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秦府‘玉’堂院正房廳中,杜氏不時地站起來走到‘門’前去往外頭張望,然後又吩咐跟前的丫鬟接二連三地去外頭二‘門’上打聽,看大‘門’上守‘門’的小廝可迎着大小姐秦惠平了。秦達祖見她這樣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跟前轉來轉去,一開始本來他穩穩坐着喝茶的,最後看不下去了便開口道:“娘子,你瞧你急個什麼勁兒,昨日接到惠平的信,她不是說今日會到的麼?我想,即便晚點兒,這年飯還是能趕上的。”

“雖然如此說,可我這當孃的還是不能不急呀,這眼看天‘色’都暗了,還不見惠平,我怕她在路上出什麼事耽擱了,趕不回來闔家團圓吃年飯,她還從來沒有過年的時候不在家呢。”杜氏皺着眉對秦達祖說。

秦達祖聞言忍不住笑出聲,將手上的茶碗放到一旁的素面紫檀茶几上徐徐道:“娘子,你這麼捨不得惠平,這過了年,她嫁出去了,那以後就都不會在孃家過年了,到時候看你又怎麼辦?”

他這話一說出來,屋子裡坐着的幾房姨娘紛紛都點頭贊同,周姨娘更是說:“這‘女’兒大了總歸要嫁人,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就是夫家的人了。所以夫人還是要將愛‘女’之心放淡些,不然以後徒添傷感呢。”

杜氏聽了衆人的話,不由長嘆一聲道:“惠平過了年就要成親,我這當孃的是又爲她歡喜,又捨不得啊。”

這時坐在右邊最末一張圈椅上的劉招弟狀作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所以啊,還是生兒子好,兒子一輩子都在自己家裡,不用離開父母,靠得上。”

她此話一出,杜氏不免心中犯堵,不過今日是過年,她也不好垮着臉說她什麼,只當是沒聽見,走回廳中間的椅子上坐着。心內卻在想,讓你這小蹄子猖狂些日子,等你腹中的兒子生出來,他就是我的兒子了,到時候看我不把你打發到莊子上去。你生了也只不過是給我生而已。

秦達祖聽了劉招弟的話倒是深以爲然,便說:“招弟的話倒不錯。”

只有周姨娘不滿道:“誰知道到時候生什麼呢?這會子就說是兒子了。”

“不管生什麼,總比有人啥都生不出來好。”劉招弟毫不示弱地傲然甩出一句話來。

“你!”周姨娘聞言驀然火起,轉臉過去瞪着劉阿弟,要不是今日大年三十,估計她就要撲上去和劉招弟撕扯一回了。

“好了,好了,你們都消停一點兒,今兒個是過年,不興這樣大眼兒瞪小眼兒的。”秦達祖忙在上頭髮話阻止兩個人繼續這樣明刀暗箭的說譏諷對方的話。

秦老爺一發話,周姨娘和劉招弟再看不慣對方也得賣她一個面子,只是各自在心裡咒罵對方。周姨娘打定主意一定不會讓劉招弟順利生子,而劉招弟想得是等生了兒子擡了姨娘又該怎麼狠狠地整治周姨娘。

她們兩個不說話了,這時候二姨娘侯氏這才和杜氏說起閒話來,不過是勸她稍安勿躁,大小姐想必一會兒就要回家了等。

她這裡話音剛落,就有外頭在二‘門’上等着秦惠平的丫鬟飛奔着跑進來,興高采烈地對秦達祖等人稟告道:“老爺,夫人,大小姐回來了!這會兒正提着送給老爺夫人的禮盒跑進來了呢!”

杜氏一聽大喜,趕忙站起來往‘門’外走,說:“可算回來了,待我去迎她。”

才走到‘門’口,就見到自己的獨‘女’秦惠平臉上帶着笑,在一羣簇擁着她的丫鬟婆子的陪伴下大步向自己走來,還有幾步才走到自己跟前,已經看向她親熱地喊了一聲:“娘!”

“惠平!”杜氏滿面是笑,略帶了‘激’動之‘色’的向秦惠平伸出手去。

秦惠平就上前幾步,將手中的禮盒給旁邊的丫鬟拿着,自己攜了孃親杜氏的手一起進正廳中去,她一進去,秦達祖等人都站了起來,笑着招呼她。秦惠平先向父親問了安,然後又逐一向廳中的衆人見禮。只是她看見劉招弟時有些狐疑這‘女’子是誰,只覺她面容自己似乎在哪裡瞧見過,但細想時又沒有記憶了。因爲這會兒劉招弟梳着的是‘婦’人頭,而且穿金戴銀和周姨娘等差不多的打扮,自然會讓秦惠平懷疑是不是父親又納了新姨娘。

見自己‘女’兒皺眉看着劉招弟,秦達祖忙向她介紹,“惠平,這是我新納的通房丫鬟劉招弟,她以前是周姨娘那房裡服‘侍’的,因爲懷上了,聽郎中說是懷上了個兒子,所以你就快要有弟弟了。你娘和我商定,等招弟一生下孩子,就擡她做我的第五房姨娘。”

“什麼?”秦惠平一聽自然是異常吃驚,不免又從頭到腳看了劉招弟一眼,心中在想這劉招弟倒是厲害,自己父親這麼多年,又娶了好幾房姨娘都無所出,偏偏這劉招弟一下子就有了,還是個男胎,這不得不讓人懷疑。

況且她仔細打量劉招弟一番後,覺得這‘女’子雖然容貌生得秀麗,但面帶桃‘花’,眼神閃爍,給人一種不穩重和輕佻之感。這樣的一個‘女’子居然懷上了秦家的子嗣,這對秦家來說是福還是貨?而且這麼多年來,她習慣了一個人在爹孃那裡被捧在手中,當成眼珠子一樣疼,這會兒突然冒出一個弟弟,不免讓她擔心自己在爹孃那裡的寵愛會被將來這個弟弟給奪去。況且,秦家的偌大的家產會因爲這個弟弟的降生,將會從她手上轉到那個弟弟手上去。這也讓她很不舒服。

秦惠平並不是什麼視金銀若糞土的人,她深深地知道金銀的作用。對於平頭百姓來說,手頭有錢,心頭不慌,並且還能因爲有錢而獲得別人的尊者,還能擁有自己想要的生活,給自己喜歡的人好日子。再說她從小長在這樣一個商人之間,耳濡目染,身上不沾銅臭也不可能。

再加上她過了年就是十六歲,算是大人了,對於一個大人來說,考慮事情自然是更清楚。這劉招弟懷的孩子對她的未來和幸福構成了巨大的威脅,這是她鎖起了眉頭的原因。不過,心裡再不舒服,她此時還是在稍稍一鎖眉之後,迅速平復眉頭,對劉招弟展‘露’出一個溫煦的笑容,而且親切地跟她問了好。

劉招弟雖然一點兒都不怵周姨娘等幾個人,但是對秦老爺和夫人杜氏,以及‘精’明能幹的大小姐秦惠平還是心存敬意的。所以一開始秦惠平進來打量她時,心中還是十分忐忑的。恭敬地向秦惠平見了禮後,她就垂眸不多言不多語地靜立着。直到秦惠平和聲跟她問了好纔將提起的心放下,鬆了一口氣。

將屋子裡的人都看了一遍後,她發現在這裡頭沒有瞧見趙梅兒。本來她想開口問她娘趙梅兒怎麼不在這裡,因爲她想既然是她爹孃特意將趙梅兒接回秦府來過年,不是應該在家宴上出現,就算她不能坐席,但也應該在這屋子裡頭伺候的丫鬟裡面站着,等着自己回來的啊。不過後頭轉念一想,想來她爹孃還是把她當丫鬟看,所以叫她在自己的明珠院等自己回來也是可能的。於是便對廳中衆人說她要回去換了衣裳再來吃團年飯,杜氏便叫她快去快回。

秦惠平遂叫上那替她拿送給趙梅兒禮盒的丫鬟隨着自己去後面的明珠院。急匆匆地走進自己的明珠院,還在院子她就已經大聲地高興地喊起來,“梅兒,梅兒,我回來了!”

她這麼一喊,各個屋子裡的丫鬟和婆子們都跑了出來,笑嘻嘻地向她行禮問好。秦惠平的眼從這些人身上掃過,但卻並沒有看到趙梅兒。

不禁心中咯噔一聲,心想,難不成她病了麼,所以沒有出來迎接自己。於是就立即問跟前站着的‘侍’夏,“‘侍’夏,‘侍’梅呢?”

“‘侍’梅?她不是兩個多月前跟着大小姐一起出去了麼?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呀。”‘侍’夏趕忙回答。

這一下秦惠平是徹底被驚到了,一顆心被‘侍’夏的這話嚇得驟然提起。緊緊盯着‘侍’夏,不太敢相信地問道:“什麼……‘侍’夏你沒騙我吧?”

“姑娘,婢子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哄騙您,‘侍’梅是真沒有回府呀。不信,您問‘侍’冬還有柳兒她們。”‘侍’夏指着‘侍’冬等人道。

秦惠平就向‘侍’夏指的那幾人看去,她們便都異口同聲道:“姑娘,‘侍’梅真沒有回來。”

“梅兒……”秦惠平喃喃喊了聲,眼神茫然地在衆人臉上再次掃過一遍後,突然提着裙子往梅兒以前住的那間耳房跑去,猛地推‘門’而進,她多麼希望見她的梅兒正坐在窗下做着繡活兒。然後象往常一樣,見到她進來就將手上的繡活放下,展顏羞澀一笑,隨即站起來向她走過來,歡喜地迎着她,軟軟糯糯地喊一聲,“姑娘。”於是她就伸出手去,將梅兒伸向自己的柔荑握在手裡,心裡滿是甜蜜和歡喜。

這樣想着,秦惠平不禁習慣‘性’地伸出手去,可是卻沒有她心心念唸的那個人柔軟帶着體溫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她的手中虛空,掌中冷寂。她的心慌‘亂’起來,太陽‘穴’突突地跳,一顆心似要蹦出喉嚨。她不死心地快步走進房中,在不大的屋子中那些角落裡搜尋,指望着趙梅兒是在同自己開玩笑,故意躲起來嚇自己。可是一番搜尋之後,卻並不見她的身影。

“對了,梅兒說不定是在我屋子裡藏着呢……”她安慰自己,又趕忙從這間耳房中跑出去,飛快地跑進自己的正房中,先去西次間,再去東次間,在每一個角落搜尋,扯下帳幕,揭開錦被,打開箱櫃,把屋子裡翻得‘亂’七八糟。

跟在她身後進去的一衆丫鬟和婆子們見她在慌‘亂’地翻找東西,都不明所以,就有人問她找什麼,她們可以幫着她找。可是秦惠平不出聲,只是見她一頭的汗,臉‘色’蒼白,眉頭緊鎖,緊緊地抿着‘脣’。又是一番仔細地搜尋之後,秦惠平最後頹然地坐在了東次間南窗下的一張圈椅上,大口地喘氣……

她終於相信了‘侍’夏的話,梅兒沒有回秦府,自己心愛的人不在府裡,那她會去了哪裡呢?自己不是在蘇州十全街南皮巷兩人一起買的宅子前問了隔壁的一個鄰居,他告訴自己是秦家綢緞鋪子的人接走了那宅子裡的人嗎?秦家綢緞鋪子的掌櫃穆雲祥難道竟然‘私’自做主帶走梅兒,他帶走梅兒又想做什麼呢?

不,不可能,穆雲祥絕不敢那樣做,他一向都是聽自己和聽爹的。這件事情一定是自己的爹吩咐他那麼做的。可是自己爹這麼做又是爲了什麼呢?他爲什麼要讓人帶走梅兒,並且沒把她帶回秦府。難道,他知道自己和梅兒之間的關係纔會故意分開她和自己。想起這兩個月來自己被爹指派去杭州和金陵處理秦家的買賣,一走就是那麼久,她不禁開始懷疑她爹秦達祖的實際的目的起來。她覺得,很大可能是她爹想要分開自己和趙梅兒,才這麼做的。一想到這個,秦惠平心中難免升起些害怕和不安來。

可是比起對趙梅兒的擔心,她覺得已經遠遠勝過了自己爹孃‘洞’悉她和梅兒兩人之間感情的擔心。她非常想知道,梅兒此刻到底在哪裡?而且她推測,自己爹要是梅兒失蹤的始作俑者,那她娘可能也知道這裡頭的事情。所以,問他們兩個應該能知道梅兒的下落。

遂霍然站起來,大步往外走,心中怒意滔天,她要去質問她爹孃爲什麼要這麼做,將自己和心愛的人生生分開。不過,在走到‘門’口時,她突然想起了那個劉招弟,還有她肚子裡懷的那個據說會是自己弟弟的孩子。

莫名地她停住了腳步,強行將心中的怒氣壓下,轉身吩咐屋子中伺立的丫鬟婆子們上前來伺候她換衣裳梳頭,收拾好了面‘色’如常地去前面爹孃所在的‘玉’堂院吃年夜飯。

要是以前,她一定會毫無顧忌地去直接問她爹孃把趙梅兒‘弄’到哪裡去了,因爲她是秦家的獨‘女’,將來這偌大的家業會傳到她手上,她有底氣可以要挾她的爹孃事事都聽她的,都依着她。可是如今有了那劉招弟肚子裡據說是她弟弟的孩子,她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大的把握了,要顧忌一下了。因此也就將那去找她爹孃鬧的衝動給壓了下去,畢竟要是鬧起來,滿府的人曉得了自己和趙梅兒之間的感情,一定會議論紛紛的,那到時候自己和那個未出生的弟弟相爭就更不佔優勢了。她此時已經將劉招弟肚子裡的孩子看成了對手。

於是她平靜地去了‘玉’堂院,陪着秦達祖和杜氏等人吃完了年夜飯,又看着府裡的小廝們放了炮仗煙‘花’,還陪着她娘抹了牌,一直到過了子時,衆人散去,她才慢慢走在後頭,見衆人都走了方纔返回來,走到她爹孃跟前說她有事情和他們兩人說。

秦達祖和杜氏一見秦惠平如此,大概也就猜到了她要說什麼。對於這一點,兩人早就有準備,便讓秦惠平坐下,說:“你有什麼事就儘管說來。說完了好早些回去歇着。”

“爹,娘,我就想問你們把趙梅兒‘弄’到哪裡去了?”秦惠平有些着急地問。

秦達祖道:“我們並沒有把她‘弄’到哪裡去啊?你走後,那趙梅兒後來也走了,穆掌櫃派人寫信來告訴我這件事,我想着,既然那宅子裡都沒有主人了,就讓穆掌櫃派人去把你買的宅子裡那些丫鬟僕‘婦’接走,放到我們秦家其它的宅院內使。”

“梅兒不是你們接走的,她自己走的?”秦惠平倒是沒想到她爹會這麼說,不過,很顯然她對她爹的這說法不相信,所以接下來便說:“爹,怎麼可能,我走之前曾經囑咐她要留在那裡等我回去的,她怎麼可能自己離開那裡。你一定沒對我說實話。”

不等秦達祖再說話,一旁的杜氏便搶先說:“惠平,你爹並不曾騙你。要是你不信,過兩日可以去蘇州問穆掌櫃。看他是不是也這樣說。”

“哼,他是爹手下的掌櫃,爹怎麼說他不是也和爹說得一樣?我問還是白問。我只想說,要是爹和娘不告訴我趙梅兒去哪裡了,那我從明日開始就不吃飯,要是你們捨得我活活餓死,那就不用告訴我了。”秦惠平站起來拂袖不悅道,一邊說就一邊轉身離去。

要是往常,秦惠平這樣說早就會把秦達祖嚇到,他就這一個獨‘女’,要是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秦家後繼無人就完了。可是這時候劉招弟肚子裡頭有了秦家的子嗣,還是個男孩兒,這讓秦達祖心中踏實得很,也就不把秦惠平的這話當成多嚴重的威脅了。所以在杜氏起身‘欲’去攔她的時候就拉住她袖子,對她使了使眼‘色’,示意隨她去。

杜氏瞪秦達祖一眼,還是開口勸秦惠平,“‘女’兒,你又何苦爲了個下|賤的婢‘女’折磨你自己。她走了就走了罷,這府裡還有那麼多生得好的‘女’孩兒,娘明兒個再給你選兩個行不行?”

“我除了梅兒,誰都不想要。我還是那句話,要是你們想我好好的,就告訴我梅兒在哪裡?”秦惠平停住腳轉身看向杜氏道。

“可我們是真不曉得那趙梅兒在哪裡啊,娘敢對天發誓,要是我和你爹曉得趙梅兒在那裡不告訴你,那讓我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見自己親孃竟然發這樣的毒誓,這讓秦惠平愕然,並且也覺得有些愧疚,自己竟然把爹孃‘逼’到這種地步。便赧然道:“娘,您不必如此。既然您和爹真不知道就算了,我信你們。那……那我回去了,天一亮我自己就要去找她……”

聽秦惠平說她天亮就要去尋趙梅兒,秦達祖忍不住說:“明日大年初一,除了去親戚家拜年外出,哪裡有去找人的。所以,我不許你出去找她。”

“那爹您覺得我什麼時候出去找她合適?”秦惠平聞言心裡有氣,便不悅地看向秦達祖問。

秦達祖見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就一狠心說:“我覺得你還是永遠都不要再去找她的好。你們兩個永遠不能夠在一起,別說我和你娘不同意,就是這天下人都沒有人會同意的。男‘女’相配天之道,你和趙梅兒兩人之間是孽情,還是儘早斬斷了好。”

“原來爹和娘果然知道了,我雖然不知道是誰偷偷告訴你們的,但我也不否認。我就是喜歡她,而且她已經是我的人,我這一世就只認定她。要是沒了她,今生我寧願孤獨終老!”秦惠平語氣堅定得鏗鏘道。

“你……我……我跟你娘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孽障,你這麼着是想要丟盡我們秦家的臉嗎?你跟‘女’子‘私’|通,這樣的事傳出去你還想嫁人不?”秦達祖氣得指着秦惠平罵道。

秦惠平苦澀一笑,“我自從和梅兒‘私’定終身,就再也沒有想過嫁人。我只想守着她,和她一起過些平淡安穩的日子。如今,您不是即將有個兒子嗎,有了他,自然會爲秦家開枝散葉,也就用不着我嫁人,爲秦家延續血脈了。所以,爹,娘,你們放過梅兒,放過我好不好?要是你們覺得我要和梅兒在一起,會讓秦家丟臉。那我可以離開秦家,走得遠遠的,不再姓秦,那樣秦家也就不會因爲我顏面掃地了……”

“放肆!你想離開秦家和那個下|賤的奴婢在一起‘門’兒都沒有!沒想到我和你娘這麼多年來對你的養育之恩,到頭來竟然比不過一個下|賤的丫頭,你是豬油‘蒙’了心,竟然要爲那樣一個‘女’人棄我和你娘不顧,想要離家。我告訴你,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不許你去找那個‘女’人,不許你離開秦家。況且,蘇知府的三公子已經上‘門’兒提親,我們已經答應了他,而且跟蘇知府定下了過完年二月十六,蘇家就來迎娶你過‘門’兒。你要是離家了,那我們怎麼和蘇知府‘交’代,那時候我們秦家得罪了蘇知府,怕是怎麼傾覆得都不知道!”秦達祖一氣之下,把本來打算過幾日再和秦惠平說的她的親事給說了出來。

“什麼?你們?”秦惠平聞言驚怒‘交’加,指着秦達祖和杜氏憤然道。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爹孃竟然瞞着自己給自己定下了這樣一‘門’兒親事。她決不能答應,不管用什麼方法,也絕對不能答應,這輩子她只想和梅兒在一起,別的人,無論是誰,她寧肯‘玉’碎也不會和那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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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土豪們的愛!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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