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疲憊的走進房間,他已經連續兩天沒有闔眼了,查遍了冷亦然所有可以隱蔽的場所,卻還是找不到織星小姐,這令他非常懊惱沮喪。
他剛躺在牀上,想要休息一會,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神經緊繃,條件反射的坐起來,接起電話,“喂?”
“告訴我,她到底出什麼事了?”
電話那端,炎聖桀冰冷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帶着毀滅式的衝動。
“桀爺……”嵐額上的冷汗順着臉頰淌下來。
“說。”只一字,音量不高,卻震懾十足。
知道桀爺已經覺察了,再也瞞不過去了。嵐閉上眼睛,一咬牙,說道,“織星小姐三天前就失蹤了。”
“三、天!”炎聖桀突然笑了,笑聲空曠,隱隱透出狂暴,“你們瞞了我三天?”
“桀爺!我知道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不過,請讓我救回織星小姐,只要她沒事了,我會把命交給桀爺的!”
“哼,”炎聖桀冷笑着,即使透過電話,也讓嵐從心底往外生寒。
他知道,他觸了桀爺的底限。
炎聖桀突然開口,“留着你的命吧!”
“桀爺……”
他狠聲,“我自己會去救回她!”
電話掛斷,嵐自責得雙手猛揪頭髮。
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他甩了甩頭,無力的接起來,“喂……什麼?!發現了炎敏的入院記錄?告訴我,在哪裡!”
掛上電話,嵐興奮得趕緊將電話打回給炎聖桀,“桀爺,有消息了!織星小姐很可能就在距離阿曼三十海里的一座海島上……”
……
夜深人靜,織星坐在牀上,撫着無名指上的戒指,受憐的就像在撫着自己深愛的人。
眼淚,無聲無息的滑落。
這種心痛得恨不能立即死掉的滋味,她並不陌生,卻仍不夠強悍的面對。
她腦中的畫面,只停留在他倒下前的那一刻,她不願去面對她負擔不了的傷痛,在她不得不身陷痛苦的泥潭時,先就這樣,自欺吧。
站起身,她從牀頭的抽屜裡取出一支蠟燭,然後,點燃。
跳躍的燭火,映紅了她的臉頰,蠟油和着她的淚,滴到她的手上,滾燙,她卻感覺不到了痛。
站在屋子中央,她環視一圈,脣畔一抹豔麗的笑,奪魂攝魄。
擡起手,將蠟燭直接丟到了牀上……
古堡,亂成了一團。
冷亦然回來時,一擡頭就看到了二樓燃起的火光。他的心跳驟然漏掉一拍,來不及細問,就已經衝了上去。
“老闆,那裡火勢太大,你不可以過去!”保鏢們守在樓梯口,想要攔住他。冷亦然倏地一聲怒吼,“都給我讓開!”
似頭髮狂的公獅,冷亦然推開所有人,衝進了充斥濃煙的走廊。由於古堡年代久遠,傢俱又多是上好的木質,一旦着起火來,火勢一發不可收拾,二層連着一排房間都被火吞噬。
衝到織星的房門前,他使勁的扭着門把手,“該死,開門,織星,開門!!”
“老闆,裡面反鎖上了!”保鏢們邊救火,邊大聲喊道。
冷亦然眸光一凜,退後兩步,突然衝上前用身子狠狠的撞了上去。如此反覆,直到撞得半邊身子都麻痹了,門才被撞了開。頓時,又是一股黑煙撲面,她趕緊擡手掩住鼻口,不顧火勢就衝了進去,“織星!織星!你在哪?!”
“老闆,她在那兒!”有人用手一指,屋子中央的空地上,織星正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織星!!”
冷亦然幾步衝上前,攔腰抱起她就往外跑。
他匆匆抱着織星下樓,來到客廳,將她放到了沙發上,立即爲她做人工呼吸。
一連做了十幾次,織星總算咳出了聲,胸口開始劇烈起伏着。
“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冷亦然倏地抱起她,緊緊摟在懷裡,因爲害怕,他的身子在微微顫抖着。
就差一點,他就要失去她了,不管是恨也好,愛也罷,這個世上將不再有這個叫陶織星的女人令他魂牽夢縈……
織星緩緩睜開眼睛,被燻黑的臉頰上,沒有絲毫的懼色,平靜至極。
她沙啞着聲音開口,“你怕我就這樣死了嗎?”
冷亦然渾身一震,馬上推開她,不敢相信的瞪着她,“就爲了讓我痛苦,你甚至連燒死自己都在所不惜嗎?!”他攫住她的雙肩,想要搖醒她一樣猛烈的搖晃着,“陶織星,你不是一直都很自私嗎?你不是從來都不管他人死活,只在乎自己嗎?爲什麼不繼續自私下去?!”
織星被他晃得頭有點痛,眉頭一蹙,蒼白的脣卻勾勒出一道絕美而又飄渺的弧度,“你忘了,我同樣也是有仇必報。你讓他消失,我就要讓你痛不欲生……什麼方式,都不重要。只要能折磨你,讓你痛……”
冷亦然紅着眸,咬牙點頭,“那就不要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你只有好好活着,才能痛快的折磨我!”
織星視線慢慢調轉過來,對準他,眸光妖嬈,似嗔似笑,“我死了,其實才是對你最大的懲罰。”
那一刻,冷亦然渾身冰冷。望進她生無可戀的眼神,他感到了恐慌。
原本,他設了一個完美的局,化作囹圄困住了她。誰知,被困的卻是他自己,她精準得扼住了他的命脈,殘忍的正在用刀一點點割斷。
“你想死?”他的聲音,顫抖着,不過才短短兩天,他的心就已被她捆綁。勒得緊,勒得疼。
盯緊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他冷酷的說,“小澈呢?你就不在乎他了嗎?如果你想死,我一定會讓他也下去陪你!”
織星面無波瀾,“沒人可以傷得了他的。”她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