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原來最不該,最不能惹的,是她眼中弱小的小綿羊。
事情的發展似乎遠離了原先的安排,獨孤霖心中着急,面上卻是硬是擠出一絲緋紅,艱難的開口:“雲王,可否將絲帕物歸原主,那是林……那是我的意中人送的,可不能落在別人的手裡,辜負了佳人的一番心意。”
他雖然沒明確的說出這絲帕的主人,可是一個半遮半掩的林字,再加上他含蓄說出的意中人三個字,衆人的心裡誰不跟明鏡似地——原來是昭華郡主啊!
二皇子心儀昭華郡主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沒想到終於打動了佳人,不過怎麼皇帝不是已經將林四小姐賜婚給二皇子做側妃了嗎?怎麼又扯出這事?
真是一團亂啊!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爲出來難,教君恣意憐。——輕細!”
雲崢對着絲帕,一字一字的讀着,聲音低醇濃厚,清涼動人,一首情詩衆目睽睽之下,居然給念出幾分纏綿緋色的味道來,林輕染見他邊念,邊含情脈脈抽空看她,想起二人之間的那些曖昧摯情,不由得暗自翻個白眼,就知道他是故意的,這都什麼時候,還有心思逗她。
一直唸完,他才意猶未盡的感嘆道:“二皇子與林四小姐果然是郎有情,妹有意,難怪皇上要爲你們二人指婚,這等濃情蜜意,實在是羨煞我等。”
原來是二皇子側妃贈予的絲帕啊!
衆人八卦的心思一滅,有些意興闌珊,還以爲有什麼皇家秘聞呢,不過是小夫妻之間的情趣。
因着是訂了親的小夫妻,寫上這麼點曖昧情詩,倒也不算特別的過分。
怎麼可能?
怎麼落款會是輕細二字,他記得清清楚楚,在他進宮前塞進衣袖的時候,絲帕上的落款還是輕染二字的。
獨孤霖不敢置信的陡然發擴瞳仁,俯身前探,臉色刷的一下變白,脫口而出:“不可能,落款明明是……”最後的一絲理智讓他將話堵在了胸口,理智告訴他最好莫要吐露出昭華兩個字。
“是什麼?”徐長卿笑得分外和藹可親,只是手中夾着的碎片,在夜明珠的光芒下,透着一絲寒光。
“二殿下是懷疑我連輕細這兩個字都認不清嗎?”雲崢的問話淡淡,可是看着他眸光,卻如同冰雪浸泡一般。
無憑無據,他就是說出林輕染也改變不了什麼,飛快的扭身看了一眼面目似乎模糊的林輕染,他大力向前一衝,雲崢案几上的酒盞受到衝擊,接連着往下倒,深絳紅的果子酒傾在素娟的桌布上,不一會兒就染了一灘舊色的水漬。
“給我!還給我!”
雲崢也不搶奪,揚手甩了出去:“二殿下放心,君子不奪人所愛,我對見證你和林四小姐情比金堅的絲帕,可不感興趣。”
獨孤霖撿起來,細細的翻看絲帕,一樣的詩,一樣的質地,一樣的金色繡線,除了落款,原先的那個是輕染二字,而現在的落款卻真是輕細二字。
顯然是帕子被人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