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和醫鬧事情至此,似乎已得到妥善解決。
蘇羨意心底是很高興的,還和陸時淵約着晚上一起去商場,幫程家二老挑選禮物。
近來公司接了幾個大單子,老闆高興,體恤員工們近日經常加班,便提前讓他們下班回家,還說年底獎金翻倍。
蘇羨意提前下班,開車去醫院。
途中還買了一束百合花,準備順道去探望許陽州。
她還沒到病房時,就看到走廊上站了十餘多人,裡面就更不用說了。
全都抱着花,提着各種補品和營養品。
似乎,
根本沒有她可以插足下腳的地方。
“這是怎麼回事啊?”有人找護士詢問。
“都是來探病的。”
“誰生病了啊,這麼多人來探視?”
而且不少人都穿着西裝革履,帶着助理或是秘書,一看就知,全都是些有頭有臉的成功人士。
手持的花束亦或是禮品包裝,都是精心挑選的。
倒是襯得蘇羨意手中這束百合格外普通。
“許家的少爺。”
“許家啊,特別有錢的那個許家?”
“嗯。”
“難怪了……”
蘇羨意抱着花,有同樓層患者路過,還提醒了她一句:
“姑娘啊,別去了,你擠不進去的,而且那小許少爺根本不在病房裡,你沒看到,這麼多人,全都在等着嗎?”
“我估計啊,天黑都輪不到你。”
蘇羨意嘴角狠狠一抽。
她沒想到,探病,還需要排隊?
朝着與病房相反方向走,順便給許陽州打電話,詢問他在哪兒。
“你也來看我啊,我在住院部的天台上,你上來吧。”
“天台?”
“這裡清靜!”
蘇羨意還從未上過醫院頂樓天台,搭乘電梯抵達最高樓層,還需爬幾段樓梯,天台並不似她想得那般空曠,有水箱,還有晾衣架,避雷設備。
“噗嘶噗嘶——”
蘇羨意循聲看去,許陽州正衝她揮手。
當她走過去時,頓時目瞪口呆。
某人居然在醫院天台,搞起了野營,地上鋪着單子,還擺放着飲料,薯片,遊戲機,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來醫院是看病,還是來郊遊的?
蘇羨意原本還想着,以他的性格,住院估計得憋死。
沒想到……
他還挺會自己找樂子。
“你去我的病房了?”
“嗯,很多人。”
“居然還沒走,沒關係,等過了醫院探視時間,他們就該回去了。”
許陽州單手還在打遊戲,當真是:
身殘志堅!
“怎麼那麼多人來看你啊?我以前都不知道,你的人緣居然這麼好?”
蘇羨意笑着把百合花放在一邊。
“他們是衝着我爸來的,就我這吊兒郎當的樣子,誰會巴結我啊。”許陽州輕哂,“我只是在朋友圈發了條動態,就全都來探病,搞得我像是得了什麼絕症一樣。”
蘇羨意撲哧笑着。
“你別笑,我被逼上天台,都是因爲你哥。”
“我哥?”
“我不是在他俱樂部受傷了嗎?他說雖然是我自己沒熱身,但教練沒盯好我,俱樂部也有責任,說他會承擔住院期間的相關醫療費用。”
許陽州哼哼着:“我當時還挺高興,覺得謝哥兒這回終於做回人了。”
“我就跟他說,我要升級病房,我想住VIP,因爲那邊環境、安保更好,我就怕有人來打擾我。”
“結果他說我要是住VIP病房,費用他不報銷。”
“還說我扭傷個胳膊,瞎講究。”
“我當時這個火大,我就現在的病房住下了,然後就被人堵了!”
……
蘇羨意只笑着,兩人在天台上又待了會兒。
這季節,有暖陽,有微風,在天台,仰頭便是蔽日藍天,浮雲朵朵,倒是舒服又愜意。
不得不說,許陽州挺會找地方的。
直至紅霞陰天,燦若流火,黃昏漸暗,涼風侵襲,才收拾東西,準備下去。
許陽州傷了條胳膊,只能由蘇羨意幫他收拾爛攤子。
某人心底還挺得意:
謝馭,讓你欺負我,現在我奴役你妹妹!
趁着蘇羨意收拾東西的間隙,許陽州在天台隨意溜達着,隨後蘇羨意就聽到他的一聲驚呼:
“大姐,你冷靜點啊,你別想不開!”
蘇羨意剛抱起百合花,愣了下,隨即邁步,循聲走去。
天台邊緣,坐着一個穿着簡樸,滿臉悲愴的中年女人,她雙目充斥着紅血絲,瘦削憔悴,晚間的紅霞烘托着她,她渾身都好似籠罩在一片血色中。
太陽漸沉,涼風乍起。
將她頭髮吹得四散凌亂。
“阿、阿姨?”蘇羨意沒想到,會是熟人。
“你認識她?”許陽州是一臉懵逼。
她看到蘇羨意,似乎也很詫異。
慌亂,無助,迷惘……
且絕望!
**
另一邊
晚高峰,擁擠的車流中,一輛出租車內,司機師傅,正好奇地打量着後排一對老夫妻,“大爺,大娘,你們是從哪兒來的啊?”
“XZ。”
“難怪了,聽你們口音就不像本地人,來燕京旅遊啊。”
“不是,到女兒女婿家過年。”
“是嗎?”
“而且我外孫女快結婚了。”
“恭喜啊。”
“那您去醫院是?”
“我外孫是醫生,來看看他。”
“這是等不及見他啊。”
——
而此時的銘和醫院,從住院部樓下傳出驚呼。
“快看,有人要跳樓啦——”
此時,正值醫院即將下班輪值時,還有不少住院部家屬,正進進出出,給家中病人準備晚飯,樓頂天台邊緣站着一個人,很快就有人看到。
樓下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瞬間就引來了衆多人圍觀。
隨着樓上人的動作。
人羣中尖叫聲,慌亂,害怕……
隔着近二十層的住院部高樓,呼號着,讓她冷靜。
而收到消息的醫護人員,亦或是患者已衝到了天台,勸她不要亂動,千萬別做傻事。
當有人靠近時,女人好似更受刺激:“別過來——”
聲音尖細刺耳。
“你要是再過來,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隨着她往樓下探身,底下羣衆的尖叫聲響徹醫院。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盯着樓上,人羣,就好似一個膨脹到了極點的氣球,只要誰刺破一點,就能瞬間引爆音浪!
“您冷靜點,別做傻事。”
醫護人員簡直瘋了。
原本以爲李德正的事情解決了,醫院算是順利度過了一個坎。
沒想到他母親又搞出這種事。
消防,派出所,全都接到了通知。
厲成蒼原本已準備下班,銘和醫鬧事件,他與陸時淵想法相同,覺得背後有人搞鬼,只是無憑無據,他沒法用公權力去調查私事,正打算以私人身份去接觸一下李德正。
結果卻聽說銘和醫院有人跳樓,沒來得及前往
驅車,匆匆趕往醫院。
**
而此時,一個老宅內
屋外,殘陽如血,室內窗簾緊閉,不見一絲光,只有桌邊一盞落地臺燈,將桌前人的身影投射在牆上。
影斜,身不正。
白色粉末與菸草混合,放置在捲菸紙上,被裹成了香菸形狀。
伴隨着打火機的清脆聲,菸捲被點燃。
有人叩門進來時,屋內的菸草味,混雜着一股異香。
令人迷亂,暈眩。
“怎麼了?”被煙潤過的嗓子,低迷消沉。
“李德正那邊,出了點狀況。”
“他那邊沒處理乾淨?”
“不是,是他母親。”
“她怎麼了?”
“在醫院,打算跳樓自殺。”
“呵——”
一聲低笑:
這人若是真死在醫院裡,那就精彩了。
陸時淵啊,上午那麼咄咄逼人,確實挽回了你的聲譽與陸家的名聲,若是這人死了,就算不是你持刀傷了人。
這血……
也得濺你一身!
怕是洗不乾淨。
那人嘴角揚起一抹笑,吸了口煙,眼神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