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原來,你還在,一切安好

香靈兒一拍淡然飲酒的樣子,其實心底好奇心被勾起,一派心神早就癢癢的跑到那邊去了,耳朵豎得比兔子還高。

那人一見,頓覺自己地位高漲,不慌不慢的喝了口酒。這才徐徐吐出,“我聽說,北門老主這次除了剛纔那雙喜,還有一喜要臨門的!”

“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已經有人不耐煩催促起來了!”

“就是爲膝下千金北靈玉選一門好親!”

“譁——”

“不是吧?還有這等事?”

“我怎麼沒聽說呢?”

“這麼一來,那選盟主這事豈不是比往年要容易得多?”

“噢?這話和解?”

“你想啊!既然是選親,定然會有一人將來會做北門家的主人,享譽北門身份地位財富美人,這樣一來,那北主生爲前任盟主,怎麼可能不合計着幫襯幫襯?”

“……呀!這倒是!哎,瞧我這腦子,真是久了沒使。繡了!”

“呵呵,說道財富,我倒是想開開眼界見識見識北門的鎮門之寶!”

“你是說乾坤鏡?!”

“一面……鏡子?不是吧?”

“嘿,這麼說你就沒見識了,聽說那邊鏡子可神奇了,有求必應,有能必得,還可扭轉……”

香靈兒在聽到那三個字時全身僵硬着,血液凝滯,聚集在一團,蒸染了起來。

乾坤鏡!她此行的目的!她勢在必得的寶貝!

“小二!結賬!”扔下極快銅板,她取了馬,飛速策離!

卻至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背後兩道視線,一道來自黑衣,一道來自紫衣,兩人均隱匿在角落裡。是以,不說話,幾乎無人能注意到!

“楚兄,這丫頭似乎轉目標了呢!”

紫袍人鳳眼一斜,一道冷光從中乍現,袖手一揮:“追!”

香靈兒駕着馬飛奔在樹林裡,一聲鳥鳴格外清晰亮耳!

她放慢了駕馬速度,目光凜然一斜,四周安靜如死寂,只留下馬蹄踩在落葉上的噠噠聲。

“沒想到閣下喜歡做縮頭烏龜!”

不遠處趕出來兩道身影,筆直如畫,坐在馬背上篤篤而來。

兩個人揹着陽光,身上覆滿了陰影。看的不真切。

只見其中一個人忽地斜了下身,兀自笑了起來,對一旁同行的人呵呵樂道:“楚兄,這丫頭的練氣似乎不錯。遠在百里外都能發現,真是……後生可畏啊!”

香靈兒回頭一望,眼神動了動,“是你們?!”

“聽丫頭的語氣看,原來還記得住我們,在下榮幸至極。”

“少廢話!說,跟着我幹什麼?”

秦子衿往前走了幾步,樹枝遮擋住陽光,他一身黑衣閃閃,卻不是一貫的金衣。

香靈兒眼睛眯了眯,這樣的裝束看起來倒是比金衣順眼多了。

從出隍城就總覺得有些不自在的。當時還以爲是怕千夜絕所以產生的錯覺,沒想到真的有人跟在背後。倒是不知竟然是這兩個人!不過……她眉頭稍微皺了皺,這樣的氣息似乎又不像。

“最開始跟着我的……不是你們?”

“哦……你說的是那些軟腳蝦啊。”秦子衿悶聲道,一臉鬱悶。

香靈兒眉毛挑了挑,“什麼意思?”

“呵,說起這個我倒是有個疑問,金算盤周店主怎麼會一夜之間就瘋了呢?”

“金算盤?”她握緊了手下馬鞭,冷然道,“我不知道什麼金算盤周店主!”

“是嗎?”比她更冷冽了幾分的聲音飄出,像是寒箭飛射,驚嚇了林中所有飛鳥。

謝天目光深幽的看着眼前那個背影,冰霜雕刻的俊眉邪飛入鬢,風華卓然,寒氣橫生,帶着一股不容挑釁的威嚴,緊緊的壓迫着四周,彷彿空氣都凝滯了下來。

香靈兒不悅地瞪着他,見他表情不假,不由得心虛。仔細算來,她似乎聽都沒有聽過金算盤這個名號,所謂的那個周店主她更是連屁都不知!

等等……周店主?

莫非……“你說的是隍城那家成人店鋪那個破產了的老闆?”

秦子衿一愣,回身一想,頓然笑了,“這樣一來,難怪你不知了。”

“什麼意思?”香靈兒端正了身形,好奇心被跳了起來。

“週一是江湖第一生意好手,對於經商很有手段,所以被人給了個金算盤的江湖稱號。聽聞,他的商行遍佈天下,領域涉及頗廣,爲人也極是行蹤詭異,身爲幕後店主卻少有現身。沒有意外的話,你口中那個成衣店鋪的老闆或許就是他!”

“哼,那成衣店老闆分明只是家中生變故,哪裡是你說的瘋癲?”

“你不知?”秦子衿好奇地揚起了聲音,託着下巴打量着她,嘆息着搖搖頭,“看來離墓宮宮主似乎對你還不錯。”

“千夜絕和我沒有半點關係!”幾乎是矢口否認,香靈兒想也沒想就打斷了他。背過身去,“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想先行一步了,就此告辭!”

她揚起馬鞭,鞭子還沒落下就被一個力道纏住了。還沒來得及回頭,一道掌風就從側面劈來,她身子一倒,一隻腳勾着馬背險險躲開。

兩人不知何時已經趨近了她。秦子衿斜着身子,悠閒自在地坐在馬背上盯着她看,一臉笑意。

謝天站在她背後,手中探出一枚銀針,幾乎是眨眼功夫,香靈兒便從馬背上跌落了下去,在地上滾了幾圈,終究昏迷過去。

秦子衿看着直搖頭,“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呢。”

謝天冷冷哼笑了一聲,冰漠地讓人不寒而慄,將一封信扔給他,“三天之內,紅楓林,我要見到他!”

“會情郎也不用這麼大聲吧。”他驚叫了一聲,在寒目射來的瞬間就收斂起了笑容,“一定不負所托!”

說罷,策馬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謝天皺眉看着地上的香靈兒,用劍挑起她腰間的長鞭,用力一卷,人就被帶回她自己的馬背上,橫捆着架在馬上,策着共行!

香靈兒迷糊輕吟了一聲,下意識撓了撓發疼的後腦勺,漸漸睜開眼,卻見身邊兩匹空馬。

她記得,是被那個那冰山男暗算後,滾下馬……奶奶的,難怪會這麼疼!

狠狠咒罵了一番,起身看了看四周環境。周圍是一片寂寥的小山坡,看來已經離開之前那個小樹林了。

見四下無人,她手心一握。那人現在不知道去哪兒了,正好方便自己脫身!

這麼一想,便毫不猶豫牽過一匹馬,就在她正準備翻身上馬時,眼前一晃,馬兒頓時受驚的揚起前蹄,身子一扭,發瘋似的嘶鳴起來。

香靈兒猝不及防,被甩在地上。

目光一動,馬屁股那裡好巧不巧插着一片葉子。向來,也是這枚葉子剛纔刺激的馬匹,纔會引得反常。

視線好奇地晚上一擡,整個人頓時震驚在原地!

只見,面前那顆粗壯的大樹上,一抹黑衣屈膝坐在上面,長長袍子飄飛在空中,隨風翻動着,銀色月亮,圓如玉盤,從他背後生氣,一眼望去,很有王者歸來的霸氣與凌然。

香靈兒看直了眼,但是畢竟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正對着那一雙冷漠的眼,不慌不忙起身,似乎沒有半點被人看盡醜態的尷尬,悠閒地拍了拍身上灰塵,坐到樹下,“不用費心思了,我和千夜絕萍水相逢,就算是有關係,也不過是主人和賣身丫鬟的關係,想要用我來威脅他從他身上得到什麼,我勸你還是正大光明直接找他好了!”

謝天鳳眼一眯,直視着她,半晌後纔開口道,“你怎麼知道我要找他?”

雙手一攤,聳肩一笑,“猜的,我一無錢財,二沒身份,一般人抓了我還要負擔我的飲食住宿,誰會白癡到給自己找負擔,所以,你既然不怕這些,就一定是衝千夜絕來的。可惜了……”

“可惜什麼?”

“可惜你打錯算盤了,千夜絕是不會爲了我這麼個一文不值的小丫鬟專程跑一趟過來,再說了,我私下逃走,他現在恐怕比任何人都恨不得我死,藉手代勞,何樂而不爲呢?”

“是嗎?”謝天嘴角反翹起,噙着一抹冰冷的笑。風吹亂了他的袍子,露出胸口一大片健康小麥色皮膚,胸線健碩而結實,比起千夜絕的白希膚色,更是別具有you惑力!

香靈兒一氣,“哼,不信我們走着瞧!我敢打賭,他要是敢來,就不是他千夜絕!”

“他回來的。”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能這麼堅定說出,好似約定一般堅牢。

她皺起幾分眉頭,疑惑不解。

卻聽他閉眼道,“他若不來,就不是離墓宮宮主了。”

香靈兒一驚!眼神動了動,見他閉眼一副不願多言的樣子,也靜靜坐在老樹下垂目沉思起來。

眼下看來,怕是跑不了了。當然,這種逆來順受她早就習以爲常根本不放在心上了,索性也閉着眼學起樹上人睡覺!

像是趕路累極,才幾息功夫就進入了夢境。(幾息,幾個呼吸的時間。)

樹上人眼眸不知何時睜開了,寒冰般璀璨的眼目底下反射着亮麗奪目的光芒,眼一垂,看着樹下那睡的安詳的女子。眼底暗暗閃過一絲幽光。

第二早,香靈兒簡單吃了些乾糧就和那人一起趕路了。

所謂的趕路,也不過是牽着馬兒,悠閒而走在小丘上,一面悠閒的說話而已。

不過,礙於眼前這冰山男子惜字如金的癖好,一路上香靈兒算是想盡了話題,終於在日上當空時撬開了他的嘴巴。

不過,回答也僅限於一些簡單的嗯嗯哼哼不屑語氣詞!最後像是被逼的有些不耐煩,才大方將名字給賜教了出來。

“謝天……”香靈兒長長的咀嚼着這兩個字。

身邊人握馬繮的手一緊,盯着身旁的似是沉思的女子,“怎麼?”

香靈兒搖頭,回頭一笑,“真是個開闊的名字,男子嘛,定是要一個霸氣十足,彰顯胸襟的名字纔好。”

他冷冷一哼,“你是在諷刺我對你胸襟狹隘了?”

她惶恐地,連連搖手,“我只是想起了千夜絕和秦子衿。”

謝天一愣,疑是思索着她口中念及的兩個名字。

香靈兒長長噓了一口氣,就在她以爲對方就此沉默時,謝天卻破天荒開口,道,“離墓宮宮主歷來爲花姓氏,無憂雖不及霸氣,卻還沒有你表現出來的那般不堪。秦子衿何時又惹到你了?”

她額了一聲,語噎。

搖頭,“繼續趕路!”

謝天俊眉一擰,盯着她的背影看。

兩天時間,香靈兒算是基本上將身邊人的習性給摸着了。除了外表一副冷漠,生人勿近,加上沉默少言這些外,似乎對自己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壞。

兩日的行程,很快就到了紅楓林。

遠遠就看見一大片楓葉,像是火燒般火紅一片,映滿了整座山。

她擡頭一望,心生畏懼,“這就是紅楓林?”

謝天微不可見點點頭,越過她,走在前面。

香靈兒一撇嘴,也跟在他背後,才踏出一步,手指就不由得緊了一下。

而後,玩味地勾起脣角,像是無知無覺,跟上謝天的腳步!

“千夜絕這番是要往北門老主壽宴趕去,你千里迢迢,難道不是要去參加壽宴的嗎?”

“嗯。”不鹹不淡的一聲輕哼。

香靈兒不氣餒,繼續問道:“那麼,你要是帶我直接去北門那裡也能遇得上千夜絕,而且還不會耽擱行程,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呢?”

謝天不言:“……”

“再說了,你看,這紅楓林陰森鬼氣的,這太陽也快下山了,要是到時候遇上些什麼猛獸怪物的,那就不好了,我被吃是小,您身份尊貴,要是爲了千夜絕一個小角色賠上自己的小命,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對不對?”

繼續走路,沉默不語:“……”

香靈兒抓了抓頭髮,這人怎麼這般油鹽不進呢!自己好好勸導不聽,到時候後悔了可別怪她!“沙沙——”

風吹,葉動,林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安靜的有些死寂了,讓人心底無端發毛!

身前人腳步一頓,香靈兒勒馬的手指連忙一鬆,緊緊握住腰間的鞭子,警惕的看着四周。

“樹葉聲,走吧。”謝天淡淡的拋出一句,氣得險些她吐血。

但是現在已經上山了,人在半山腰,騎虎難下,身邊這個人雖然有些冰冷,好在一身功夫也不是吃素的,跟着他就跟一份保險,尤其是眼下必要時期,這份保險就是她活命的籌碼,可不能隨意丟棄呢!

“等等我!”她拉着馬,小跑在身後。

踩在層層楓葉上發出吱呀的碎裂聲,有些突兀而窒息。

忽然,謝天背影一頓,猛地轉身。幾乎是與此同時,一枚銀光閃爍的銀針從他修長的手指間彈了出去!

香靈兒看傻了眼,愣在原地,半點動彈不得。

直到背後傳來一聲慘烈的尖叫後才猛然回神。幾步衝到謝天背後,尋求庇佑,瞪大了眼看着不遠處那垂直跌落下來的身影。

那把弓箭不堪重力,被折成了兩段,看得她心有餘悸!

“我都說了,不能上山不能上,你看,這下好了!”她皺起眉,埋怨起來。

眼下的只有一個,暗處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盯着呢,也不知道誰奔誰而來,不過,現在身陷困境纔是最讓人頭疼的!

“怕什麼!”他冷冷一斜,翻身上馬,加快了進程。

香靈兒銀牙暗咬,奶奶的,他一身好功夫,當然不用害怕了,就沒顧及到她這個半吊子水瓶,還說要用來引千夜絕上鉤,這麼不珍惜她性命,等弄成一具屍體後,看你還怎麼引誘千夜絕!

悶悶不樂的騎馬,不遠不近跟在謝天后面。神經幾乎是繃到了極致。

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因爲畏懼謝天的功夫,一直到晚上都沒見任何響動。

香靈兒稍微平衡了一些,放大膽子去找水。

“先喝點吧。”將水遞過去,謝天假寐的眼動了動。

喝過水後,繼續閉目養神。香靈兒擡頭,看着夜空下稀疏的即可星星,百無聊賴的用樹枝撥弄了一下火堆,加了些柴火。火苗竄動着,火勢大了幾分。

她懶懶地打了個呵欠,正要喝水,風中一股凜然之氣直逼而來。

她面色一肅,握緊了手。

好大的殺氣!

也是在這時,謝天緊閉的雙眼猛的睜開,那雙琥珀色寒潭眸流露出淡淡寒鋒,像一把利劍,似要穿透人心!

兩人目光一致,望向那樹林深處。

卻見一道道黑影,身手敏捷如鬆,攀附着樹杈漸漸襲進。

整齊一排站在兩人面前,手裡拿着銀月彎刀,月光泠泠如水,散落在刀上,映出寒魄的光芒。

香靈兒看着眼前架勢,似乎是害怕過了頭,一顆心莫名平靜了下來。

視線一一掃過那些人,大腦裡搜索信息,卻是空白一片。

謝天挺身站出,冷目一斜,冰冷道:“你們是誰?”

黑衣人領頭的一個握緊了彎刀,道:“我們是誰不重要,只要能取你命就行!”

“好大的口氣!我倒要見識見識,究竟是誰取誰的命!”謝天拔出腰間長劍,大喝了一聲,衝上去與那羣黑衣人糾纏在了一起。

香靈兒鞭子左右開弓,好在對方只要求取謝天的命,高手都圍攻他去了,自己這邊還算能應付過來!

一手撂倒一個,凝重的看着那羣黑衣人包裹中的謝天。

“你們……”他揚手一劍,手臂突然一軟,劍從手中滑了下去,鏗的一聲落在地上。謝天臉色一變,竟像是承受不住力道般,整個身子朝後倒了下去。

香靈兒一眼看出了事端,狠狠幾鞭子甩開身邊糾纏着的人。眼疾手快衝過去,一手扶住他,“小心!”

謝天的臉,透出不正常的青色,夜裡看着有些駭人,香靈兒驚訝的張了張嘴,“你……”

還沒說完,他猛的噴出一口血來,胸口那處,糾在一起疼。

手臂一伸,爬上她的脖子,“說!你在水裡下了什麼?”

香靈兒莫名其妙的脖子就落在他手中,呼吸一繃一繃的,根本就反應不過來,只能徒然拍打着她的手,“謝天,你發什麼瘋!放開我……咳咳……”

謝天嘴角噙着一絲血,看她表情不似作假,猛的回過神來,寒目冷冷射向那一羣人,眼底冰涼沒有半點溫度。

“是你們——”

領頭的黑衣人半點被人拆穿的尷尬都沒有,反而拍起掌來,“都說天下第一公子不僅武功高強,還聰明過人,果然是名不虛傳!呵呵,爲了順利完成任務,這點心思,我等必然是要用些非常手段的。”

“誰指示你們做的?!”

“這個就不勞無雙公子費心了,等你到了閻羅殿,自會知曉!”他手揚在空中一揮而下,周圍那些人頓時蜂擁而上,將人團團包圍在正中心,剛纔被打壓下去的士氣在這一刻扭轉。

謝天點住身體的幾處大穴,雙手拔劍,緊握在手心。

夜風吹動了他的發,飛散在空中,凌冽而傲然,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強烈王者氣息,魄力十足!

香靈兒表情凝滯,看愣了神。

黑衣人笑意散去,表情嚴肅了幾分,警惕的盯着正中央被包圍的人。

一時間,誰也沒有動,誰也不敢動!

忽然,一陣風過,帶起一片枯紅的楓葉,飄到兩人中間,聚集了目光,殺意外露。

謝天反手一橫,劍光反射着月光,映出那冷傲臉上一雙琥珀色寒眸,如冰如雪,亦清亦潔!

香靈兒站在他身旁,與他並肩而行,手腕上纏繞着的蟒皮長鞭幽紅魅暗,散發着幽幽光芒,極是蠱惑人心!

她不是沒見過大世面的人,不可能不懂眼前局勢!

雖然怕受傷怕死亡,但是眼下情景已經由不得她選擇,還不如與謝天並駕齊驅,拼死一搏。

心中只願,謝天千萬不要毒發太快,好歹也先擺平了眼前這幾個再發作也不遲啊!

楓葉席捲在空中,周圍空氣也像是被凝滯了下來,猛的,一陣風來,將它卷向香靈兒這邊。

那領頭的黑衣人搶先揚刀,隨着楓葉席捲的方向砍去。

謝天大喝一聲,手如蠶冰,一出,便是生死無情!

他身若蛟龍,脫如狡兔,遊刃有餘的在那羣黑衣人之間糾纏着。

香靈兒也不甘示弱與那兩個黑衣人周旋着。

她沒有內力,遠戰不行,但是近身戰還是不在話下的!

一大排黑衣人,死的死傷的傷。很快就倒下去了一大片,只留下那領頭的和左右兩個人。

香靈兒鞭子一收,素目一側,斜看着那三個人。

耳畔,是謝天極力壓制下去的沉重呼吸聲。

她知道,他怕是快撐到頭了!上亞頁劃。

而那三個黑衣人像是也看出了端倪,這下放聰明瞭不少。四下散開,竟然採取了車輪戰術!

香靈兒握緊了鞭子,這樣下去,就算不被殺死,也一定會被累死。而且,謝天看樣子似乎快撐不下去了,繼續這樣的話,必死無疑!

她雖然緊張,卻絲毫不慌張,很快定了定神,仔細觀察着眼前的形勢,算計着其中對自己最有力的一條路!

就在香靈兒思索的時候,謝天那邊已是幾個輪迴戰了。

最後一輪,他終是支撐不住,彎下腰,若不是有手中那把劍支撐着自身重力,恐怕早就倒了下去!

香靈兒心底驚慌,突然腳下踩到了一塊兒堅硬。她低頭一看,正是從剛纔黑衣人身上滾落出來的!

她好奇的撿起起來,瞧了瞧,心上一計!

隻身衝到謝天身邊,低頭在他耳邊咬着。

“我有辦法了,不過需要你幫忙,你還有多少力氣?”

“半個時辰不是問題!”

“那就好!”香靈兒眼神堅定,臉上終於揚起了一抹笑,“將這個塗抹在劍上,你攻上,我攻下!”

謝天些許出神,轉眼看着那幾個猖獗的黑衣人,沉着的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齊力,一個攻上一個攻下。那黑衣人措手不及,加上兩人攻勢迅猛,每次顧上露下,顧下忽上,空隙一個接着一個,謝天看準了幾乎,劍指而上,一力入肉。

雖然他體力耗費巨大,但是這一劍下去也足夠那幾個人吃不消了!加上劍上加了料,中招者無不當即倒地!

香靈兒收起鞭子,用袖子擦了擦,看着那最後一個到底的人,心底冷冷笑了。

謝天望着劍鞘上那黑色的鮮紅,回過頭來,疑惑道,“你怎麼知道那是毒藥?”

“是毒藥嗎?我不知道呢!”她笑着仰起頭,巴掌大的臉上清秀無比。

他收劍入鞘一聲笑,這才真的倒了下去!

香靈兒心底一驚,蹲下身,拍打着他的臉喚道:“謝天?謝天,你醒醒啊,你別死啊!謝天……”

喚了半晌也不見人回答,香靈兒一手搭上他的脈搏,指尖傳來的虛弱的跳動讓她心下一凜,慌了!

她救鬼救魂,可就是救不了人啊!現在該怎麼辦?

對了!似乎以前聽人說過,放血可以引出毒!

剛拔出匕首,就被另外一個問題困擾住了,萬一,還沒解完毒,就先失血身亡,那豈不是害了他?

香靈兒拿着匕首,猶豫不決,地上躺着的人又猛的噴出一口鮮血,濺到她衣裳上,手心裡,滾燙的溫度,灼燒着她,讓她爲之一驚!

咬着牙,匕首抵在謝天手腕那裡,閉眼就是一割!

血流如注,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血,有些被眼前場景駭住了!

大腦有些昏沉,她扭過頭深深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

隨着體內血的流失,謝天臉色逐漸蒼白透明起來。

索性,放出來的血絲,終於可見一絲光彩鮮紅。

香靈兒心底大喜,撕下衣裳低端的一塊布,連忙給他包紮起來。

等到忙完所有事,她頭上已經是大汗淋漓。

用袖子抹了把冷汗,香靈兒這才靠着大樹邊沉沉睡去。

夜風寂寂,吹的人有了一絲冷意。

她睡的記不安穩,但是一連來的疲憊卻又讓她捨不得醒來。夢裡,似乎有一團白毛狐狸朝自己懷中奔來,她手臂一緊,將白狐抱在懷中。

絨絨溫度溫暖了她的被風吹冷了的身子,貪戀懷中溫度,捨不得鬆開。

謝天皺起眉頭,看着被她抱在懷中自己的手臂,抽了抽。

“別動,讓我抱會兒!”香靈兒極度不滿地嘟起嘴,少有的小女兒嬌憨,讓他眼神一動,看失了神。

忽然,他手指一緊,快速點了她的穴。扭頭看着樹腰上乘風而來的人影。

“喲,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秦子衿忍住笑意,故作尷尬地扭過頭去。

謝天眉頭一緊,將滑落在地的袍子快速往睡夢中人身上一搭。負手挺立,面色寒冽如初,“我要你去辦一件事!”

秦子衿聽了一下子就跳腳,“哎,有你這麼使喚人的嗎?”他纔剛辦完了之前那件事,能這麼快從離墓宮宮手中順利溜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先讓他喘口氣不成嗎?

不過……這話聽來,“你不打算見他了?”

謝天握緊了手,沉默了半晌才說道,“三日之內,我要看到殘刀門,血流成河!”

秦子衿臉色一變,轉瞬間,謝天人影已經遠去,只留下空餘的一陣風,夜寂寥,暗中釀造着波濤。

香靈兒一覺睡的安穩之極。只是夢裡那隻小狐狸最開始還很聽話,不僅軟軟的,還溫暖了她全身。

只是,到後來這隻小狐狸似乎調皮了,小爪子一揚,用軟軟的白毛在她臉上這裡撓撓,那裡撓撓。

實在擾人清夢的很!

“別鬧!”她一巴掌打偏了調皮的小爪子,沒想到左邊那隻爪子才落下,右邊又接上了一個。

香靈兒無奈,只能放棄好夢,悠悠轉醒。

可是,剛一醒來,眼前那張放大的俊臉,調皮的狐狸眼,嘴角上翹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玩味兒。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一腳就踹了出去。千夜絕像是早有防備,一手握住她的腳,將她緊緊拿捏在手中。

“小玲子,好久不見就送上這麼一個大禮,本公子受之有愧啊!”依舊是笑着,卻笑得讓她頭髮發麻,背後升起一股子涼意。

香靈兒嚥了咽口水,“你怎麼來了?”扭頭,是白狼一張放大無數倍的白腦袋,脣瓣上幾撇鬍鬚隨着呼吸顫抖着,香靈兒又是狠狠一嚇,癱軟了。

幸得千夜絕好心,眼疾手快扶住了。“娘子有難,爲夫怎敢不來?”

調笑的話卻讓香靈兒臉上難喻的紅了一層。

“瞎說什麼!”香靈兒呸了一聲,轉過頭去,一把從千夜絕的手中把手抽出來。

千夜絕見狀,臉上的笑意不減,斜斜的坐在香靈兒的身邊,“娘子接下來打算如何?”

香靈兒一聽,眼眸一轉,“去參加武林大會。”

“哦?”千夜絕幽幽眨了眨眸子,“想通了?”

香靈兒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卻算是默認了,她最主要的是想要拿到乾坤鏡,到時候,一切都好解決了。

見香靈兒如此,千夜絕笑了笑,便也不在說話了。

武林大會如期舉行,香靈兒跟着千夜絕一起去了武林大會,武林大會羣聚四方武功高強的大能者,這一番來,聚是能人匯聚。

武林大會舉行的前一天,香靈兒看見了秦子衿和謝天,對於謝天,香靈兒還是有些忌憚的,小心翼翼的避開了,香靈兒計劃着明天等衆人舉行武林大會的比賽的時候該如何去取的乾坤鏡的事。

第二日一早,香靈兒便起了個大早,藉口有事擺脫了千夜絕,一路小心翼翼的走到放置乾坤鏡的地方。

千夜絕看着香靈兒遠去的身影,狹長的眼眸微微閃了閃。

武林大會舉行的正是火熱之時,安小暖終於如願找到了機會,潛入放置乾坤鏡的屋子,一下子便看見了擺在房間正中的乾坤鏡,正要往前,眼眸一動,不對,乾坤鏡的四周,佈下了陣法。

香靈兒腦袋一陣痛,事到臨頭,竟然又來了陣法。

可是不得已爲之,仔仔細細的找了半天,終於破除了前面的陣法,可就在她伸手拿到乾坤鏡的時候,突然一陣震動。

香靈兒暗呼一聲糟糕,下一刻,門外響起衆人大聲的喧譁,“有人偷盜乾坤鏡!”

“砰”的一聲,門被人打開,千夜絕走了進來,看着香靈兒道,“快走!”

香靈兒微微一頓,“你……”

千夜絕皺眉,“我就知道你的心思,小玲子,快走,他們人多勢衆,你不必是對手,我在此處且擋一下,你說不定能逃得一線生機。”

“千夜絕!”

“快走!”推了香靈兒一把,香靈兒咬了咬牙,千夜絕說的對,自己在這裡,只會給他拖後腿,香靈兒只得忍着滿眶淚水轉身離去。

她的眼淚落在乾坤鏡上,不知不覺,手中竟然出了血,血水和眼淚交織在一起,乾坤鏡突然一陣光芒大做,香靈兒還未反應過來,一陣吸力襲來,她不受控制的跟隨吸力被吸了進去,而最後一幕,則是千夜絕抵擋着那些武林人士,轉身對她笑顏如花。

香靈兒睜開眼,滿面淚水,她慌忙起身大喊,“千夜絕!”轉眼一看,卻不由愣住了,眼眸直直的盯着熟悉的房間,熟悉的一切,是她二十一世紀在家族的房間。

沒有武林大會,沒有千夜絕,沒有那熟悉的彷彿陌生的一切。

這……這是怎麼回事?

“靈兒,醒了?”屋外傳來一個聲音,香靈兒擡頭看去,香媚兒!

“你你……你怎麼在這裡?”

香媚兒奇怪,“我怎麼不在這裡?”走過來,“你終於醒了,快起來吧,幸好趕在你繼承家族掌門之前醒過來了,快點兒起來,準備一下,馬上繼承大會就要開始了。”

“我?繼承家族掌門?”香靈兒呆呆道。

“對啊!你把乾坤鏡找回來了,這長老們自然是履行承諾,讓你繼承家族掌門了,好了,快起來吧,我去前面通知一聲。”說着,香媚兒就走了。

香靈兒在牀上一陣呆滯,原來,那一切都不是夢,都是她所真實的經歷的。

千夜絕……

想起千夜絕,彷彿看見了那最後一幕,一種從未有過的痛心在心中蔓延開來,原來,不知不覺,千夜絕已經深深的種在了她的心裡,可是,她明白的太晚了。

千夜絕……

她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這個名字,忍不住淚流滿面,她在也看不見,那個在她的面前,賤賤的叫她娘子,對她耍流氓的騷包了,在也,看不見了。

雙手緊緊地抓住牀單,香靈兒的心痛到了極致。

“小玲子……”

彷彿中,她好似聽見有人在叫她,擡起淚眼朦朧的眼睛,看向前方,微微一呆,千夜絕好似笑顏逐開,一襲紅衣似火,站在她的面前,對她伸出手。

香靈兒忍不住伸出手去,千夜絕,原來,你在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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