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緊走進來的左萱,織星的眉頭擰起,又緩緩鬆開,腦中脈絡愈發清晰。
從左萱出現開始,到她能夠順利的混進這裡,再到桀的突然出現,每個細節,都是對方精心設計的,終於形成一張巨網,將她牢牢束縛住。
左萱身着海軍軍裝,身姿挺拔目不斜視的走進客廳,朝庫勒敬了個軍禮,聲音清脆利落,“司令!”
庫勒點頭,讚道,“左少校,這一次,你表現得很好。”
左萱立正,下巴微擡,“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會爲你記三等功一次。”
“謝謝司令!”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左萱又敬了個軍禮,轉過身,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向織星。
就在她經過身邊時,織星“啪”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聲音很沉,“這一切,是你跟着他們設的圈套吧。爲什麼?”織星擡起眸子,自嘲的撇撇嘴,“我以爲,我可以把你當成朋友的。”
左萱側過頭,目光冷漠,“我是軍人,我的天職,就是服從。”
不再多說一句,她甩開織星的手,大步離開。
織星倏爾搖頭失笑,擡起頭,盯着對面的庫勒,“你煞費苦心,引我到這裡來,爲的是什麼?”
庫勒微笑,用着不標準的中文,說出三個字,“炎聖桀。”
織星心跳徒然漏掉一拍,眸光微冷,繼續盯視。
庫勒也不繞彎子,坦言道,“當有人告訴我,阿曼的藍儂王子很像鬼門的火魁時,我並不相信。不過,美阿合作是件大事,我必須要增加贏的籌碼,不能馬虎。所以,才把你請了過來,幫我求證這個事實。結果嘛,”他頓了下,笑笑,“我很滿意。”
隨即,他起身,站在織星跟前,“他是誰,我根本不關心,我要的,只是他手中那份價值不可估量的合同!所以,我希望你能繼續幫我。”
織星擡眸,笑容無害至極,“要是,我不幫呢?”
“呵呵,”庫勒回頭,朝擎看去,擎走過來,掃一眼織星,“跟我來。”
庫勒做了個“請”的手勢,“小朋友,跟他去吧,會有很有趣的東西呢。”
織星忍着要撲過去撕毀那張僞善面孔的衝動,沒好氣的跟在擎身後,走進了一間漆黑的房間。
擎打開燈,然後走到掛着黑布的牆邊,一把扯掉黑布,牆上出現一面超大的屏幕,上面許多藍色標示燈,在不停閃爍着。其中,唯一的紅色剪頭,格外明顯。
織星狐疑的看向擎,“這是什麼?”
擎面無表情,不答反問,“這些藍色標燈的位置,你不覺得很眼熟嗎?”
織星眯起眼睛,又靠近一些,這才發現,原來,這面屏幕居然是一張地圖,在每顆藍燈的下面,都標有地域名稱。曼谷、倫敦、達拉斯、約櫃……
織星倏地倒吸一口冷氣,“這是……”
“這是鬼門在全世界的分門位置。”擎冷冷接口,“那顆紅色剪頭標示的,就是美軍遠程導彈發射基地,像這樣的基地,還有很多。”
織星捏緊拳頭,轉過身來面對他,“你想證明什麼?你們以爲,鬼門就是軟蛋?你儘管發射一顆試試!我敢保證,他們會十倍還給你們的!”
“哦?是嗎?坦白說,我也很想知道鬼門的實力。”擎挑起薄脣,一笑,伸手將那個紅色剪頭的指向,直接對準了達拉斯,“那就先從這裡試試好了。”
那裡……小澈!!
“該死!你這個混蛋!”織星迴手就是一拳,卻被擎輕而易舉的捏了住,他寬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拳頭,捏緊,靠近她,深沉幽黑的眸子,直視着她,“你以爲,炎聖桀爲什麼沒有先去找你們?因爲他比你清楚,與我們爲敵,你們,是佔不了便宜的。”
織星靠在牆上,使勁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了,“奉勸你,不要惹怒司令。”他猛地甩開手,轉身走到了門口,停住,眯起眸子睨着她,“我想,你應該已經有答案了。”
瞪着他,織星滿腔怒火,胸口不斷劇烈起伏着……
……
酒店內。
“醒了!桀爺醒了!!”阿弦興奮的湊過去,驚喜的叫着,“桀爺!”
躺在牀上的男人,緩緩睜開雙眼,完美無暇的臉龐,幾分蒼白,但仍掩不住那股渾然天成的霸氣。
追魂站在窗前,吸了一口煙,轉過頭,目光復雜的看着他。
炎聖桀動了一下,左邊胸口立即傳來撕裂般揪心的痛,他蹙下眉。
擡眸環視一圈,臉色突然變暗,倏地起身,甩了甩還有些暈沉的頭,沙啞着聲音,“她呢?”
阿弦面有難色,看看桀爺,又看看追魂,小心翼翼的說,“織星小姐……還在那裡。”
炎聖桀深吸一口氣,邪眸涌起狂飆烈焰,灼紅了他的眸。看到他那樣,阿弦縮了縮脖子,識相的站在一邊,他知道,桀爺此刻真的很生氣!
炎聖桀二話不說,掀開被子就要下去。追魂眯光一緊,大步過去,壓抑的聲音裡,隱藏怒氣,“你不覺得,你欠我們一個解釋嗎?”
炎聖桀微垂的頭,慢慢擡起,透過額前發隙,邪眸溢出色彩斑斕的迷霧,口吻略淡,“魂,我不能把你們牽扯進來。”
追魂壓着胸口的氣,沉聲問,“那好,你告訴我,這幾年,你爲什麼不跟我們聯繫?”
炎聖桀的輕闔了下目光,“魂,以後,我會告訴你的。現在,我要去處理一些私事。”
“什麼他媽的私事?!”追魂忍無可忍,大吼道,“我們這些兄弟,連幫你解決私事的資格都沒有了嗎?還是說,你喚醒了過去的忘憶,就忘記了我們?忘記了織星?!”
追魂從未發過這麼大的火,可今天,他完全像換了一個人,紅着眼睛,暴怒的嘶吼。要不是這會炎聖桀有槍傷在身,他很難保證自己會不會狠狠揍這小子幾下!
“追魂老大,別這樣,桀爺纔剛醒過來。”阿弦趕緊擋在兩人中間。
“你知不知道,她這五年是怎麼過來的?”追魂瞪着他,恨恨的說,“以爲你死了,她自殺,手腕到現在都還留着疤!要不是發現自己懷孕了,她……”
炎聖桀身子一震,倏地抓住他的雙肩,“你說什麼?她……懷孕了?!”
追魂架開他的雙手,“你還關心嗎?”
炎聖桀咬着牙,一字一句,“告訴我,她到底怎麼了?!”
見追魂還在氣頭上,阿弦趕緊上前解釋,“桀爺,你還不知道吧,你有兒子了,已經四歲了呢,叫炎澈,是織星小姐取的名字。小小少啊,長得可漂亮了呢,而且還……”
炎聖桀怔住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阿弦後面說的話,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追魂皺緊眉頭,氣道,“織星的身體,根本就不適合生這個孩子,不是她有事,就是孩子有事!她爲了生下這個孩子,受的那些罪,根本不是我們能想象的!”
阿弦始終都盯着炎聖桀,發現他半天沒反應,覺得不對勁,小心湊過去,“桀爺,桀爺?你……你沒事吧?”
突然,炎聖桀失笑,笑得不住搖頭,扯動了胸口的傷,不斷有血絲滲出來。他卻全然不顧。
追魂的眉快要擰成了一線,“魁?”
倏地,炎聖桀笑容盡斂,一臉妖冶魅顏懾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他不發一語的抓起自己的外套穿在身上。
追魂一把拉住他,“你要去哪?”
炎聖桀回頭,勾脣一笑,“那隻貓沒我在身邊不行。”稍稍頓了下,他又很鄭重的補充,“那隻小貓也一樣。”
……
織星被徹底的囚禁起來了,連續兩天,她都被困在房間內,對面兩個女人寸步不離的盯着她。
她對自己的安危並不擔心,在沒有得到想要的之前,庫勒不會拿她怎樣。顯然,他要的那份合同,比她和桀自身要有價值得多。
想到桀,織星就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那晚的擁抱,還有他在耳邊呢喃的話,想着想着,她就耳根發燙。
果然,她的桀並沒有變!
在女保鏢看瘋子一樣的目光中,織星愉快的跑過去抓住人家的手,在屋子裡歡樂的轉着圈。
這時,門推開了。
擎一身黑西裝,冷酷俊逸,看到織星,眉梢挑了挑,“什麼事這麼開心?”
織星轉過身,一看是他,登時沒了好臉色,“預演你的葬禮呢。”
擎的臉黑了黑,眸光眯緊,把手裡的東西丟在牀上,對她身後的兩人吩咐道,“給她打扮,二十分鐘後下樓。”
“是!”
回眸,瞪了織星一眼,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