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靜玉內心雖然不悅,表面上卻和顏悅色,笑道:“霈然很不錯的,就是太花心了,媒體給他封了個‘風流總裁’的名號。”
她知道林初夏最討厭風流花心的男人。
沒想到林初夏卻出言維護道:“蘇大少這三年來,好像沒有什麼桃色新聞。”
吳靜玉語塞,林初夏說的倒是真的。蘇霈然這三年來,除了接受電視臺訪問,確實沒有桃色新聞。
這也是吳靜玉感覺奇怪的地方。
三年前隨着林初夏的消失,蘇霈然脫胎換骨,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
他身邊不再女人環繞,變得跟他的氣質一樣,成爲真正的禁慾繫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以前的花心是光明正大的,說不定現在爲了他的公衆形象,只好轉爲金屋藏嬌了。”吳靜玉惡意推測。
“呵,吳伯母親眼見過他暗地裡金屋藏嬌嗎?”林初夏反詰。
話一出口,她自己也感到奇怪,她怎麼就維護起蘇霈然那廝來了?
一定是他最近天天到她舅舅家蹭飯,她天天跟他同一飯桌吃晚飯,然後就吃出革命感情來了。
所以,這會兒聽到吳靜玉描黑他,她忍不住就出言維護他。
果然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天天見面是很危險的。
“這、這還要親眼看見嗎?”吳靜玉訕笑一聲,“貓總是要偷腥,狗改不了吃屎的。”
聽到吳靜玉用阿貓阿狗來指代蘇霈然,林初夏眉頭一皺,有些反感,她將話題岔開,“伯母今天叫我出來,可有什麼事?”
吳靜玉作出痛心疾首狀,“也沒什麼事,我就是想告訴你,對於三年前那件事,伯母做得不好,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林初夏笑不達眼底,“伯母這聲對不起,未免太遲了。”
“是,我當年也是鬼迷心竅,事後我也很後悔。”吳靜玉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
林初夏只是微笑。
遲到三年的道歉,她已經不稀罕。
“我從來不知道俊義對你的感情有多深,解除婚約後,他大鬧過一場,我才明白,俊義他很喜歡你,非你不娶。”吳靜玉知道林初夏並不討厭蘇俊義,因此又把蘇俊義擡出來說事。
“看到俊義大鬧的樣子,我才知道,解除婚約那件事,我大錯特錯了。”吳靜玉痛心疾首地自我反省。
林初夏擡眸,不經意瞥了蘇俊義一眼,蘇俊義卻目光灼灼看着她。
那樣熾熱的目光,分明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種"chiluo"祼的審視,林初夏頓時後背生寒,皮膚泛上一層雞皮疙瘩來。
她低着頭,攪着自己杯中的咖啡,語氣平靜無波:“伯母,往事不可追,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吳靜玉眉眼一斂,她是個聰明人,當然聽得出來。
林初夏已經不想回頭。
她的傻兒子再喜歡林初夏,也無濟於事了。
吳靜玉嘆了一口氣,她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啪!”蘇俊義忽然將他跟前的杯子,啪的一聲摔在地板上。
然後他目光陰鷙地盯着林初夏。
“夏夏,你是我的,你永遠都是我的!”蘇俊義盯着林初夏,一字一頓說道。
林初夏嚇了一大跳。
蘇俊義不是傻乎乎的嗎?
原來他不聲不響地坐在邊上,竟聽懂了她和他媽媽的對話,知道她已經不想嫁他了。
林初夏驚奇地看着蘇俊義,“你、你不傻了嗎?”
吳靜玉也看着蘇俊義,同樣驚奇,“好兒子,你恢復過來了?”
“我……”蘇俊義看了眼他媽,又看了眼林初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十歲那年被歹徒綁架,遭受了無數頓毒打和辱罵,差點被殘殺。
後來蘇家花鉅款贖回了他。
他回家後,變得膽小如鼠,他一天到晚待在房間裡不肯出來,人也變得傻乎乎的。十歲的孩子,原來智商超羣,前途無量的。
可經歷綁架事件之後,蘇俊義的情商和智商瞬間倒退成三歲孩童。
蘇俊義十歲那年起,就一直以一個傻子的面目示人。
可剛纔,他激動之下,忽然就拋開傻子的面目,爆發了。
林初夏不想嫁他了,這怎麼可以?
她失蹤了整整三年,三年來,他否決了他媽媽爲他安排的所有相親對象,只因爲對她念念不忘,相信她終有一天會回來。
沒想到,林初夏回來是回來了,但是,她卻不願意嫁給他了。
吳靜玉見他目光清亮,再不茫然,她心中欣喜若狂,一把抓住他兒子的手,喃喃說道:“好兒子,你是不是清醒了?快告訴媽,你已經清醒了?對嗎?”
蘇俊義點點頭,”媽我清醒了。”
他目光清亮,但他的神情,依然是帶着點兒怯意。
吳靜玉激動得老淚縱橫,一把抱住她的寶貝兒子。
林初夏坐在蘇俊義的對面,她目光平靜地看着蘇俊義。
早在三年前,蘇俊義就有兩件事使她驚歎。
第一件事,蘇俊義當着她的面,一分鐘內將顏色錯亂的魔方復原。
第二件事,蘇俊義在遊樂園真槍打靶,槍法神準,狠狠碾壓了林寶娜當時的那個殺馬特男友。
這兩件事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那時就懷疑,蘇俊義的傻是不是裝的?
但他後來又仍是傻乎乎的,他傻得那麼自然,簡直入骨三分。
她於是只能用傻子當中也有天才,來解釋蘇俊義給她帶來驚歎的表現。
如今聽蘇俊義親口承認,說他已經清醒了。
林初夏就猜測,三年前,蘇俊義是一直在裝傻。
她盯着蘇俊義的眼睛,問:“三年前,咱們倆訂婚那會,其實你就已經清醒了,對嗎?”
蘇俊義被她逼視得無所遁形,只好點頭承認,“是的。”
林初夏咬着下脣,她有種被愚弄的氣憤。
三年前,她真心真意呵護蘇俊義。
她把他當成一個無比純淨,需要保護的弟弟,而她是個大姐姐。
她不許別人說他半句壞話,每每聽到有人說他壞話,她總要怒懟回去。
她以前那樣護他,卻沒想到,他那時候竟然是裝傻的。“愚弄別人很好玩,是不是?”林初夏盯着蘇俊義,目光難掩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