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內
如潮水般涌入的病人佔據了陸家大半客廳,程老爺子看病診治時,陸時淵則在旁幫忙。
他感慨着:“若是當初你跟我學醫,該有多好。”
“您的小徒弟不好嗎?”
“那丫頭什麼都好,能吃苦,不畏難,也有天賦,就是讓一個女孩子跟着我到雪區,我若是她父母,肯定心疼。”程老嘆息。
“剛去第一年,她的雙手就被凍傷了,留了疤。”
“若是到了回南天,就癢得不行。”
陸時淵點頭,“您沒見過她父母?”
“沒有,只知道她有個哥哥,已經有孩子了,到過雪區看她,只是我當時在忙,也沒見到面,更沒空招待他,他卻給我帶了不少特產禮物,現在想來,都覺得不好意思。。”
“是嗎?”
陸時淵正用酒精幫他擦拭消毒拔罐所需的銅罐。
“我難得來燕京,本想和她家人見一下,那丫頭倒是拗,怎麼都不肯安排。”
“她和你們一起迴雪區?”
“是啊。”
“如果我到時候有空,我送你們回去。”
程老一愣,“沒必要,你工作忙,意意又懷着孕,你就別亂跑了。”
“這些年, 我也沒空去看您, 只是送您過去也沒什麼。”
“……”
外孫孝順,老爺子自然是滿心歡心,卻又不願讓他奔波,找各種理由拒絕, 甚至直接說:“我那小徒弟聰明, 力氣又大,一個頂倆兒!”
陸時淵低笑出聲。
哪有人這般形容一個女孩子的。
不過秦縱曾說她可能練過大力金剛指, 想來力氣定比一般女生大些。
——
而此時的金剛少女, 正擺出一副兇狠的模樣,看向自家小侄子。
“姑姑, 難道你覺得我們的狀態不像一家三口?”
“怎麼就一家三口了?難道,你連親爹都不想要了?就這麼嫌棄他?”
“我們是互相嫌棄。”
“……”
“姑姑, 難道你喜歡我爸爸?”
“我也不喜歡。”
“原來我們是一夥兒的。”
這話惹得她哭笑不得, 就這, 怎麼就變成一夥的了?
小傢伙說着,還靠近她, 低聲說:“姑姑, 你放心, 既然我們是一夥兒的,你出來約會的事, 我肯定幫你保密,放心吧, 我的嘴巴特別嚴。”
她已經開始頭疼了。
“對了姑姑,陸叔叔懷抱特別暖和,胳膊也還特別有力量。”
她只白了他一眼。
季森硯卻笑道:“姑姑,是不是因爲他沒抱你, 你嫉妒啊。”
她現在終於知道, 爲什麼他哥總說,很想把他“掐”死。
甚至說:
他遲早會被家中的小祖宗氣出腦溢血!
如今看來, 真能被他活活氣死。
“先喝點東西。”陸湛聲此時已端了一杯紅茶和牛奶出來,還特意給季森硯準備了雙層隔熱的玻璃杯,格外貼心。
而自己則泡了杯熱美式,坐在她對面, 就連坐姿都優雅而驕矜。
從骨子裡散發出的紳士氣質, 讓他連喝個咖啡,看起來都格外賞心悅目。
果然,
看好的人,做什麼都好看。
“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她喝了口紅茶, 香氣沁人心肺。
“隨時。”
“那我先去洗個手。”
她以前常來給秦縱理療,對這裡的房間格局已瞭然如胸,進入洗手間前,還特意看了眼自家小侄子,他正低頭喝着牛奶,連正眼都不瞧她。
待她離開後,他才舔了下嘴巴,衝着陸湛聲笑了笑,“叔叔,牛奶真好喝。”
陸湛聲喝了口咖啡,笑而不作聲。
“您做飯也好吃。”
“是嗎?”
“我和姑姑都這麼認爲。”
“那今晚留下吃飯?”
“可以嗎?”
季森硯自小被教得好,他覺得總來蹭飯不太好,可是又惦記着他做得食物,畢竟他爸那糟糕的廚藝,再好的食材到了他手裡也是糟蹋。
饒是心裡想,還是搖着頭,“不行,不好。”
“爲什麼不好?”
若是被人瞧見陸湛聲如此有耐心和一個小朋友說話,怕是會驚掉一羣人的下巴。
尤其是秦縱!
某人從小就是被他哥哥帶大的。
生存環境艱苦,可從未享受過這種待遇。
“總是來吃東西,不太好。”季森硯說道。
“你姑姑幫我看病,我請你們吃東西,有來有往,有什麼不好?”
對於季森硯這年紀來說,只記得父母曾教育過他,有付出纔有收穫,這麼一想,似乎留在這裡蹭一頓飯,也沒什麼。
畢竟姑姑也有付出。
他便笑呵呵得點頭。
當某個當姑姑的人洗手出來時,陸湛聲說要去換一身家居服,方便待會兒做理療,人已不在客廳。
小傢伙就樂顛顛得一個勁兒衝她笑:“姑姑,叔叔說晚上留我們在這裡吃飯。”
“嗯?”她愣了下。
“陸叔叔實在是太熱情了,我無法拒絕。”
“季森硯!”
“姑姑,陸叔叔來了。”小傢伙隨即說道,她這才斂了脾氣。
她總覺得,這小傢伙會把她坑死在這裡。
轉身時,就看到陸湛聲拾階而下。
屋內都是暖氣,他只穿了身深灰色的家居服,一手拿着手機,單手繫着鈕釦,將釦子繫到領口處最上端的一顆。
禁慾且優雅。
只是尋常見他,即便不是一身西裝,也定然是精英派頭,此時頭髮也比尋常凌亂些,散落額前,遮了少許眼尾眉峰。
周身氣質,仍舊是清姿雅正。
卻偏又讓人挪不開眼。
秦縱能成爲頂流,除了有實力,自身形象自然是極好的。
他的親哥,顏值自然不會差。
她似乎這才明白,什麼叫做:
禁慾系的誘惑!
其實男人想要惑人,大概真的不需要露出什麼腹肌,展示強勁健壯的體格,有時只是換身衣服,一個動作,一個眼神……
足以亂人心神!
尤其是當他說了句:
“季小姐,去房間?”
只那麼一瞬,她的心臟就忽得狠狠跳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