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見此大怒,幾名御史以趁機彈劾安寧侯,大罵其不忠不義。
安寧侯王安,此時已是嚇得三魂丟了兩個,只知道跪在那裡,不停地高呼冤枉了。
“安寧侯,你既然一直喊冤,那不妨你來告訴朕,這些供詞爲何是出其地一致?而且,他們不僅提供了供詞,還將帳冊都呈上來了,你倒是說說看,他們何處誣陷了你?”
皇上氣得臉色都青了,說出來的話,更是字字句句都咬着牙,恨不能將這麼個不成器的東西,立馬給丟出去砍了才作罷。
“皇上,微臣冤枉。這定然是有人在背後算計微臣,收買了那些犯官,所以纔會如此呀,皇上!”安寧侯已是哭地一榻糊塗,眼淚鼻涕流了一臉,當真是慘不忍睹的模樣。
李默白略有嫌棄地看了一眼,轉頭間,看到了太子臉上一閃而逝的得意,再往三殿下的臉上看去,卻不見絲毫的反應。
不得不說,單說這定力和沉穩,太子是真不如三殿下。
只是,太子是嫡出,又穩坐太子之位多年,他的地位,目前來說,還真是無可動搖的。
倒是李元赫,身爲皇子,身邊的人卻是屢屢犯錯,這讓皇上對他的印象,也只能是越來越差。
“此事着由大理寺一力查辦,備必儘快給朕查個清楚,也給滿朝文武一個交待!”皇上將那供詞重重地一丟,大理寺卿接了差事,而安寧侯則是毫無預兆地,身子一歪,暈了過去。
安寧侯的變故,是讓衆人都始料未及的。
便是自負聰明的王靜雅,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樣。
她是王安的女兒,一旦王安犯錯,那麼,她也逃不開。
莫說是榮華富貴了,還能不能留有一條小命,都是問題。
王靜雅因爲對於朝堂之事,並不是很瞭解,所以通過了幾個渠道,暗中拜託了幾位大人,方知事情的始末。
既已如此,對於王家,她顯然已是迴天無力了。
不過,想到了宮中的太后和德妃,她們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王家落破吧?
王家對於三殿下來說意味着什麼,相信每一位朝臣心裡都清楚,王家一旦落敗,那麼原本依附於三殿下的那些官員們,只怕都會掉轉槍頭,而那些有識之士,只怕也會一鬨而散。
連自己的孃家都無力守住,那麼太后和德妃,也不過就是空有一個虛名罷了。
顧輕眉想的,則是比王靜雅要多一些。
再怎麼說,皇上也是一位孝子,他不可能會對於太后的懇求而置之不理,所以,這一次,王家仍然不會倒,至少,王安不會死。
果然,宮中的太后得知此事之後,竟然一病不起,驚動了整個兒太醫院。
正在御書房批奏摺的皇上,也不得不親自趕往了太后的寢宮,探望病情。
皇后和德妃早就守在了殿內,一見皇上來了,自然是各有心思。
德妃倒是聰明地一句話不曾說,只是低泣而已。
太后聽聞皇上來了,這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皇上,皇上。”
太后那如同枯枝一般的手,自被中伸出,不停地探尋着。
皇上牢牢地握住,“母親,朕在呢。太醫們說了,您的身子並無大礙,好着呢。”
太后的臉色呈青白色,一雙渾濁的老眼,此刻看上去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嘴脣亦是有幾分的乾裂,整個兒看上去,比以往老了十歲不止。
皇上此時坐在了鳳榻上,才注意到,太后兩鬢的頭髮,全都已經白了,可見這一次,她是真的爲王家着急了。
“皇上,王安,王安。”太后不過才說了幾個字,便輕咳不止,顯然是十分激動,又有幾分的體虛,方會如此。
“母后放心,朕心中有數,斷不會真的斷了王家的香火的。”
此話一出,太后的眼睛猛地瞪大,一臉的難以置信,“不!皇上,那是你的舅舅家。你舅舅雖然不在了,可是安兒可是你的表弟。”
剛剛那話,太后自然是聽出來皇上的意思,王家不會絕後,可是王安,卻必須死。
她好容易將王家扶植到了今日的地位,如何能就一下子被挫倒?
王家沒有了公爵無礙,至少王安的官職未動。
可是這一次,皇上分明就是對王安動了殺心,他若是死了,王家想要再起來,至少也得十幾二十年吶。
“皇上!”太后的手緊緊地攥着皇上的,一臉的乞求,便是眼神裡,都是滿滿的悽哀之情。
一旁的皇后見此,眼神微微緊了,這個太后,果然還是到死都忘不了扶持他們王家,說白了,無非就是想着能讓三皇子上位罷了。
皇后垂首不語,眼神越發地冰冷起來。
看來,自己兒子最大的阻礙,不是三皇子,而這個老妖婆!
幾乎就是在剎那間,皇后心中已有了主意,再擡眸,靜靜地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后這是何故?”
“皇上,您一向以孝治天下。朝堂之事,臣妾身爲女子,並不懂,也不敢妄議,只是如今太后病重,哪怕您就只是爲了寬一寬太后的心,也當對王家網開一面吧。”
皇后說的懇切,一旁的德妃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沒想到一直不對盤的皇后竟然會向着她們說話。
太后費力地轉過頭,一雙老眼,晦暗不明地看着皇后,似乎是想要從她的身上看出花來一般。
皇上的眸子冷了冷,感覺到手上的力度不曾有絲毫的減輕,無奈之下,只好道:“母后先好生養病,此事,回頭朕自會斟酌的。”
能換來皇上一句這話,也算是讓太后心安了。
再怎麼說,他也是皇上,不能將皇上逼得太緊了。
當天晚上,皇上到了鳳儀宮。
“臣妾給皇上請安。”
皇上冷哼一聲,“太后的病如何了?”
“回皇上,太后的病情已穩定了些。臣妾今日之所以斗膽爲王家求情,也只是不忍看到太后如此焦慮。還請皇上恕罪。”皇后知道,皇上心情不好,是因爲王家,而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