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十妹，王爺怎麼了？”
吉祥和如意也被十妹的話題給引來了好奇。
十妹支支唔唔了一陣，最後迫於衆人施加給她的層層壓力，於是小心翼翼道：“小姐，您還記得您剛進秦王府那陣，曾路過一處名叫雲靜軒的院子麼？當時負責把守雲靜軒的婢女，就是那個叫珠兒的，以那院子是王府禁地爲由，死活不讓小姐您進去。”
福笑笑挑了挑眉，猛然想起當初剛進王府的時候，的確遇到過這麼一件事。
那時她剛進王府，對府裡的情況不太瞭解，於是便帶着幾個婢女四處熟悉一下環境，結果當她走到座名叫雲靜軒的小院時，曾遭到一個小婢女的阻止，那小婢女叫什麼名字她已經忘了，只記得對方就算是面對她這個王妃時，也是一臉的不卑不亢，非常的高傲。
後來她向吉祥和如意兩個丫頭打聽雲靜軒的來歷，兩個丫頭對雲靜軒的情況知道得也是一知半解。
再後來，接二連三的瑣事浪費去她大把時間，雲靜軒的事情，竟然被她給忽略到了腦後。
若非今日被十妹提起，她差點就忘了王府裡還有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確實是很不起眼，因爲雲靜軒的位置比較偏僻，王府佔地極廣，她平日沒事的時候，很少會往雲靜軒那邊溜達，一時忘記府中還有這麼一個地方，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十妹突然提起雲靜軒，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於是，福笑笑將十妹叫到自己面前，神色認真道：“那雲靜軒有什麼秘密，讓你這麼難以啓齒？”
十妹猶豫了一會兒，囁嚅道：“小姐，奴婢要是說了，你可得保證不生氣。”
福笑笑瞬間提高了警覺，眯着眼道：“你說吧。”
“這件事奴婢也是不小心從府裡的幾個婆子口中聽來的，因爲那幾個婆子都是王府的老家僕，對王府的一些內情自是有所瞭解，至於可信不可信，奴婢暫時不予置評，不過……”
十妹看了看福笑笑的臉色，最後直言道：“那些婆子在私底下偷偷議論，咱們王府的那座雲靜軒，其實是有女主人的。”
此話一說出口，不但福笑笑愣住了，就連吉祥如意以及正在繡手帕的胭脂也是眉頭一聳，皆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有女主人是什麼意思？”
福笑笑強行按捺住心底的不安，拼命告訴自己，在一切真相沒露出來之前，千萬不能憑着直覺妄下結論。
十妹咬了咬下脣，“小姐，你知道咱們天頌朝有一位叫趙其恆的大將軍麼？”
福笑笑點頭道：“自然知道，趙大將軍是咱們天頌朝唯一一個可以與王爺相媲美的馬上英雄，曾經爲了守衛我國疆土立了無數汗馬功勞，雖然趙將軍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辭官隱退，但此人的威名卻讓天頌朝每一個老百姓如雷慣耳。”
“那小姐可知道趙其恆趙大將軍膝下，養了一個好女兒，名叫趙勝男？”
“趙勝男？”
福笑笑隱約記得自己好像聽說過這麼一個名字，至於是從哪裡聽到的，她已經沒有印象了，只依稀記得趙勝男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至少稱得上是天頌朝的一個風雲般的知名人物。
胭脂突然接口道：“十妹，你說的那個趙勝男，該不會就是幾年前女扮男裝，替父上戰場，最後帶了三千精兵打敗敵方兩萬大軍的那個民族女英雄？”
“沒錯，就是她！”十妹點頭。
經胭脂一提醒，福笑笑才終於想起趙勝男這號人物的來歷。
天頌朝曾經的確出了這麼一號風雲人物，據說那時趙大將軍因爲身受重傷不能帶兵上戰場，他女兒擔心父親逞強帶兵的後果會遇到危險，於是偷偷在父親的茶水裡下了睡眠藥，自己則換上父親的戰袍，易容成父親的模樣，帶着三千兵馬，花了三天時間，將當時流竄在邊境處的一批萬人匪寇給收拾得哭爹喊娘。
後來，趙勝男女扮男裝的事情被人揭發，朝廷念在對方一片孝心的份上並沒有對她施以懲治。
不但如此，朝廷還因爲她立下功勞，破例給她封了官，並因此成了天頌朝史無前例的一代女將軍。
那時的趙勝男才幾歲？
十四？十五？
總之從那時起，趙勝男這個名字便成了與慕容湛並駕齊驅的風雲人物。
後來趙其恆大將軍辭官歸隱，其將軍之位由趙勝男全權接管，據說最近幾年這位頗有男兒氣的趙大小姐一直奉皇命帶兵堅守在邊境一帶。
因爲此人與福笑笑的交集等於零，所以即使她早就聽過對方的大名，對這個人也沒留下太多的印象。
卻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與自己全無交集的人，卻被十妹用如此憂心忡忡的方式給提了出來。
“十妹，有什麼話，你不如直截了當的說。”
這次，十妹倒是沒有猶豫，“奴婢聽那幾個婆子說，趙勝男幼時與王爺私交甚篤，若非那幾年她跟着趙大將軍走南闖北，皇太后也不會將樑二小姐指給王爺爲妻。至於咱們王府裡的那幢雲靜軒，是趙勝男每次來王府必住的院子，就連雲靜軒這三個字，也是趙勝男親自所取，包括守在那院子裡的婢女珠兒，更是趙勝男親自安排在此處的心腹。”
聽到這裡，福笑笑等人全部傻眼了。
先不論趙勝男與慕容湛的關係究竟是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就說那個叫珠兒的丫頭居然會是趙勝男安排在王府的心腹眼線一事，就讓福笑笑有些接受不能。
如今回想起來，那珠兒見到她這個準王妃時，的確沒有什麼恭敬之意，反而還有意無意的對她流露出幾分厭惡和排斥。
當時她還以爲，那珠兒的性子天生如此，現下聽十妹這麼一解釋，她總算是真相大白。
原來在珠兒眼中，她福笑笑這是佔了人家主子的位置了。
“王妃……”
吉祥趕緊接口，“那雲靜軒背後隱藏着什麼秘密奴婢不知，但自從奴婢當年被太后派到王府當差，的確沒見過那位趙大小姐來王府坐客，也不見王爺與那位趙小姐之間有什麼交集……”
胭脂道：“趙小姐沒在王府與王爺有交集，不代表王府之外的地方他們不聯繫。”
十妹也是滿臉憂心，“其實奴婢之所以這麼不安，是因爲最近很多人都在傳，那位駐守在邊境的趙大小姐，不日之後，將會被調回京城。”
這句話對衆人來說，
無疑是一塊巨石砸進了水面，所泛出的漣漪，絕對可以用巨大到難以想象來形容。
別看福笑笑嘴上說着要給慕容湛納妾，真讓她與別的女人平分一個男人，這樣的局面她是萬萬不能忍受的。
因爲十妹的一番話，福笑笑的心情一整天都沒得到好轉。
傍晚，她親自端着一壺茶來到慕容湛的書房門口，結果還沒等她進門，就聽裡面隱隱約約傳來慕容湛和唐厲的對話。
“她真的要回京了？”
問出這句話的，正是坐在桌案前審閱公文的慕容湛。
唐厲回答得十分乾脆，“趙老將軍前不久寫信求皇上下旨，說趙小姐早已過了最佳婚配的年紀，再不回京擇婿完婚，真拖成了老姑娘，怕日後不好嫁人。加之近幾年天下穩定，外敵沒膽子向我天頌發兵，邊關一帶也是極其太平，趙老將軍向皇上推薦了幾個手下愛將代替趙小姐駐守邊關。至於趙小姐，畢竟是個姑娘家，早晚要嫁人生子。皇上體恤趙老將軍愛女心切，不日前便頒下調令，想必再過幾日，趙小姐就會回到京城了。”
慕容湛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本王與趙家的關係向來不錯，待她回來，替本王準備些賀禮送去趙府，就當本王爲她接風洗塵了。”
“主子……”
唐厲的語氣有些複雜，“有句話，屬下不知當說不當說？”
慕容湛睨了對方一眼，“你想說什麼？”
唐厲只猶豫了一會兒，便開口道：“當年若非太后將樑家二小姐許配給主子，以主子和趙小姐之間的情份，秦王妃的位置，想必非趙小姐莫屬。這次她奉旨回京，想來也是奉父之命解決婚姻大事，屬下斗膽代趙老將軍和趙小姐問主子一句，這秦王府日後可有趙小姐一處容身之地？”
慕容湛的雙眼瞬間眯了起來，沉聲道：“唐厲，這種話，本王不想再從你口中聽到第二次！”
唐厲趕緊跪倒在地，告罪道：“屬下知罪，只是趙老將軍當年曾救過屬下一命，屬下不忍心拒絕趙老將軍的請求，才斗膽替他向王爺詢問此事。”
慕容湛衝他揮了揮手，“你起來吧。”
唐厲起身，站姿就如同一杆挺拔的標槍。
慕容湛的語氣十分凝重，“唐厲，你在本王身邊伺候多年，本王的脾氣，你應該有所瞭解。不管本王與趙勝男之間曾經有着怎樣的交情，既然王府的主母現在已經有人勝任，以後在王府，就不要再提類似敏感的話題。本王不希望一些流言蜚語，影響到本王與王妃之間現的和睦的生活。”
“屬下明白！”
“你退下吧！”
雖然兩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卻還是一字不漏的被門外的福笑笑聽了個一清二楚。
見唐厲已經轉身走出房門，福笑笑趕緊裝出一副剛剛從遠處走來的樣子，與唐厲走了個對面。
“王妃！”
唐厲頗有禮數的衝她行了個彎身禮，福笑笑若有所思地看了唐厲一眼，隨即莞爾一笑，與他擦身而過。
唐厲的直覺向來敏感，見福笑笑剛剛的眼神彷彿意有所指，心頭猛地一顫，隱約意識到自己剛剛與主子之間的對話，是不是已經被王妃給聽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