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也有過暴兵的時候,兵力最多的時期是在亞歷山大·塞維魯當政時期,正確的兵力有多少很難從歷史記載中尋找到準確答案,一般是認爲在亞歷山大·塞維魯的堅持下,當時羅馬的總兵力不會低於三十八萬。
才三十八萬?那是不懂羅馬的兵力計算方式,首先得是羅馬公民才能成爲一名野戰兵,也就是所謂羅馬軍團的一員,其餘駐紮各處……如邊疆要塞或國內城鎮的武裝人員不被算作軍隊士兵。
要是懂得羅馬軍團的構成,會知道三十八萬士兵這個數字是多麼的可怕,那是三十八萬名自帶甲冑和武器參軍入伍的精壯男子。他們平時幾乎是什麼都不幹只學習殺人技術,也就是真正意義上的職業士兵。
諸夏春秋時期的武士也是職業士兵,他們有奴隸來代替勞作,只需要專心學習怎麼殺人就夠了。不過,春秋時期的武士加起來絕不會太多,春秋時期小國只有一兩千軍隊,中等國家近萬,大國最多三五萬,得是非武士也能參軍入伍才動輒數十萬大軍。
亞歷山大·塞維魯暴兵同一時期下的世界各國,當時的諸夏正是東漢末年諸侯亂戰時期,別看各個諸侯動不動就數萬數十萬兵力,可是士兵來源一般是臨時徵召的各職業者(以農夫居多),要麼就是正常渠道入伍的徭役兵,說起來就沒有多少職業兵,哪怕是後期曹魏最爲精銳的虎豹騎說白了也是非職業士兵組成的軍隊。
職業兵與用各種方式拉來入伍的兵源有着根本上的差別。
首先是職業兵學習的就是殺人的手段,職業兵對於軍旅生活也不會感到陌生,職業兵構成的軍隊很難出現稍有挫折就一鬨而散的情況。
來源混雜的非職業兵,他們平時什麼都會學就是沒學殺人手段,意志方面也絕對不如職業兵,順風仗會打得很痛快,問題是情況一不對就極容易潰散。
職業兵打來源混雜的部隊,是個什麼樣的狀況,縱觀羅馬對帕提亞帝國的戰爭歷史就顯現出了明顯的差距。
羅馬與帕提亞帝國的戰爭打了數百年,雙方之間互有勝負,但關鍵是羅馬一直都是處於兵力遠遠少於帕提亞帝國數倍……乃至於是數十倍的差距之下。就算是羅馬的兵力上遠遠少於帕提亞帝國,羅馬依然是勝多敗少。亞歷山大·塞維魯發狠暴兵懟上去,一次就將帕提亞帝國給懟了個半身不遂。
羅馬人有自己計算軍隊的方式,剛纔弗拉維斯就問出了關鍵地方。
“十三個軍,每一個軍擁有一萬五千名士兵,攏共十九萬五千名職業士兵。”尤利安對這個還是相當瞭解的,補充了一句:“其餘的軍隊,按照賽里斯人的說法,是屬於徭役兵……或郡縣兵?”
弗拉維斯那一刻有點放鬆了,呼出一口胸中的渾氣:“這樣講的話,我們的職業兵的數量並不比賽里斯少。”
“出使羅馬的賽里斯士兵,他們的來源就是從十三個軍抽調。”尤利安很不想打擊弗拉維斯,卻是說道:“我的軍團,加盧斯的軍團和君士坦丁堡的駐軍,面對他們的時候……”
弗拉維斯腦海裡出現了“不堪一擊”這個詞彙,那是漢人剛到君士坦丁堡就呈現的事實。
儘管當時的羅馬士兵是在迷迷糊糊狀態開打,不過真的表現出職業士兵該有的素質,很不幸的是他們遇到了甲騎具裝爲主要衝鋒力量的漢軍,極力地抵抗了一下下就被碾平了。
車輛前進的道路兩旁,漢軍士兵拉成人牆隔離圍觀的羣衆。這些士兵並不是身穿重甲的姿態,由於阿三大陸常年處於高溫氣候裡面穿着短袖衫和短褲,外面套着一種看上去輕便的甲冑,是主要爲皮革組織要害位置有鐵板的款式,武器以長槍居多,少數軍官是佩劍。
圍觀的羣衆絕大多數是當地的阿三,也能看到漢人的身影,甚至有來自薩珊的波斯人和其餘各國的塞種人、粟人、吉普賽人……等等的人種。
漢人當然是來做生意的,有與當地的阿三做生意,也收購士兵手裡的戰利品。他們在阿三大陸以合理價格購買士兵手裡的私人戰利品,運回本土再賣出去,一般是能獲得一倍以上的利潤,不過也存在虧到姥姥家的情況。
其餘各個民族的人,他們是在漢軍入侵之前就在笈多王朝地界,一樣是過來做生意。一些是本來就待在克塔克,更多的是在漢軍攻佔克塔克之後從笈多王朝其餘區域過來。
漢人來阿三大陸這邊做生意是買本土沒有的貨物,另外那些民族的生意人則是來找漢人買來自漢國的貨物,克塔克港口處於軍事管控狀態,城內卻是沒有管控多嚴,生意照做之下顯現出的是一點都不輸於戰前的繁榮,就是異族人採購物資一時半會很難運輸出去。
“爲什麼從信度人的眼神裡看不到對賽里斯士兵的畏懼或憎恨?”海倫娜與海琳娜、賽琳娜同車,賽琳娜是一個歷史很悠久的家族長女:“他們難道不應該感到害怕嗎?”
賽琳娜今年十八歲,恰恰是風華並茂的年紀,以羅馬人的審美標準來判定的話,無疑是屬於女神級別的美女。她沒有學其她羅馬貴女染上一頭的金髮,穿着方面也沒有多麼暴露,以羅馬的社會價值觀來說甚至是顯得有些保守。
“看看信度普通人看那些矮小士兵和本族士兵的眼神。”賽琳娜提醒了一下,說道:“能看到閣下所說的畏懼和憎恨。”
身材矮小的士兵當然是來自倭列島的僕從軍,他們是信度戰場的先鋒軍,每一次爆發大戰都是由他們率先發起衝鋒,身影遍佈每一處戰場和軍事管控的城市、鄉村,幹着漢人吩咐的活。
所謂的本族士兵當然是阿三的皇協軍,他們的來源並不是戰敗被俘的俘虜,是一些高種姓識時務投靠漢軍,他們是該高種姓的私軍,高種姓都認漢人當爹地了,作爲高種姓的手下自然也要爲漢人幹活。
之前漢人是指派倭人僕從軍幹一些髒活和累活,有了阿三皇協軍就不再拿倭人僕從軍死命的用,炮灰有阿三皇協軍去當,髒活和累活變成倭人僕從軍監督阿三皇協軍在幹。
就如同很多叛徒一樣,一旦成爲叛徒就不再有什麼道德觀念,更不存在什麼同族情誼,甚至乾的事情會遠比入侵者更加殘暴和殘忍,自然是會收穫來自同袍的憎恨。
漢軍很多時候是作爲正義使者的身份出現,例如拉出某個惡貫滿盈的阿三皇協軍進行審判,裁決某個倭人僕從軍,展示一下屬於漢人的公正和偉大,收穫來自阿三民衆的感激和崇拜。
那個被定義爲惡貫滿盈的阿三皇協軍,會被處置不在於他對自己的同胞幹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可能是對漢軍的命令執行力度不夠,也許僅是監督他的倭人僕從軍單純看不爽,更可能是一個人在漢營心在的阿三的臥底。
“大漢是來宣揚王化。”桓溫剛纔也被王猛問及阿三民衆的態度,頗爲得意地說:“徵其暴虐,服其民衆,謂之徵服。”
漢人來阿三大陸,搶劫掠地什麼的自然是要幹,卻不是走一遭就要帶着戰利品回去,顧着一些形象有利於後面對阿三的統治。
“景略應該還不知道……”桓溫沒有需要對王猛卑躬屈膝的理由,僅是出於一種最純粹的投資,說出了中樞那邊的最新消息:“中樞已經在商討分封事宜。”
王猛稍微愣了一下。他作爲劉彥貼身秘書郎的時候,從一些點點滴滴方面已經猜測劉彥並不排斥分封,排斥的是對漢家舊土的分封,以至於雖然對功臣在財帛上進行厚賞,但是賞賜出去的封國卻是壓根沒有,僅是作爲封土的級別。
所謂的封國,就是可以完全自行做主的封地,甚至都不需要再給天子或是官府任何的繳稅。
封土就是有那塊地方的收稅權,但是本身無法插手任何行政,僅僅是享受着來自封土的供奉。
桓溫現在是新平侯(亭侯),更多的僅是享受到來自爵位的榮譽和地位,自然也是有着爵位帶來的隱性便利,可是要說財富真沒有多少,更別提享受真正侯國那種國中之國的治理權了。
“分封啊!”桓溫哪怕是一再提起都忍不住亢奮:“陛下對待臣屬何其仁厚,氣概更是千年難得一遇。”
早上數年,那些個從龍之臣都巴望着論功行賞,可是劉彥只在財富上大方,對封邑吝嗇並不是沒有風言風語,要不是鑑於對劉彥的神秘半知不知,再來就是劉彥有着“民族解放者”的威望,沒感到滿足的一些人不是幹不出叛亂的事情來。
王猛現在的地位屬於不上不下,不想在這個話題聊下去,可桓溫着實是太興奮了,不敢掃興:“分封之地便是阿三大陸?”
“阿三大陸,還有剛剛發現的黑大陸。”桓溫之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有封邑,但是細胳膊註定掰不過大腿,早就沒有那個執念了。他現在倒是認爲能有個自己能做主的封國就是最大的好事,已經不會去執着封在哪裡:“消息很確切,都在忙着計算財帛和招攬勇士,就等着陛下頒佈詔書大幹一場了。”
王猛有些明白了,回程路上遇到那麼多的船隊,原來是各個家族知道要分封了趕去探知非洲大陸的底細,不全是被捕奴大業給迷的。
聊天着那些不是什麼隱秘的消息,馬車進城到了原來的城主府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阿三高種姓在享受方面從來都是無與倫比的頂級,就是處處彰顯着暴發戶的氣息,例如在使用黃金方面。
作爲城主府,它的建築物是往高大的方面在建,尤其是選擇城內的山頭之後,各處的庭榭以及散步花園貼合了自然,少不了又是人工挖掘了湖泊,弄出了瀑布的景觀。
“最高的建築物房頂……”海倫娜遙指山頭上那個被陽光照的金光閃閃的東西:“是黃金嗎?得是多麼大的黃金才能遠遠就能看到!”
那是一個融成三角形的金錠,體積看上去真的不小,就不知道是鍍金還是實心。
與之關注點在財富方面的海倫娜不同的是海琳娜和賽琳娜,後面的兩人關注的是與自然的貼合,覺得住着應該會覺得很舒服。
城主府的佔地面積非常大,裡面甚至有可以容納三千士兵進駐的兵營,其餘則是休息和玩樂的場所。
阿三在蓋房子的時候講究留出一個廣場,其中就包括養些花花草草或動物,再來就是噴水池什麼的也不能僅是隻有一座。
“信度……不,是阿三修水池的技術還是學習自我們。”尤利安對這個可沒有胡說,他走在深幽的走廊之上,看向不遠處的一個大池子,用莫名的語氣往下說:“他們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那並不單純是一個大水池,壓根就是一個建造得很講究的游泳池,大概是有現代一個籃球場的面積,用陶片砌了周邊的地面,泳池的其餘五面也是砌了陶片。
現在有不少穿着清涼的女性正在玩樂,看樣貌和膚色能辨別出來自相當多的地域,阿三的一些高種姓女性,波斯那邊的女性,不知道哪個地方的白皮膚系女性,反正品種有些多。
“賽里斯對奴隸貿易非常着迷。”弗拉維斯非常清楚一個國家對奴隸貿易着迷是因爲什麼,後面又給補充了一句:“尤其對女奴的需求很大。”
聞弦知雅意的尤利安很認真地思考了一小會,說道:“我們在與賽里斯的貿易關係上是處在劣勢的一方。”
兩個人目光對視了一下,他們不止一次在午夜夢迴的時候進行思考,羅馬對漢人那邊的商品基本沒有什麼抵抗力,基本就是每見一樣都想買買買的心思,本身卻極少有漢人有購買慾的貨物。
“我需要寫信回國內。”尤利安問:“你呢?”
弗拉維斯笑了,他恰好也需要寫信回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