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曾經擁有着美麗的回憶的地方站着,站着,很久沒有說話。
她是習慣了把一切寫出來的,於是只有那個不真實的書本的世界是她唯一的傾訴.
我想只有那些沒有生命的紙張是最瞭解她的。
她是不願意對人說那麼多的話的,只有對那些紙張,她纔有那麼多的親切的感覺。
這些讓我覺得很無奈。
我們站着,看着在冬天很頹靡的燈火,各自的心中都想着自己的事。
此時我們心中的想法是否還有交點?
我已經思念了她半年,現在她就在我的身邊,但是我卻是要永遠失去她了。我覺得命運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總是不給人太多的心滿意足,讓美麗只是成爲一句很美好的虛幻的諾言。
諾言謊言一切又有什麼區別?在我們的心中,沒有誓言,也沒有謊言。這一切讓我們似乎真的是從來就沒有開始過。我們一直都是在一個虛幻的感覺的世界中存在着。
我一直都以爲我們之間是有着愛的,但是現在我終於知道,在她的心中一切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她的感覺已經告訴她一切只是個誤會,一切終於是會慢慢結束的。
結束。
我喃喃地想着這些字,覺得真的很難過。我不喜歡這樣的結束法,因爲我根本不希望結束什麼,一切如果像以前一樣,該有多好!如果一切回到以前的那個階段,彼此都記得彼此,彼此對彼此的感覺都依然清晰依然親切,那會有多好。
我想如果晨星知道我的想法,她一定又會說我是個孩子。
其實孩子又有什麼不好?
孩子可以多很多的快樂。
如果晨星只是一個孩子,我想她會快樂很多。但是她一直都是那樣,讓人心疼。在這一點上她很像一個孩子,但是是一個沒有單純的快樂的孩子。
我們的臉色在夜晚中顯得蒼白。
我看見晨星很憔悴。她說她昨天晚上寫到凌晨兩點。
她總是那樣!那麼任性那麼不懂得照顧自己。
我想照顧她——不管我們之間究竟會怎樣。
“你冷嗎?”她又問了一次。
我看着她,溫柔地搖頭。
“得了!”她說,“你晚飯也沒有吃,你現在說不冷我還真的不相信,走吧。”她已經轉身。
“真的不冷。”我依舊堅持着,我想多在這裡待一會,那也許是我們在一起最後在這裡待的時間了,我想多體味一下。
“真的是個孩子!”她的口氣有些像責怪,讓我覺得很熟悉。
是的,熟悉。我們曾經就是用這種口氣說着話的,她就把我當作小孩子。
我還是沒有動。我想在最後還保留一些堅持。
她於是走到我的身邊,拉住我的手,要拉我走。
我在那一刻愣住了。很久以前我就幻想牽她的手,但是我卻沒有想到我們的第一次牽手竟然是這樣的情形,是她的主動!
一切竟然會是這樣!我感覺極度的驚訝。
我在很早的時候就想牽她的手。
在學校的時候,寢室的弟兄問我們發展到什麼地步了,我說我們連手都沒有牽過。我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覺得很羞赧——一個十八歲的男孩子連自己的女朋友的手都沒有牽過的確是一件很好笑的時候,也許這在很多人的眼中都是不可思議的。
這在我的眼中也是不可思議的,因爲只有在我們後來天南海北地分離着的時候晨星纔對我說過她很想我,那讓我在異鄉的時候在看見那些短信和郵件的時候覺得溫暖,覺得塌實,覺得自己的生活是有希望有陽光是可以很精彩的。那是一種感動。
我一直很喜歡這個女孩子,在知道她會想我的時候,我就更加喜歡她,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愛她,一定不能讓她失望。
我想只有優秀的男孩子纔有資格去愛晨星。或許我在很多人的眼中不夠優秀,但是我一直在努力地做着,努力去做好一些事情,讓自己更多地去擁有愛晨星的資格。愛一個人是需要資格的,我相信這一點,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情感的真實。
我把寢室的兄弟的想法告訴晨星,她在電話的那邊聽着笑,笑得我更加覺得羞赧了。倒是一些寢室的弟兄在聽到我在電話中對晨星說我們甚至連手都沒有牽過的時候在寢室中唱着《牽手》,聲音大得讓晨星在電話的那邊都能聽到,大得讓晨星在聽到的時候哈哈大笑。
那個時候她的笑是真實的,是發自內心內的,我希望她的笑會永遠是那樣。
她很溫柔地對我說,“牽沒牽手又有什麼關係?那又有什麼重要的。”“可是真的,我們連手都沒有牽過呢!”我在一邊很認真地說。
“你真的是個孩子。”
“我是說真的!”
“那你以爲你現在想就行了嗎?傻子!等回家後再說那些吧!”
是的,我足夠傻,但是往往晨星的溫柔會讓我有堅持和等待的勇氣和毅力。
我一直在等待回家,一直渴望見到晨星,一直想要牽她的手,只是,當我滿懷希望滿懷幻想回到這裡的時候,我終於發現,所有的美好就像七彩的肥皂泡泡一樣,那麼脆弱,那麼不堪一擊,終於在燦爛的陽光中破滅。
但是,我畢竟是牽了她的手了,在這一點上我終於是沒有什麼遺憾。但是,我們之間也許只能牽手而沒有其他了。這讓我覺得很傷心。
她的手很冷。
我緊緊地握着她的手,生怕她就會這樣不聲不響地走,讓我在也抓不住看不住她,就這樣在我的世界中消失。我真的不甘心!現在還能牽她的手,我就要好好珍惜。
“在想什麼呢!走了!”晨星說,口氣依舊像是在對一個孩子說話。
我終於沒有那麼堅持,我順從地跟着她走了,走下了山。
我牽着她的手走着,笑着。
“有什麼好笑的?”她似乎應該是覺得我很奇怪。
“以前我一直想着要牽你的手,但是現在卻是你在牽我的手。”“誰牽誰的手又有什麼重要的?”她總是把一切看得很淡,沒有我那麼多的在乎,那麼多的孩子氣的幻想。
這就是我和她最大的區別,但是我在很多時候都看不見這種區別,都孩子氣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做着一切。
晨星。
我真的好想時光停留在這一刻,我真的很想牽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永遠不要有間隔,永遠不要有生疏。
在路過一家蛋糕店的時候晨星問我,“餓了嗎?我給你買蛋糕。”她很認真地看着我,“你還沒有吃晚飯呢!”
“你真的把我當小孩子啊。”我淺笑着,看着她的眼睛溫柔地說,“我沒有餓。”
“算了吧,你把我當傻子啊!”
“我真的沒有餓,我現在吃不下東西。”
“那你喝點熱的東西吧,暖暖身子。”
我還想拒絕,但是她卻是把手從我的手中抽了出去,走進了店中。
“老闆,請問現在還有豆漿嗎?”“還有,不過只有最後一杯了。”他看着晨星和站在店外的我,說。
“那好啊。”晨星笑着說,“麻煩你幫我把它熱一下,好嗎?”
“好,沒問題。”晨星在做着這一切的時候很自然,她的舉止永遠是那麼隨和,永遠那麼溫柔,永遠那麼讓人忘記不了。只是,只是這樣的晨星再也找不到對我的那些感覺。
我將會失去她——雖然現在她就是這樣真實地在我的身邊,雖然她現在還依然笑着把那杯加熱的豆漿遞給我說,“挺暖和的,喝點吧!”
我順從地接過,真的很暖和,甚至有些燙。但畢竟豆漿後是溫和的,是不像究竟那樣有那麼多的傷害的。我喝着豆漿,想以後出現的那個被她牽掛被她照顧的人會是誰。
是我嗎?我不知道,但是渴望是。
她是善良的,她沒有拒絕我。
我希望在以後她能找到以前的那些感覺,我希望自己永遠能夠在她的心目中真實,永遠在她的心中有着最清晰的影子。
只是,只是我是否依舊能做到?
她曾經對我說她相信一切都會慢慢改變,曾經愛過的人,曾經熟悉的事,都終究會有一天在風中消散。
是真的嗎?我只記得那天在聽見她這話的時候我很堅定地說,“我是不會忘記你的,永遠不會!”
“你會的,只是你現在不知道罷了,終於有一天你會發現,原來你的記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好。”
“真的不會,因爲你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出現了就會有烙印。”
“是嗎?也許是的,在生命中出現的人是很難忘記的,但是即使沒有忘卻,曾經有過的感覺也會漸漸消失、淡化,或是沒有任何的影蹤,只是恍恍惚惚還記得這麼個人。”
我在聽見這話的時候很意外,但是不得不相信她的話的正確。
記憶是會慢慢變老的。
我想陪她走很遠,但是我真的不確定那會是多遠。
她不相信持久不變。她的多思使她沒有我這樣孩子氣地浪漫。我想我的浪漫是浮想聯翩而已。我真的不如她,我對她真的很崇拜。
崇拜兩個字在網絡上出現過,但是卻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