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是打算將還魂丹的丹方交出去？”聽到方牧的話，莫齊術沉默稍許，擔憂問道。
那馮公公一看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若是被他發現了寶貝，定然不會肯善罷甘休的。
“放心吧，那馮總管再奸猾也不過是個太監而已，他就算想要我丹方，也得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臉上帶着幾分不屑，方牧倒真沒把那個不男不女的東西放在眼裡：“我想問莫掌櫃一句，回春堂與大名府關係如何？”
方牧此問纔是他現在最關心的。若是莫齊術與大名府關係很好，那方牧想要利用回春堂與大名府交手就不可能了。他本意是將莫齊術拉到自己這邊，有一個藥宗弟子，再加上自己藥宗“少宗主”的身份，等治好皇帝的病後得到皇帝的支持，那時他差不多就具有跟大名府正面抗衡的實力了。
可若是莫齊術跟自己尿不到一壺裡，這個計劃就必須要調整了。
不知少宗主爲何忽然問這個問題，莫齊術沉吟稍許，正色答道：“我在這裡開回春堂已經兩年多了，與大名府並無幾次接觸，去年大名府曾有意收購回春堂，被我拒絕之後就再也沒有找過我。”
“那就是關係不怎麼樣了？”同行之間是冤家，既然沒什麼接觸，那就談不上交情了。
看到莫齊術點頭，方牧放下心來。
“我來郢都的消息你要暫時保密，還魂丹我會在這幾日煉出來給你，這幾日你安心等待就好，那馮太監若是再來找你，你且虛與委蛇，敷衍着他。”
“是。”莫齊術鄭重答應道。他雖然不知方牧有何目的，不過此事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對自己可以說有利無害，自然不會拒絕。
隨意地詢問幾句，方牧對回春堂有了些瞭解，心知第一次接觸最好不要太交底，方牧便打算離開。
臨走之前，方牧着憐柔把祭煉還魂丹所需要的藥材列出一張單子，讓莫齊術抓來，然後又跟他討要了一方藥鼎，這才離去。
等兩人走遠了，大廳後門忽然打開，先前那個小二又走了進來，來到莫齊術身邊，面色微沉道：“師父，那兩人真是藥宗弟子？”
手中拿着憐柔寫出來的單子，莫齊術低頭掃了幾眼，輕輕點了點頭。
單子上面只列了十七種藥材，不過這些藥材都
是助人凝聚元氣、激發生命潛能的，與藥宗還魂丹的藥效倒是有七分相似。再想到憐柔提點藥材時熟練的手法，以及對每種藥材年份質量的精確判斷，莫齊術暗道只是一個婢女就有這等學識，主人還能差得到哪裡去？
加之宗主令讓他實在找不出理由來懷疑方牧，所以莫齊術略加思忖，沉聲吩咐道：“少宗主這次只怕是衝着大名府來的，你去告訴黃藥師，讓他中斷跟大名府的所有生意來往。”
“這……師父，咱們現在有四成生意是跟大名府合作的，若是斷了……”聞言一愣，那小二沒想到師父會做出這般決斷，不由猶豫起來。
斷了跟大名府的合作，等於是將回春堂一半的生意拱手送人啊。
“這些你以後會明白的。”輕輕嘆了口氣，莫齊術轉過頭來慈愛地看着那小二：“懷草啊，眼光要放長遠，不要只看眼前的利益，當初師父就是因爲這點才離開藥宗的。你不知道藥宗的強大，所以纔會懷疑少宗主的能力，跟藥宗比起來，那大名府……哼！算個什麼東西！”
望着師父一臉嚮往的神情，張懷草神色稍緩，似有所懂。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離開回春堂後，方牧帶着憐柔返回天香苑，在路上憐柔幾次想開口詢問但都忍住了，方牧看在眼裡，初時並未搭理，直到憐柔忍不住了，叫了他一聲，他才笑着開口：“奇怪我爲什麼會這麼信任莫齊術？”
“防人之心不可無，牧哥哥你這麼輕易就跟莫掌櫃說了自己有還魂丹，還點出跟大名府的矛盾，萬一他沒說實話，跟大名府關係密切，到時候反把咱們賣給了大名府，豈不是要吃大虧？”憐柔雖然單純，卻並不是不會考慮事情。她思前想後，就是沒明白一向精明的方牧爲什麼會這麼輕易對人交底。
伸出手來揉了揉憐柔的腦袋，方牧似乎習慣了這樣的動作：“放心吧，他不會這麼做的。大名府幾乎壟斷了郢都醫藥行當，若說回春堂跟它沒什麼聯繫鬼都不會相信。不過我跟他說的那些話，就是提醒他，讓他明白應該站在哪邊，莫齊術不傻，他知道好歹。”
聞言眉頭微蹙，憐柔嘴脣輕輕抿起，沒有再多問。她不問是因爲她相信方牧，只是心中仍然想不通爲什麼他會這麼自信。
難道那莫掌櫃一定是好人？
方牧看着憐柔神色，笑了笑沒有解釋。其實他也沒有絕對的理由來證明自己的判斷，之所以如此肯定，他主要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和判斷力。
再說，他哪裡跟莫齊術交底了？不過是爲了讓他相信自己的身份而給他一些真假參半的消息罷了。
被至親之人所害，方牧敗就敗在對人太過信任，所以如今從頭爬起，方牧吸取的最大教訓，就是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
表面的僞裝不一定是假的，亦真亦假才最具有迷惑性。
回到天香苑，梁山還在大睡，看那勢頭，沒個一天一夜估計他是醒不來的。烈炎守在門外哈欠連連，吃飽喝足還要幹這苦差事心中不免鬱悶，天香苑的姑娘們白天都一副氣息懨懨的神態，不着粉黛的她們讓烈炎連偷窺的心思都沒有。
看到方牧和憐柔回來，它騰地從地上爬起來，搖頭拽尾地衝向憐柔，作勢想要立起來撲到她的懷裡。方牧見狀一腳踢出，將它踹飛。
看着烈炎一臉幽怨地從地上爬起來，嘴裡嘟噥道我就是想表達一下對你們的思念，犯不着這麼討厭我吧，然後躲着方牧在憐柔小腿上蹭了起來。憐柔嬌笑着任由它來回蹭，若不是看它長得太大，都想抱起來好好逗逗它了。
狗會說話，在某些方面確實就天下無敵了。
方牧問了烈炎幾句，知道天香苑一直很安靜後，略微放下心來。拉着憐柔進房去研究那張還魂丹的丹方，方牧見烈炎想跟進來，提前把門給掩上，將它堵在了外面：“出去給我找一間適合煉藥的房子，注意，一定要安靜，安全！”
房外半天沒有迴應，方牧卻並未放在心上，拉着憐柔在桌子上坐好，然後拿出了丹方和從莫齊術那裡要來的藥草。
“烈炎沒問題吧？”見方牧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烈炎，憐柔不免有些擔憂。不過方牧卻絲毫不在意，一邊擺弄着桌子上的藥材，嘴裡一邊淡然解釋道：“放心吧，它耳朵鼻子可靈着呢，這種事情最在行。”
“我最在行的可不止這點小事兒！我烈炎上知天文下曉地理，還能幫老大你尋找美女。憐柔姑娘，回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方牧的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烈炎的抗議聲，說完這話，它生怕方牧出來找他算賬，轉身蹬蹬蹬幾步飛躥下樓去找地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