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那些我不懂,我只是爲您的美貌獻上由衷的讚美。”芙尼柔聲說着,眼底滿是愛戀與深深的着迷。
蒂婭娜無奈地嘆息一聲:“好吧,謝謝你的誇讚。”說完,她與鏡子中自己對視的蔚藍眼眸突然一轉,臉上浮現一抹饒有興趣的笑意:“與其談論這些沒有意義的事物,倒不如來聊聊今晚這場晚宴吧,聽說母親很欣賞的那位帝子也會出席呢,芙尼,我記得數年前你陪同母親來訪的時候似乎見過對方,來和我說說,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聽到公主殿下說起這件事,芙尼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下,緊接着,臉上露出追憶的神色:“唔……說不好是個什麼樣的人,硬要說的話,就像是從童話裡走出的一樣吧,光論容貌的話,和公主倒是相配……”
“芙尼。”蒂婭娜不鹹不淡地叫了聲她的名字。
芙尼瞬間閉嘴,轉而開始說其他方面:“其實我和對方並沒有接觸太多,但從他和女王陛下的交流來看似乎是個彬彬有禮的紳士,儘管那時候他似乎才十五歲。”
“也就是說現在是十八歲嗎?比我大了一歲呢。”蒂婭娜眼底的興致更高了:“明明年齡相仿,爲什麼他可以在母親甚至長老團那裡獲得那麼高的評價呢?”
“因爲他是幸運的天命者吧。”芙尼道。
“可教皇和母親都說過,教堂的聖子和聖女都不如他。”
“爲什麼?”芙尼這下有些驚訝了:“聖子和聖女大人都不如他?他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嗎?”
蒂婭娜修長的手指點着下巴,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不知道誒~不如待會晚宴上問問他好了?”
“會不會很失禮?”
“那得問過才知道啊。”
......
隨意正了正脖子上的黑色領結,葉澤向鏡子裡看了一眼,聳聳肩:“還不錯。”
雖然每個季度都會有專門定製的禮服送到他在帝都的每個住所,但他確實已經很久沒有穿過這樣的正裝了。
現在一看,風采絲毫不減當年啊。
葉澤自戀了一會,轉身離開了更衣室,而此時的葉楓已經等在外面了。
因爲經常可以看到葉楓穿西裝的樣子,所以面對此刻身着禮服的葉楓,葉澤也算是習以爲常了,招呼一聲便道:“準備好了就出發吧。”
“不急。”葉楓笑了笑:“過來我給你整理下頭髮。”
葉澤揚了揚眉頭:“怎麼?不是說私人性質嗎?還對髮型有要求?”
“不是,只是覺得你這造型還可以更好看一點。”葉楓笑眯眯地說着,就把葉澤拉了過來,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發蠟就開始搗鼓起來。
不出三分鐘,葉澤那本來隨意垂着的銀色中長髮,就在葉楓的手裡變得層次分明,明明發型並沒有什麼變化,但偏偏經過葉楓這麼一打理,就是比原來要清爽正式一些。
葉澤伸頭看了下鏡子,撇撇嘴:“多此一舉。”
“這叫有備無患。”葉楓輕彈了下葉澤的後腦勺。
晚宴的舉辦地點是帝都正大中心宴會廳,當葉澤和葉楓乘車抵達時,距離七點的晚宴開場也僅剩下半個小時不到了。
宴會廳的大門是開着的,有兩名侍者在門前迎接,一位是華夏面孔,一位是歐洲面孔,看到葉澤和葉楓兩兄弟到來,華夏面孔的侍者立刻微微行禮:“兩位少爺,女王陛下和諸位公子王子已經在裡面等候了。”
葉澤輕輕點了下頭,便徑直跨穿過大門,來到了宴會廳裡面,畢竟是私人性質的晚宴,自然無須邀請函之類的繁雜流程。
正大中心宴會廳一般有兩種主題,星空與海洋。
而今天的主題,是海洋,被大屏幕覆蓋的穹頂與牆壁播放這夢幻般的海底畫面,在踏進廳內的瞬間,就有種置身海底的奇妙感覺。
葉澤簡單欣賞了兩眼,便徑直朝大內最裡面走去。
那裡,一位身着典雅禮服,氣質優雅而高貴的女性正滿臉笑容地看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澤覺得那笑容很……彆扭。
看上去只有不到三十歲的樣子,但葉澤知道,對方已經年近四十了。
從身份上來說,此刻人基本已經到齊的宴會廳裡,她就是最高貴的那個。
迎着衆多或驚豔、或好奇、或慈祥、或欣賞的目光,葉澤一路走到了女人的身前,得體地行了個躬身禮,聲音清冷但不失禮貌地問候:“感謝您的到來,陛下。”
女王笑着點頭,葉澤正要直起身,卻見女王陛下忽然朝他伸出了一隻手,葉澤先是一愣,隨即很快反應過來,立刻輕輕握住女王的指尖,在對方光華細膩的手背上輕輕一吻。
行完吻手禮,女王才“放過”葉澤,但眼底的那抹特殊笑意卻更加明顯了:“許久未見,你變得成熟很多呢,也更加像你的母親了。”因爲宴會是私人性質,且葉家算是主,他們算是賓,隨意女王說的中文,而且非常流利,如果不看面孔,甚至不會認爲這是一位不列顛人說的。
“感謝您的讚揚。”葉澤說完,就側身來到一邊,給堂哥騰地方見禮。
而在此過程中,葉澤絲毫沒有留意到……或者說根本就沒有在意那幾道帶着十足好奇情感的目光。
在女王身後不遠處,一名看上去約莫六七歲的小男孩盯着葉澤的側臉,連續拉了幾下身邊蒂婭娜的禮服裙襬,呆萌出聲:“姐姐,那個哥哥好漂亮……”
“是呀,不過在背後不許議論別人的容貌哦,菲利普斯。”教導了弟弟一下,蒂婭娜看着立刻緊張地捂起嘴的弟弟,又笑着補充了一句:“但你可以當面稱讚。”
菲利普斯聽了,立刻點點頭,邁着步子就來到了葉澤身邊,仰着頭拉了拉他的衣襬,見葉澤疑惑地看過來,他纔出聲道:“大哥哥,你好漂亮啊。”
講真的,葉澤先是懵逼了片刻才反應了過來,他哭笑不得地看着這個突然跑過來誇讚自己的小孩子:“謝謝你的讚美,你也很可愛。”
“嗯!謝謝大哥哥,我叫菲利普斯,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名字是葉澤,菲利普斯殿下。”葉澤知道這個長得很可愛的歐洲小男孩的身份,不列顛女王最小的兒子,也就是說,這個小蘿蔔頭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王子。
“那我可以叫你澤哥哥嘛?”菲利普斯王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在不列顛,一般關係較好的人直接是不會稱呼姓的,顯然,年紀還小的菲利普斯就頗具顏狗屬性……
葉澤對和小屁孩聊天打屁沒什麼興趣,他只是隨意敷衍了一句:“如果你希望的話。”
不過菲利普斯顯然沒有從葉澤的話語裡聽出敷衍的意味,他的手還抓在葉澤的衣襬上:“那我們算是朋友了嗎?媽媽……女王陛下讓你親她的手了,她一定很喜歡你,所以我和你交朋友的話,她一定會答應的。”
菲利普斯的中文算不上很流利,但這樣的正常交流卻是問題不大。
“嗯,如果你希望的話。”葉澤視野的餘光撇在此刻被女王拉着手溫柔談話的葉小幽身上,妹妹很久沒有參加過宴會了,不知道爲什麼她今天會突然有興趣過來,難不成也被女王點名要見了?
“……”
葉澤稍微思索了一下就不再去想了,自己情報缺失,想破腦袋也不會知道答案,再看看女王身邊的那些人,葉澤看到了大伯,也就是堂哥葉楓的父親的身影,葉澤知道這次代表葉家與女王進行私人宴會的就是自己的大伯了。
其實對於女王和葉家的交情,葉澤知道的並不多,只知道自己的母親曾今是和女王關係非常要好的閨蜜,是從小認識的那種。
他猜測也正是因爲這樣,對方這次纔會點名要見自己,而小幽大概也是這樣被叫來的,看看已經去世的友人的孩子嗎?
葉澤想着,低下頭又看看菲利普斯王子,結果這一看,他頓時嚇了一跳,以爲此刻這位小王子正滿臉委屈巴巴的樣子盯着自己,葉澤滿臉問號:“菲利普斯殿下,你這是……”
“澤哥哥不喜歡我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澤甚至從這聲音裡聽出了哭腔。
葉澤是最見不得人哭的,他連忙安撫道:“怎麼會呢?你從哪裡看出我不喜歡你了?”
“可是你都不想理我,和我說話的時候也在看別的地方。”菲利普斯更加委屈了,他朋友很少,沒有得到母親認可的人他都不可以和對方交朋友,而現在終於見到一個既好看又很讓母親喜歡的人,結果卻不待見自己,他當時就委屈的有點受不了。
聽到菲利普斯的言之鑿鑿,葉澤有點尷尬,他倒也沒有不想理會他,只是對和小孩子聊天提不起興趣而已,但說起來確實是他失禮了,他只好無奈一嘆:“我沒有不理會你,嗯……只是,我在想其他的事情。”
“那還不是不想跟我說話……”菲利普斯王子已經噘起嘴巴了,大有一副‘你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我當場哭給你看’的架勢。
葉澤頭都大了,小孩子好麻煩!話說小幽這麼大的時候怎麼就這麼乖,果然還是我家小幽最棒……
想是這麼想,但葉澤對菲利普斯王子的映像也不錯,畢竟上來就誇自己來着,現在這樣纏着自己不也是喜歡自己的一種體現嗎?對自己有善意的人,葉澤向來都會以善意回報。
葉澤微微蹲下身,將手放在了菲利普斯王子那一頭柔軟的金髮上,臉上露出歉意的表情:“是我的錯,因爲之前我覺得你只是一個小孩子,隨便應付一下就可以了,我爲自己這樣的想法而道歉。”
“那……澤哥哥不是不喜歡我,而是不喜歡小孩子嗎?”菲利普斯依舊委屈巴巴的。
葉澤搖搖頭,輕笑道:“那只是因爲慣性思維的緣故……總之,我挺喜歡你的,也並不抗拒和你交朋友喔。”
此言一出,菲利普斯臉上頓時綻放出驚喜的神色:“真的嗎?”
說完,他就立刻捂住了嘴巴,因爲一激動,他不小心說的太大聲了。
不過這時候捂嘴已經晚了,他看到,母親已經用嚴厲的目光看向自己了,他緊張地握緊葉澤的衣服,生怕母親會訓斥自己。
不過還好,女王只是瞪了菲利普斯王子一眼,就移開了目光,她看向面朝自己小兒子蹲下的葉澤,再看看自家兒子緊張地抓着葉澤一副不放的模樣,頓時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了什麼般,朝葉澤呼喚了一聲:“小澤,可以過來一下嗎?”說着,她補充道:“菲利普斯也過來。”
葉澤聽到了,只得起身過去,而身邊的菲利普斯立馬就低下了頭,很失落地跟在葉澤的身邊走了過去。
因爲他覺得母親一定是因爲剛剛自己大聲說話的事要訓斥自己了。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女王開口的第一句竟然是:“小澤,我想讓你做菲利普斯的老師,你覺得怎麼樣?”
菲利普斯驚喜地擡起頭看向母親,而葉澤則是滿臉不解,他皺了下眉,隨即禮貌而委婉地說道:“可是我並沒有什麼東西是值得菲利普斯殿下學習的,我相信在不列顛的王宮裡,有很多才能遠在我之上的人會全力教導菲利普斯王子。”
“不,你身上值得菲利普斯學習的東西太多了,我見過你六歲時的樣子喔,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但那時候的你可是給還不是不列顛女王的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呢,當時我還請求你的母親讓我當你的教母。”似乎是想到了曾經快樂的時光,女王忍不住笑了笑:“我相信你當菲利普斯的老師的話,他一定可以成爲一個讓不列顛人民滿意的王儲。”
“……”葉澤能說什麼呢,人家女王都說到這份上了,連和母親的交情都搬出來了,根本就沒給葉澤拒絕的餘地。
“那……好吧,但我還有很多不得不做的事情,不能去不列顛經常陪在菲利普斯的身邊。”
“我理解。”女王滿意地點頭,而那樣讓葉澤彆扭的笑容也更加濃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