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玉蘭(許周氏名字)你們和小花說會話。”蔣氏讓許田氏挨着田小花坐下,又安置好許周氏就匆匆出了門,今天家裡人來人往的,許田氏也不挑理,屋子裡這些媳婦姑娘們見田家的長輩來了,也紛紛出去了。許田氏拿出一個銀鐲子就手就套在小花手腕上,看得許周氏眼睛一閃。許周氏送上的是一幅鴛鴦戲水的枕頭面,還替許王氏帶了禮。
不說許田氏今天好言好語的和田小花嘮叨,並教導一回:“以後成了家,家裡大事得男人做主,身爲女子不要瞎嚷嚷,家有賢妻夫不遭橫禍這是有道理的。”
田小花撇撇嘴,許田氏繼續道:“爲人妻子也不能太沒有主見,該攢的私房還得攢,女人有本事有私房這腰桿子才硬,要當得起家,這事上可不能犯糊塗。”
“孃家再親,也是潑出去的水,要靠的還只是自個男人,生我者,我生者,再親不能陪你一輩子。”
“這男人也要看緊了,不能放養,你雖然是個填房,好歹是個秀才娘子,可不能丟了田家的臉面。”
“你家裡長輩少,就你娘,她知道啥?那伯孃也都糊塗着呢,你記着我說的話,以後差不了。”
田小花一會不屑,一會驚奇,一會受教,一會黑線的,倒是許周氏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老姑奶奶果然是活了幾十年,有的話她聽起來覺得很有些道理,這也是個潑辣有主見的主。暗暗鄙視了下自己果真是那隻窩囊的溫水青蛙。
許祥在小花家待了會,就出了門,他今天來主要是來會一會少年得志的何晉。他倒要當面罵罵他,有才學何愁找不到真千金,至於私奔嗎?私奔了又爲何回來,丟盡讀書人的臉面?什麼性情中人,分明就是無知且不知廉恥!
他有這樣的想法是有個可笑的緣故,這段時間許祥在縣學過的很是不爽,縣學中對何晉的討論並未終止,那孟詠自從那日爭論過後,就稱他“許天真”,又仗着家世好,吆喝着同窗都這麼喊,可不氣煞人!反抗無效又不能堵住衆人的嘴,他對那事情爭端源頭的何晉真是恨的咬牙切齒。知道奶奶要來給何晉的媳婦添妝,說什麼都要跟着來。
許祥出了門,就想找人打探何晉家在何處,剛巧就見有個村姑挽着個籃子從一個籬笆院子裡出來,叫住那村姑,行了個禮:“打擾姑娘,我初到貴村,想找何晉何秀才,姑娘能否指個路?”
那村姑垂着頭,吶吶的說了什麼,許祥沒有聽見,這女子又撞着膽子擡起頭來,聲音也大了些:“往前走,過三間屋,再往後第一間就是。”
許祥這纔看清楚她,長得倒是清秀,水汪汪的大眼,滿面羞紅看着自己,帶着幾分嬌羞,再一看她一手挽着籃子,一手揪着垂在前胸的大辮子,手微微有些發抖,那大辮子上有朵絹花,俗不可耐,眉頭一皺,心道:“鄉下女子就是小家子氣。”也不多話,道了個謝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