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對視，陽光從打開的車窗落進來，將陸湛聲整個人都照亮，這裡晝夜溫差大，晚穿襖，午穿紗。
所以陸湛聲此時只穿了一件白襯衫。
領釦鬆開兩粒，她視線所及，可以清晰看到凸顯的喉結與鎖骨。
脖子上可見些許筋落，脖頸修長又幹淨漂亮，陽光落下，盛滿陰影。
有種隨意的性感。
這讓她莫名想起了自家那不要臉的哥哥，他曾經追嫂子時，曾故意解開鈕釦露出鎖骨，她不覺得有多麼性感，腦子裡只有兩個字：
油膩！
他太刻意，陸湛聲的這種性感，是無意散發的。
有風吹來，帶着草香與溼熱，他的額發翻飛，遮了少許眉眼。
季九晞也意識到這距離有些近，衝他不好意思得笑了笑，急忙撤身坐回副駕，不知爲何，許是此時的陽光太烈，她覺得耳熱。。
此時，視頻已經播放完。
整個世界，似乎都瞬間安靜了。
藏野驢羣早已從車前穿行而過，遠處是草原、雪山，陽光遍野漫天，將她耳朵也燒紅，她聽到陸湛聲說了句：
“確實, 很招人喜歡。”
那副嗓子, 壓得極低時，就極有磁性。
就像是砂紙在耳邊打磨，有種說不出的撩人感。
陸湛聲看了她一眼，“視頻還要看嗎？”
“不看了。”
“那我們繼續出發。”
季九晞點頭應着, 視線卻總是時不時看向身側。
他似乎是太熱了, 將袖管卷至手肘處，小臂上的肌肉也好看, 流暢又賁張。
人嘛, 都這樣。
有美感的事物，無論男女, 都想去欣賞，爲什麼要壓抑天性呢？
陸湛聲也知道她在看自己, 只是……
是否看得太久了？
季九晞扭頭看向窗外時, 神思卻開始飄飛：
究竟什麼樣的女生才配得上他？他會喜歡什麼樣的？
什麼以身相許, 都是哥哥開玩笑而已，陸湛聲這樣的人, 只要他想, 身邊肯定不缺異性, 只怕投懷送抱的都不少。
——
她胡亂想着，陸湛聲已經驅車到了市區。
在這裡, 景區分散，大部分時間都會花在坐車上, 季九晞本想帶他參觀布達拉宮，只是需要提前一天預約，所以今天的行程都安排在吃喝玩樂上。
藏紅花酸奶，拉姆涼粉, 酥油烤蘑菇……
但凡她覺得好吃的, 全都給他安排了一遍。
午餐安排在了一家露天餐廳。
主打素食，從這裡可以遠眺布達拉宮。
“這家口味偏尼泊爾、印.度那邊, 你可以吧？”季九晞詢問。
“我都行。”
餐廳內還有些喇嘛在就餐，藍天白雲，就餐體驗感很好，季九晞和陸湛聲初相處時, 覺得他和陸時淵有點像, 兄弟倆都很儒雅有禮。
但是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們完全不同。
陸時淵也曾年少輕狂。
但是陸湛聲，那是骨子裡浸透的紳士感。
買東西時, 他會提前結賬，幫忙拎包拎物品，亦或者在人流擁擠處，他也會稍稍伸手，幫她隔開人羣，避免被人碰撞，就連用餐時，舉止也分外得體。
餐廳服務員幾乎都是本地人，有些普通話不太熟練，卻異常熱情。
他可能不太適應有社交牛逼症的人，卻還是笑着予以迴應。
都說細節看人品。
那陸湛聲簡直就是細節控。
優雅，又精緻。
季九晞喝了口甜茶，下午的陽光，肆意爛漫，她喝了口甜茶，站在玻璃露天陽臺上，眺望遠處的布宮，開始拍照。
又看了眼坐在位置上的陸湛聲，衝他晃了下手機：
“陸先生，你要不要也拍些照片？這裡位置很好，風景也不錯。”
陸湛聲是個不愛拍照的人，就算出去旅遊，最多就是帶些當地的紀念品，也從不愛拍照留念，所以季九晞忽然的提議，讓他愣了下。
而不遠處的服務員見狀，還以爲季九晞要拍照，急忙過去：
“需要幫忙嗎？”
“嗯？”季九晞愣住。
服務員指了指遠處的布宮，用略顯蹩腳的普通話說道：
“合影，拍照！”
季九晞點頭，“好。”
當她站在露天陽臺上時，服務員又看向陸湛聲，“一起？一起吧，拍照，咔嚓咔嚓——”
陸湛聲：“……”
“來吧，咔嚓！”服務員的過分熱情，讓陸湛聲似乎有些無所適從，看着他的模樣，季九晞沒忍住，低着頭，努力強迫自己，不要笑得太放肆。
很快，視線中出現一雙鞋，有人走到了她身邊。
“近、近些。”服務員拿着季九晞的手機，示意兩人靠得近點。
季九晞與他之間，還隔着些許距離，並不影響拍攝。
她剛想和服務員示意，這樣的距離就OK了。
卻沒想到，陸湛聲擡腳朝她那邊走了半寸。
一瞬間，
兩人胳膊就捱到了一起。
手背無意蹭到……
季九晞身子忽得一僵。
他的手背，乾燥，卻很熱。
服務員提醒兩人不要動，自己則蹲下身子尋找合適的拍照角度，陽光從一側照過來，在這裡，紫外線尤其強烈，落在頸側，有種滾燙得灼燒感。
他身上冷山鼠尾草的氣息再次將她包圍，無孔不入般。
“照片，待會兒發我一張。”
陸湛聲稍微偏頭與她說話，兩人胳膊似乎貼得更近了。
“好。”季九晞點頭。
服務員示意兩人調整好姿勢和表情。
陸湛聲身體挪動，兩人手背再度觸碰到一起。
輕蹭，熱意互感。
手背很熱。
季九晞腦子裡胡亂地想着：
原來，上學時，物理老師沒騙我。
摩擦，
真的可以生熱！
伴隨着服務員鏡頭按下，兩人的第一張合照產生。
照片中的季九晞被陽光曬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