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笑竹合上賬冊,尚大公子才又告訴她,他這次過來還帶了幾個人來。
都是當地的鄉紳及得高望衆的老人,而杜相在賑災時,事關新糧換陳糧的事,亦與他們商討過。
這麼算起來也算得上是人證了。
杜笑竹便點頭同意見上一見,綠蕪一見此,便與綠蘿進內室擡了一扇屏風出來。
與尚大公子這個舊識不同,該講的規矩還是要講的。
除了綠蘿和綠蕪兩個心腹丫頭外,又讓影煞安排了兩個護衛守在門外,這才請了人進來。
大概什麼情況,杜笑竹心裡也有了底,待人進來便先開口免了禮。
讓他們選人代表將當初的事,詳細的說了。
杜笑竹這才知道,除了尚大公子呈上的萬民書外,竟然還有衆紳聯名簽署的,請求朝庭能同意新糧換陳糧的請願書,而這請願書早在杜奉天到災區的五日內便派人快馬加鞭送往京城。
而當初便爲防萬一,請願書共一式三份,一份隨奏摺送往京城,一份在當地衙門存檔,還有一份則在鄉紳手中。
而顯而意見的,這請願書並沒有送到皇帝手中,否則也不如有現在的事了。
“敢問老人家,這請願書現在何處?”
杜笑竹問的自然是鄉紳手中的那份,她敢肯定不僅僅是送進京的請願書已經不可能找回來了,只怕連當地府衙存檔的那份,也被毀屍滅跡了。
而尚大公子聞言也是身軀一顫,他完全不知竟然還有這東西。
只見其中一名站在衆鄉紳中十分不起眼的人上前一步,從懷中取出一破比抹布好不了多少的油氈布,小心翼翼的揭開,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來交給已經從屏風後出來的綠蕪手中。
杜笑竹看完手中的東西,許久無語,看來老傢伙早早就知道他奉旨賑災定會遭人算計,竟早早的就布好了局,等那些人主動跳出來。
杜笑竹又說了些安撫的話,便讓影煞將人帶下去妥善安置,待此間事了再安排人送他們回鄉。
待人都離開,杜笑竹這才讓人撤了屏風。
移步出了暖閣,傾身向下看去,一片銀白的地面上層層疊疊的腳步顯得十分的凌亂,一如她現在心情。
直到子時的鐘聲響起,杜笑竹緊了緊身上的大氅轉身回屋。
綠蘿留下來守夜,看着已經寬衣躺下的杜笑竹,嘴巴張了幾次最終都沒有開得了口,待到她睡熟才舉了燭火去外間休息。
雪不知何時停的,昨夜院中所留下的足跡早已被大雪覆蓋,恍若從未有人來過。
在寺裡用過早膳,杜夫人便帶着兩個閨女辭了方丈下山去了。
只是臨上馬車前,一個小沙彌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將揣在懷中的錦盒交到杜笑竹手中。
只道是天智憚師所贈,還請郡主收下。
杜笑竹不以爲然的將東西交給綠蕪收着。
到是杜夫人聽說是天智憚師送了,忙緊張的問道,“天智憚師可有贈言?”
小沙彌道了聲佛號,才道,“天智憚師讓貧僧轉告杜施主,世間之事自有緣法,杜施主不必太過強求,一切隨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