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一隻手拎着啤酒罐,另一隻手託着額頭,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痛苦。她慢慢的開始回憶那些讓她痛苦萬分的事情。
林菲在林家當了二十幾年的拖油瓶,沒有人比她更有忍性與耐性,她不是一個會輕易頂撞長輩的人。
秦母必然是說了極爲難聽,又十分過分的話,林菲無法隱忍了,才頂了幾句嘴。結果,秦母就那麼巧合的心臟病發作,直接被擡進了醫院裡。
秦少揚從部隊趕回來,家裡的老傭人劈頭蓋臉的狠狠告了林菲一狀。秦母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等於默認了林菲把她氣的住院。
秦少揚讓林菲給秦母道歉,林菲執拗的認爲自己沒錯,不肯道歉。於是,當着秦母的面,秦少揚就甩了她一巴掌。
其實,秦少揚這一巴掌打得並不重,但林菲還是被他打得發懵。他們做了將近三年的夫妻,林菲真的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睡在她枕邊的男人,有一天會對她動手。
林菲一向都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她當時也氣急了,想也沒想,擡手就還了秦少揚一巴掌,並對他說,“從現在開始,咱們兩不相欠了。”
林菲說完,直接摔門離開了。而秦少揚並沒有追出來。
“依依,你說我是不是特傻X啊,當初拿着我的三千萬走人,現在該過得多瀟灑,三千萬啊,小白臉都能養一打了。現在孩子生了,人也變成了二手貨,再找下家估計就難了吧。”
林菲說着說着,又嗚嗚的哭了起來,像個前途堪憂的小孩子一樣。
顧依雪伸出手臂摟住她的肩膀,安慰道,“秦少揚動手打女人這事兒乾的挺不男人。但他還不至於讓你淨身出戶。離婚多要點贍養費,養個小白臉還是夠用的。”
“顧依雪,你現在還取笑我!”林菲抹着眼淚推開她。
林菲的力氣大,顧依雪被推得栽了一下,之後,又爬起來繼續喝酒。“我怎麼取笑你了,我是關心你。你放心,你還有我呢。離婚官司我替你打,咱給秦二少多放點兒血,絕對不能便宜了他。”
“你幫我打官司?你的律師執照不是吊銷了嗎?”林菲不解的問。
“陸勵陽已經幫我解決了,還特意買了一家律所給我。”顧依雪淡淡的回答道,完全的陳訴事實,話中沒有絲毫炫耀的成分。
但林菲還是忍不住羨慕的說了句,“土豪。”
“是挺大手筆的,可他越是這樣,我越覺得愧疚。他爲我做了那麼多,可我什麼都不能爲他做,我連個孩子都不能給他生。”顧依雪苦笑着,灌了口悶酒。
“一個男人的心如果不在你這兒,多少個孩子也拴不住。我倒是生了孩子,可他們又嫌棄小諾是女孩兒,嫌棄我生得不好。”
“秦家人不要小諾,乾脆給我算了。反正,我和陸勵陽也打算領養一個。”顧依雪說道。
“行啊,那你幫我把小諾的撫養權要過來。”林菲說。
“包在我身上。”顧依雪喝的半醉,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膛。
林菲喝了半箱的啤酒,直接倒在道館的地板上睡着了。
顧依雪也頭暈的厲害,半醉半醒的從包裡翻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陸勵陽。
“那個,我今晚陪着林菲,不回去了。”她握着手機,含糊的說道。
顧依雪的舌頭都打彎了,陸勵陽一聽就知道她是醉了。
“又喝酒了?林菲借酒消愁,你陪着起什麼哄。”陸勵陽忍不住責備道。
“你又訓我。”顧依雪微嘟起脣。
“好吧,不說你,今晚早點休息,免得明天頭疼。”陸勵陽關切了兩句後,才掛斷電話。
實際上,他接到顧依雪電話的時候,人正在醫院裡。
多多不肯睡覺,吵着要爸爸。陸勵陽只能親自過來一趟。
這孩子一向都十分聽話乖順的,大概是因爲病着,難免驕縱了一些。陸勵陽也只能暫時順着。
“爸爸。”多多倒在病牀上,正等着陸勵陽講睡前故事。
陸勵陽掛了電話後,又重新回到牀邊,隨手翻開了一本故事書。
其實多多早就困了,就是賴着他。一本書只講到一半,孩子就睡熟了。
陸勵陽輕手輕腳的走出病房。
病房門外,席城還沒有離開。
“我問過醫生,多多這周就能出院了。你有什麼打算,多多出院後,總不能再送回左伊那裡了。領養多多的事兒,你和顧依雪商量的怎麼樣?”
“沒來得及說。”陸勵陽回道,“你表哥後院起火,林菲把依雪叫走了。”
席城聽完,伸手摸了摸鼻子,也是一副無奈狀。
“說實話,林菲是個不錯的女人,可惜,門第太差了。當初是外公做主娶進門的。可舅舅舅媽心裡都很是不滿意,只是不敢違逆老爺子而已。現在外公病危,也就做不得家裡的主,舅舅舅媽看林菲自然就諸多不順眼了。
你也知道,我舅舅在外面還養着一個私生子呢,那私生子本事的很,連哄帶騙的娶了個高官家的小姐,藉着岳丈家的勢力,仕途上順風順水的,舅舅頗爲引以爲傲。舅媽心裡更是憤憤不平了。
所以,現在舅媽一心想着林菲能離開秦家,給表哥找一門有所助益的婚事。
其實,我舅媽也是挺可憐的一個人,當初知道舅舅在外面養女人養孩子,她哭也哭過,鬧也鬧過,如果不是顧忌着表哥年幼,不忍心把他交到後媽的手上,舅媽早就和舅舅離婚了。
她隱忍了這些年。表哥又怎麼會不明白自己媽心裡的苦,難免有些愚孝。
家宅裡的事兒,哪兒有什麼對錯,林菲這次是撞到槍口上了。如果我老婆敢把我媽氣的心臟病發入院,我肯定也扇她幾巴掌。”
這些家長裡短的事兒,陸勵陽懶得理會,總歸是與他無關的,他聽聽也就罷了。
“多多出院之後,我打算先帶他回家住幾天,和依雪培養一下感情。”陸勵陽又道。
因爲多多是左伊的兒子,他當初何嘗不帶着牴觸心理。但慢慢的接觸之後,他僅僅是把他當成一個無辜脆弱的小生命。養個小貓小狗還有感情,更何況是養個孩子呢。
“那你打算怎麼和顧依雪解釋?”席城不免擔憂的問。
“先斬後奏,沒什麼可解釋的。”陸勵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