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真是奇怪,”顧惜玉一臉的疑惑:“明明把我畫的那幅要來了,怎麼又重新畫了一幅?”還有,大哥不是一直和蘭表妹不對盤嗎?爲什麼會畫蘭表妹的畫像?
葉清蘭雖然擅長掰扯,此時卻也有了詞窮的感覺。要怎麼解釋顧熙年悄悄爲她作畫像的事情?
根本就沒法子解釋……
葉清蘭定定神,若無其事的笑道:“再找找看,把你畫的那一幅找出來吧!”
轉移注意力這一招,對顧惜玉一直很管用。顧惜玉果然不再繼續追問,隨手將手中的畫像給了葉清蘭,又去找自己畫的那一幅。
葉清蘭定定神,將手中的畫軸重新卷好,然後放回了原處。目光隨意的一掃,忽的瞄到了一個很眼熟的畫軸。
葉清蘭心裡悄然一動。記得沒錯的話,這應該是沈秋瑜的畫像。去年那一回進書房的時候,因爲顧惜玉流露出明顯的厭惡,她便裝着不感興趣沒展開看。現在……忽然很想看看顧熙年筆下的沈秋瑜是何等模樣……
這個念頭一旦浮上了腦海,怎麼都揮之不去。
以前是單純的好奇沈秋瑜的長相,可此刻的心情卻又複雜微妙的多,一時也難以描述。總之,在她按捺下這份衝動之前,她的手已經拿起了畫軸,並且毫不猶豫的展開了畫軸。
長長的畫卷在手中一點一點的展開,站在海棠樹下的美麗少女正微笑回眸,手中拈着一朵嬌美的海棠,目光看着不遠處的白衣少年。白衣少年只露了個背影,看不清楚面孔,可分明就是年少的顧熙年,兩人四目對望。濃的化不開的兩情繾綣溢滿了畫卷。
畫卷的空白處,有兩行清麗雋秀的字跡。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很明顯不是顧熙年的字跡,那麼自然就是沈秋瑜寫的了。
這就是年少時情濃的沈秋瑜和顧熙年!
海棠樹下。一個作畫,一個題字,含情脈脈兩心相許。這樣美好的畫面,永遠的定格在了畫卷上。
可誰能想到。年少時傾心相愛的戀人,在日後,卻是傷他最深的那個人!他爲了她投向了三皇子對付太子,將太子拉下了馬。卻再一次被情人背叛。帶着滿心的怨恨和不甘重生了。再看到這樣的畫卷,心裡會是何等的痛苦?
怪不得顧熙年不願讓任何人看見這幅畫。因爲這幅畫卷,是他心底最深刻的痛楚。代表着他最不願回想的過去。可他卻不肯將畫卷毀掉。依然留了下來。大概不是爲了緬懷年少時的愛戀,而是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報仇。
曾經愛的多麼深刻,被背叛傷害的痛苦就有多麼深刻。
葉清蘭默默的凝視着手中的畫卷,彷彿看到了顧熙年在暗夜無人的時候對着畫卷時的痛苦。這一刻,她竟絲毫沒有嫉妒沈秋瑜,反而隱隱的爲顧熙年心疼……
“找到了!”顧惜玉高興的聲音陡然響起,握着一個畫軸轉過身來。然後一怔:“蘭表妹,你在看什麼?”
葉清蘭沒有隱瞞,簡潔的應道:“我在看沈秋瑜的畫像。”
顧惜玉臉上的笑容立刻沒了,悶悶的說道:“她的畫像有什麼可看的。整天裝模作樣的,我最討厭她了。”
葉清蘭笑了笑,正要說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的在身後響起:“你們兩個在這裡做什麼?”
顧惜玉絲毫沒有闖進人傢俬密重地的自覺,笑眯眯的打着招呼:“大哥,你怎麼回來了。”
葉清蘭心裡一跳,下意識的想將畫像卷好,只可惜,顧熙年已經走了進來,她動作再快而已來不及了。
顧熙年原本漫不經心的笑意,在看到葉清蘭略有些心虛的表情之後微微收斂,目光很自然的落到了她手中的畫卷上。然後笑容在眼底隱去。
……人果然不能做壞事,居然就這麼被逮了個正着。在顧熙年深幽的目光下,葉清蘭只覺得手中的畫卷燙手極了,扔掉不是,繼續拿着也不是。
顧惜玉渾然不察兩人之間涌動的暗流,笑着說道:“大哥,我和蘭表妹來找之前你拿走的那幅畫,現在已經找到了。我可得拿回去了。”
顧熙年扯了扯脣角,眼裡卻沒多少笑意:“原來是來找蘭表妹的畫像。”頓了頓,又彬彬有禮的詢問:“蘭表妹‘順便’還看了別人的畫像,是嗎?”
葉清蘭乾巴巴的笑了笑:“剛纔找畫軸的時候,不小心翻開看了一眼。好在沒弄壞也沒弄髒,顧表哥放心好了。”說着,迅速的捲起畫軸,然後放回了原處。
沈秋瑜果然是顧熙年心頭最深的那根刺,碰也不能碰的那一種。不過是看了她的畫像,至於這樣生氣嘛!
顧熙年看着葉清蘭麻溜的動作,眼眸暗了一暗。
就連顧惜玉都看出顧熙年心情不佳,忙衝葉清蘭使了個眼色。葉清蘭立刻回了個眼神,還猶豫什麼,趕快撤退吧!
顧惜玉立刻笑道:“大哥,我們就不打擾你了,先回去了。”見顧熙年沒吭聲,立刻拉着葉清蘭的手往外溜。
“等等。”顧熙年的聲音淡淡的響起:“你先回去,我有話要和蘭表妹說。”
顧惜玉哪裡肯將葉清蘭一個人留下,不假思索的應道:“有什麼話就現在說,爲什麼要避開我?”
顧熙年似笑非笑的瞄了葉清蘭一眼:“如果蘭表妹不介意的話,我倒是無所謂。”
葉清蘭立刻應道:“惜玉表姐,你先回去好了。”
顧惜玉:“……”
就算顧惜玉再單純,也開始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看顧熙年一眼,再看葉清蘭一眼……然後,什麼也沒看出來。
顧惜玉想了片刻,一臉的擔憂:“大哥,你又要和蘭表妹吵架了嗎?”
顧熙年:“……”
明明氣氛不對,可葉清蘭卻有了想笑的衝動,看着顧惜玉一臉的關切和擔憂,心裡又有些暖暖的,柔聲哄道:“惜玉表姐,你放心,顧表哥只是有話要問我,不是要和我吵架。你若是不放心,就到書房外面等我好了。”
“嗯,那我去外面等你。”顧惜玉乖乖的點頭,然後補充了一句:“若是大哥真的兇你了,你叫我一聲,我立刻就來救你。”
顧熙年:“……”
原本凝滯的氣氛,倒是稍微和緩了一些。不過,等顧惜玉走後,書房裡又恢復了沉默。葉清蘭清清嗓子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原本只是想來找回我自己的畫像,絕沒有趁機偷看你隱私的意思。”
顧熙年一臉深沉,不置可否。顯然是對她的解釋不太滿意。
葉清蘭只好繼續陪笑:“你別這麼小氣嘛,我就是隨便看一眼,絕沒有把畫撕掉或是扔掉的打算。你繼續把畫卷留着好了,想什麼時候看就什麼時候看。我絕不會小心眼和你置氣的。”
顧熙年的神情終於有了微妙的變化,眼眸微微眯起:“你的意思是,你看了這幅畫像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是嗎?”
葉清蘭立刻擺出了義正言辭的表情:“那是當然。我又不是斤斤計較小雞肚腸的那種女子。這都是你以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們兩個還素不相識呢!我不會整天拈酸吃醋找不痛快的。你放心好了!”
奇怪,她都這麼大度了,顧熙年的臉色怎麼越來越難看了?
葉清蘭心裡暗暗嘀咕不已,這位大爺真是難伺候。自己這個現任女友都這樣表態了,他還陰沉着臉做什麼。而且,臉色還有越來越陰沉的趨勢。
葉清蘭心念電轉,又笑着說道:“你的畫工可真是了得,畫的沈秋瑜栩栩如生,就像是隨時要從畫上走下來似的。那兩句詩也寫的好。”
顧熙年冷冷的提醒:“那兩句詩是沈秋瑜寫的,她曾經練過簪花小楷。字寫的尤其好!”
沒心沒肺的少女,聽到這樣的話竟然一臉的驚歎:“怪不得她名揚京城,又會談琴書法又好,真是厲害。”
顧熙年只覺得心胸氣悶,偏偏那種難以名狀的鬱悶又說不出口,臉色愈發難看,故意又說道:“她詩也做的極好,還擅長女紅。若論才華,整個京城也找不到比她強的。”
葉清蘭繼續讚歎:“好厲害!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簡直堪稱完美。怪不得你前世會死心塌地的愛她了。”說起這些,她的語氣十分自然,沒有半點不快。
顧熙年暗暗咬牙,將心頭翻滾不息的不快按捺下去,冷然笑道:“比起她,你可真是差的遠了。”
葉清蘭笑眯眯的應道:“話可不是這麼說。她有她的長處,我自然也有我的優點。沒什麼可比的。”慧黠的眸子在顧熙年的臉上掃了一圈,試探的問道:“不過,你既然這麼說了,是不是後悔和我交往了?如果是的話,那我們就現在分手好了。你放心,我不會纏着你不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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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熙年在被氣死之前,用力的攬住她的纖腰,然後狠狠的用脣堵住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
顧四被氣的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