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沉,墜入雪山。
黑藍色巨幕拉下,天地間顏色逐漸變得暗沉,由於陸時淵手中也持了槍械,雙方只能僵持。
四下,荒無人煙。
待在車內,想用手機發送求救信號,卻發現信號被幹擾,信息都無法發送。
陸時淵的手機還在駕駛位,她同樣拿起看了眼。
無信號!
想也知道是誰搞的鬼。
對方顯然是做了萬全準備。。
連周遭信號都被屏蔽了。
賴志豪將手中的槍交給同伴,吸了根菸,不緊不慢,打量陸時淵,就好似看待籠中困獸,又伸手摸了下被子彈蹭破皮的耳朵,衝他一笑。
“二少,算了吧,真的沒意義。”
陸時淵沒理會他,而是拍了拍車門,示意車內的人下來。
靠近她,低聲說:
“待會兒,我讓你跑,你就往東跑,別回頭!”
她點頭應着。
“陸二少,天都黑了,你們跑不掉。”
陸時淵只一笑,沒說話。
僵持着,
直至夜色完全籠罩雪原。
今夜無月,蒼穹之上俱是繁星,銀河浩渺,卻無人有心欣賞。
“豪哥。”拿着槍的同夥有些累了, “我們在等什麼啊?直接殺了他們不就能和耀哥交差了?”
結果,
賴志豪反手一個巴掌抽過去,聲音脆響。
“你在胡說什麼!”
“對不起,我錯了。”那人垂頭,不敢說話。
陸時淵倒是一笑, “你們是何耀的人?”
賴志豪只笑了笑, “二少,您在燕京, 也是位爺, 我也想給你留點體面,天兒都黑了, 這地兒太冷,兄弟們也受不了, 我只有對不住了……”
當他給同夥使眼色的時候。
不曾想, 陸時淵搶先一步開了槍!
“砰——”
槍響一聲, 打中了其中一個持槍之人的手臂,臂膀陣痛, 槍應聲掉落。
而另一個持槍之人, 則是在另一聲槍響後, 被擊中了膝蓋。
伴隨着慘烈痛楚的哀嚎,陸時淵轉頭說了句跑。
她便朝東, 一路狂奔。
“媽的!”
賴志豪彎腰拾起槍,在擡頭時, 兩人身影已沒入雪原夜色中。
這裡,確實不易藏人,但是趁着夜色,周圍沒有任何照明設備, 人一旦跑遠, 能見度就變得極低,只能通過他們奔跑踩雪聲音以及留下的腳印來辨位。
伴隨着數聲槍擊, 兩人成功逃脫。
“艹——”賴志豪氣急敗壞。
他是沒想到,這樣的情況下,陸時淵居然還想着逃跑?
難怪一直在拖延時間,敢情是專門等着天黑。
“豪哥, 怎麼辦啊?”幾人面面相覷, 又看了看地上同夥的屍體。
“還能怎麼辦,給我帶上裝備,追!”
“我就不信了,什麼都沒有, 他們能在這種無人區撐多久。”
“就算不被我們殺死,怕也會被凍死,餓死,或者……”
“被狼給生吞了!”
——
兩人跑開一段距離,尋了個地方藏身,陸時淵看向身邊的人,她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剛纔的槍聲幾乎是在他們頭頂炸開。
“你怎麼樣?”陸時淵低聲詢問。
“還好。”
高原缺氧,忽然跑了這麼遠,她大口喘着粗氣。
顯然,已撐不住。
“沒追來吧。”
遠處,根本看不見人影,她從口袋摸出手機。
今天在外面逛了整日,電量消耗,剩得本就不多,加上氣溫低,似乎對電池又造成了損耗,一通電話都沒播出去,就自動關機了。
看向陸時淵,“怎麼辦?”
“他們遲早會追上來。”
雪地腳印,他們很快就會追過來。
“那我們……”
“我去引開他們。”
她愣住了,怔怔得看着陸時淵。
“你先走,我負責幫你清理腳印。”陸時淵似乎早有打算。
“晚上不宜走動。”
“保護好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保存體力,肯定會有人來找你的。”
“可是你怎麼辦?”
這種情況,讓她丟下陸時淵一個人跑,她做不到。
“我有辦法能逃。”
“但是……”
“相信我!”
他目光堅毅,聲音果決,讓人不容置喙。
她心底也明白,自己留下,對他沒有絲毫幫助。
只能聽從他的建議,先行找地方躲避,而他離開後,陸時淵則用枯枝將雪地留下的腳印遮起來。
趁着人沒追來時,打量着四周環境,尋到了一處低窪地帶。
僞造腳印,自己則持槍,佔據了一塊高地。
賴志豪這羣人,拿了不少裝備和食物,又給兩個受傷的同夥包紮完傷口才出發,耽誤了時間,沿着腳印一路前行……
“雪地裡,怎麼躲?”
賴志豪也是篤定,陸時淵等人逃不出他的手心,這才慢慢悠悠。
“對了,陸二少打中豪哥的耳朵,是槍法準,還是純粹瞎貓碰到死耗子?”
“你特麼是傻逼嗎?你看他拿槍的姿勢,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
賴志豪說道:“陸時淵當過兵。”
“他一個醫生,還當過兵?難怪。”
“阿鬼,你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我特麼傷的是腿,你讓我怎麼走啊,你們先走,別管我。”
“……”
幾人感慨着,拿着手電筒,循着腳印前進。
只是天空忽然飄起了雪。
雪,居然,越下越大。
轉瞬間,便如鵝毛般,幾乎要覆蓋腳印。
賴志豪等人加快腳步,很快就進入了低窪地帶,前方沒有腳印,後側大雪漫天。
“豪哥,往哪兒走啊。”幾人迷茫了。
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四下黑茫茫。
賴志豪也在打量周圍。
冷風捲雪,有股死一般的寂靜。
陸時淵手指摩挲着冷若冰塊的槍械,幾人打着手電,在黑暗中,就好似移動的活靶子。
打開保險,瞄準目標。
手指已凍得僵硬。
好在以前當兵時,受過訓。
即便是如此苦寒環境,仍能堅持。
“砰!”
一聲槍響,一聲慘叫。
今晚的雪原,屬於陸時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