜封的正一品夫人,到底是不是有身分,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這話可就是在實實在在地打顧老夫人的臉了!
顧老夫人本就一直因着自己身上沒有個誥封而心裡頭不痛快,如今再被人給擺到了明面兒上說道,這心裡頭就更堵的慌了。
“蘇老夫人,我也不與你耍這嘴皮子,顧輕眉將人打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你還是快些將人交出來,我好帶回去按我們顧家的家法處置。”
話落,脖子一梗,也擺出了幾分名門貴婦的派頭。
只是,她到底不是真正的貴婦,多年來雖然是養尊處優,可是骨子裡頭還是那些個小門戶裡頭出來的小家子氣。
蘇老夫人忍不住就輕笑了一聲,“蘇老夫人,合着剛剛我說的你都沒聽到?輕眉進宮了,你要是想要逮人,自去宮裡頭討要就是。”
顧老夫人一愣,她原本以爲剛剛蘇老夫人說顧輕眉進宮了,不過就是想着袒護於她,現在看這架勢,顧輕眉是真的進宮了?
因爲當初定國公夫婦前往邊關,府中只顧輕眉一人,顧恆之不放心,臨走前,可是再三地懇請皇上能多加照拂,所以,皇上是專門賞了顧輕眉一個牌子,可是隨時進宮的。
“她進宮做什麼?”
蘇老夫人卻是笑而不答,不過這眼睛,卻是往一旁站着的顧華美的身上瞟了瞟。
顧老夫人的心裡頭咯噔一下子,莫不是這丫頭知道自己闖了禍,擔心蘇家護不住她,所以直接就進宮尋皇上庇佑了?
雖說在顧老夫人的心裡頭,顧華美是佔理的,可是這皇上,她就是長了一百顆腦袋,那也是不敢得罪的呀。
“我說親家母,原本也不過就是小孩子們間的打打鬧鬧,哪裡就用得着驚動聖上了?這樣,您還是快些派人去將她追回來,沒的再說我們兩府上太寵孩子,竟然由着她進宮去鬧了。”
蘇老夫人心裡這個氣呀,都這個時候了,這位顧老夫人都不忘了暗諷顧輕眉不懂規矩,還真是一位好祖母呢!
“早先我便說了,她在你們來之前就進宮了。顧老夫人進來也有一柱香的功夫了吧?只怕輕眉早就進宮了。”
顧老夫人一怔,若是不能將那丫頭攔下,只怕這事兒就得鬧到了皇后娘娘那裡了。
輕眉再怎麼說也是定國公府的小姐,若是真的鬧到了皇后跟前,只怕到時候受罰的,會是顧華美了。
“祖母,孫女兒無礙,要不,咱們還是先回府吧。不過就是小孩子家絆了幾句嘴,哪裡就要鬧得這樣大了?若是再累及了大姐的名聲,可就是孫女兒的不是了。”
一番話說地還真是入情入理,處處爲了她人着想呢。
蘇老夫人看着她這一副作派,只是冷哼一聲,真要是爲了輕眉着想,早幹嘛去了?
蘇老夫人一眼就看穿了顧華美的虛僞,可是顧老夫人聽着卻是順耳的很,越想越覺得還是這個孫女兒好,不像那個顧輕眉,一點點大的事情,竟然就鬧到了宮裡去。
顧老夫人正尋思着自己是不是應該先回府,倒是見一名內侍被引進來了。
“給蘇老夫人請安了。”
“喲,是常公公,您快快免了。老身可當不起您這一跪。”
常公公那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兒,又是宮內的大總管,誰敢受他這一禮呀?
“老夫人言重了。奴才這次來,是奉了皇上的口諭。”
“公公請說。”蘇老夫人連忙起身,一旁的顧老夫人也跟着站了起來,還想着要不要跪下呢。
“皇上有旨,蘇老夫人站着聽諭即可。”
蘇老夫人笑了笑,也沒有太矯情,就真的只是彎了彎身子,低下了頭。
這屋裡頭的人,那可是都跪了!
顧老夫人面有尷尬,皇上聖諭,她敢不跪嗎?
就算不是給她的,這會兒在這裡聽着,她豈能不跪?
斜眼兒看了站着聽旨的蘇老夫人一眼,這心裡頭別提有多彆扭了。
“皇上口諭:着蘇老夫人、顧老夫人、顧華美,即刻進宮。欽此!”
顧華美一聽,心道一聲,完了!
她今日說過什麼話,有過什麼作派,她豈能忘了?
顧華美這會兒覺得自己的兩條腿都有些軟了,能不能站起來,都是個問題。
一路上,這顧華美都不知道自己的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麼,糊里糊塗地,就到了皇后的鳳儀宮。
顧老夫人一進殿,一眼就看到了顧輕眉哭的眼睛跟兩顆桃子似的,偎在了皇后的懷裡,身子還跟着一抽一抽的,真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顧老夫人心裡頭正罵着顧輕眉這個小賤人巔倒黑白的時候,只聽一道威嚴霸氣的聲音傳來,直嚇得她身子一軟,撲通一聲,跪下了。
“就是你們在輕眉的面前,說定國公再也回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