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廢的巨人鬥獸場中,凡酒皇級別的人物,都看出杜起失敗了。【首發】相對而言,他們更加看好原野。因爲,他的釀酒速度雖不及杜起,卻一直沒有犯任何失誤,儼然一副造詣高深的釀酒師姿態。
此時,所有人都將目光注視到原野身上,包括杜起都一直用眼角的餘輝,觀察他的動態。
只見,原野一手託着掌鼎底部,全神貫注地控制着鼎中火焰,一手不時抓取一種材料,丟進鼎內。縷縷靈煙散逸在鼎上,於空氣中凝聚成淡淡的虛影,且隨着材料的融合,不斷地變幻着形狀。
釀製七品酒——大地甘露,需要十三種材料。最後的那種材料,是猶如髮絲團般的白鬚球。在被丟進鼎中的之前,原野先掏出懷中玉瓶,將一顆青白色的新孕育出的靈曲種,彈射入那團由無數細絲繞成的白鬚球中,然後將它們一起丟進鼎內。
他這一舉動,引起那些釀製過大地甘露的釀酒師,一陣喝彩。因爲,白鬚球極其脆弱,被熔鍊的速度不過是千分之一的眨眼時間,只有率先將靈曲种放進去,然後再熔鍊,才能達到十三種材料與靈曲種的完美融合。見此一幕,連看臺上的七位皇級品酒師,都不禁點頭讚許。
熔鍊完成不過在剎那間。原野一聲沉喝,托住雷火掌鼎底部的手,猛然一震,鼎內旋即竄射出一團細如青蛇的青龍細影。它雖小,卻有着一股威嚴的氣勢。只見,它以首追尾,旋繞成一圈青痕,那顆青白色的靈曲種,則位於那圈青痕的中間。
隨着,原野的魂念陡地掠動,懸浮在他頭頂的方形的千年鼎,旋即打到兩扇小門。盤繞成青痕的小青龍之影,與位於它中間的靈曲種,一同飛入鼎中,千年鼎上的兩扇小門,立刻關閉。
“成了。”龍巖吁了口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場地邊上,負責裁定的赤塍,點頭說道:“初次釀製,且越階挑戰,還能做到一絲不差。這個後輩,好生了得!”
“龍巖失敗了,而他卻大放異彩。”站立在他身邊的虹淵說道:“看來,落葉老弟命不該絕啊。”
就在這時,杜起的九秋鼎,隱隱震動一下。
他的面色極其難看。因爲,他已經知道自己失敗了,但又不能就這樣放棄。故而,他一聲低喝,伸出右臂,併攏雙指,一道金青色魂光從他指尖射出,撞擊到九秋鼎上。封閉鼎的靈層,旋即消失,鼎中的一條青黑色的骨蛇,極速竄射出來,落入他事先準備好的火靈水中。
青黑蛇骨落入火靈水中之後,衆人皆屏息凝神,注視着靈池中的動靜。
“咕咕……”原本還算澄澈的淡赤色靈水,竟然翻滾出大量氣泡,水質逐漸粘稠,顏色也隨之黯淡,變成青黑色,一股股刺鼻的腐臭味,隨風飄散出來。接着,一個醜陋怪誕的身影,從池水中站立出來。它長着女人的身影,臉上沒有五官,卻有十幾只閃爍着兇光的蛇眼,看得人不寒而慄,頭皮發麻。它的背上,還長着六條蜘蛛手臂,加上原本的那雙手臂,一共八條。一片片青黑色鱗甲,佈滿它的身體,它背後臀部竟甩動着一條蛇尾。
它已經算不上酒靈了,只能稱之爲變異的毒靈。
看臺上的衆人,雖然被那醜陋的毒靈給噁心到了,但也不吃驚。杜起釀製的毒液,向來比他釀出來的酒還多。嘲弄的笑聲,四處響起,不絕於耳,聽得杜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心中瘋狂地竄涌着殺人的念頭。
“呵,那傢伙倒是生得一雙釀毒好手。”鷲老鬼冷笑着,又轉臉看着原野,道:“落葉真是幸運,龍巖落馬,一個潛酒聖,又要崛起了。”
“那傢伙也失敗了。”霜月盯着原野的身影,靜靜地說道:“他的靈曲種有問題。”
“噢?”鷲老鬼驚奇地擡起頭,看着遠處看臺上的那七名皇級品酒師,他們似乎也沒有發現原野的釀酒過程,出了什麼紕漏。
突然,千秋鼎的兩扇小門,也打開了。
原野擡手指着它,然後划動一下,指向自己的土靈酒池。就在他的酒靈顯身之際,不僅是他、龍巖、落葉,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更有一些人詫異地驚呼起來。
只見,一個拳頭大小的青色肉瘤,登時竄飛出來,落入土靈酒池裡的冥炎水中。整池的冥炎水,瞬間變得漆黑如墨,異常粘稠,還散發着屍液般的惡臭!
原野驚恐地望着那一幕,震驚的動彈不得。
許從人直接站立起來,匪夷所思地望着冥炎水中的怪誕肉球。它正在不斷地蠕動、膨脹着,速度非常快,眨眼之間,就長到石磨大小。
“怎麼會這樣?”落葉也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道:“哪裡出了問題?”
“哈哈!”杜起突然爆發出猖狂的笑聲,指着原野身邊土靈池中,那幾乎膨脹到與靈池相同大小的肉球(酒靈),對看臺上的衆人說道:“說我是釀毒高手?他也不遜色嘛,哈哈!”
譁然聲中,赤塍搖了搖頭,道:“看來是千秋鼎裡的時間流逝得,太過迅速,他沒有掌控好時間。”
落葉一聲嘆息,重重地坐下,頹廢地說道:“早知如此,就不應該讓他用千秋鼎了。”
“不對。”龍巖不這麼認爲,他神情凝重地說道:“他對千秋鼎的時間,把握的非常精準。如果,真有問題,那就可能是,之前新孕育出的靈曲種,出現了潛在的缺陷。”
虹淵望着傻傻站立的原野,轉臉對赤塍說道:“現在怎麼辦?他們都失敗了,要重新比試嗎?”
赤塍沒有說話,反而轉過身,望着看臺上的那七位皇級品酒師。眼下,只有三個結果:一是重比一場,二是兩人都淘汰掉,三是不再浪費材料,二人用失敗的酒靈,鬥上一場,勝者晉級,敗者淘汰。
七位皇級品師,相互之間竊竊私語一陣之後,全部豎立起一根手指。赤塍見狀,點了點頭,大聲說道:“準備斗酒靈!”
聞聲,龍巖頓時就怒了。他猛地站起來,不滿地說道:“這怎麼鬥!?”
看臺上的江舞雲也站立起來,憤慨地望着那七名酒皇,道:“既然都失敗了,就再比一場好了。”
江楓也抱着饕餮神劍,站了起來,說道:“幾位前輩,斗酒靈不太公平吧?”
杜起的酒靈,就算再失敗,至少它是一個厲害的毒靈。原野釀製出的那個肉球,只能捱揍,根本就沒法和它打鬥。
然而,爲首的那名光頭酒皇,卻搖頭說道:“看他們倆釀製出的酒靈,已經沒有必要再比試了。再來一場,也不過是浪費我神殿的釀酒材料罷了。”
落葉再次站起來,不滿地說道:“請幾位酒皇,允許他們再比一場,所有耗費的材料,我來賠償。”
“不行。”光頭酒皇堅定地說道:“我們已經做了決定,不可更改。”
“哈哈,來吧!”杜起自然希望斗酒靈。他興奮地對原野說道:“看你的肉球,怎麼和我的毒,呃,酒靈打?!”
一陣騷動與喧鬧之後,結果沒有任何改變。
“請所有人退離場地,準備斗酒靈!”赤塍說着,便率領身邊兩名品酒師,從場地上躍下去。
土靈酒池中的那團肉球,依然在蠕動着,似乎非常痛苦。原野走到它身邊,雖然他的思維非常混亂,心中卻不由痛楚,就像孕育出一個即將夭折的孩子般難過,他伸手撫摸一下它,輕聲說道:“對不起。”
那團巨大的肉球,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竟然漸漸停止蠕動了,似乎在等待着死亡降臨。
話畢,原野縱身躍下去。
同時,杜平也躍出場地,在他看來,自己是贏定了。
一層防護性的透明火靈,旋即將整個場地籠罩起來,防止裡面的毒氣散逸出來。而後,赤塍一聲大喝,道:“鬥!”
隨着他帶着魂力的聲音響起,杜起的那頭八臂毒靈,雙目登時赤紅,變得狂暴起來,率先竄躍出靈池。八柄青黃色的毒矛,旋即被它凝聚出來,分別被八隻利爪掌握住。
“嗖、嗖、嗖、嗖、嗖、嗖……”在它的投擲下,八柄毒矛化爲八道疾光,兇狠襲來,殘忍地刺入那團巨大的肉球之中。粘稠如墨的黑血,登時飛濺,肉球被刺穿的同時,便翻飛出去,然後重重地撞擊到十丈遠的火靈守護層上,最後落了下去,發出沉悶的聲音。
原本停止蠕動得它,再次瘋狂地蠕動起來,併發出陣陣痛苦的靈音,宛如嗚咽的寒風一般。
八臂毒靈扭動的腰肢,森然地走到肉球前,伸出鋒利的爪尖,輕輕地劃在肉球上。一道黑色毒痕,旋即出現,灼燒得它痛啼不止,極力蠕動着想逃走。可是,它只能緩緩地移動,根本就無法逃脫。
場面變得異常殘忍,因爲,八臂毒靈並不着急殺死那個肉球酒靈,反而不時地用毒液侵蝕它的,令它苦不堪言。
見那團肉球被毒液腐蝕出,無數燃燒着青焰的傷痕,懸立在火靈層外面的原野,心痛不止,憤怒地咆哮道:“給老子利索點!”
八臂毒靈擡頭看了看原野,臉上那些蛇目的瞳孔,陡然收縮。繼而,它的一隻利爪中,幽然凝聚出一柄青黃的劇毒長矛,鋒利矛尖對準肉球,猛然刺下。看臺上的那些人中,有些心地善良的人,紛紛扭過臉,不忍去看這殘忍的幕。
然而,就在劇毒長矛即將刺穿肉球的時候。肉球上,陡然撕裂開一條裂縫,一頭長着龜裂斑紋的青色岩石巨人,咆哮着伸出半個身體。千鈞一髮之際,它死死地抓住刺過來的毒矛,然後猛地揮動另一隻蒲扇大小的手掌,轟然抽打出去。
戰鬥,旋即逆轉,且瞬間結束!
“嘭!!!!”一道爆鳴聲中,夾雜着尖銳的慘叫聲。只見,一團猛烈的黑青色毒汁,四射迸濺!
少頃,幽然的毒霧裡,頭顱被打爆的八臂酒靈,重重倒地,軀體抽出幾下,便僵硬不動。幽青色火焰,旋即從它軀體上燃燒起來,股股黑煙飄飛。它在火焰中化爲虛無,沒有下一絲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