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熙年吃飽喝足也有了心情打情罵俏:“倒是有人想請,不過,我惦記着你親手做的面,就回來了。”
明知道他是在說笑,葉清蘭心裡還是甜絲絲的,故意輕哼一聲:“我這點微末手藝,哪裡比得上那些酒樓飯莊裡的大廚。再說了,不僅有美味佳餚美酒,喝到興起的時候,還有美貌又有風情的歌姬舞姬伴着,換了是我,我也樂不思蜀。”
這也是官場中人喝酒應酬的慣例了。酒過三巡,免不了要召幾個美貌的歌舞伎助助興。雖然她很清楚顧熙年不會招惹這些投懷送抱的女子,不過,一想到那樣的場景,任是再大度的女人也是免不了酸溜溜的感覺。
顧熙年非常享受她略有些酸意的口吻,慵懶的挑了挑眉笑道:“那些庸脂俗粉有什麼好看的,要是看她們,我還不如自己照鏡子。”
......這話說的倒也沒錯,別說是男子,就算是女子,又有幾人能有顧熙年這般完美的相貌?再想想顧熙年的挑剔成性,若是普通的歌姬舞姬就能入得了他的眼,他又怎麼可能孑然一身這麼多年?
這麼想來,顧熙年出去喝酒應酬,她真的無需擔心。
葉清蘭抿脣笑了起來,很自然的追問了一句:“你今晚到底是和誰在一起。怎麼飯也沒吃就回來了?是不是和人家鬧的不愉快了?”這話問的也有道理。明明過了飯點,卻沒吃飯就回來了。怎麼想都有點奇怪!
顧熙年略一猶豫,便張口說了實情:“其實。我今晚是和沈長安在一起。”
這個答案實在是大出葉清蘭的意料之外:“你不是一向看他不順眼嗎?怎麼會和他在一起!”
顧熙年輕哼一聲:“就是現在,我看他也沒順眼過。不過。這次的事情非得由他從中傳信不可。”也只能按捺着性子和沈某人接觸幾回了。
葉清蘭何等敏銳,一聽就知道其中有些蹊蹺。略一思忖便猜測了起來:“一定要他從中傳信不可,是因爲他是沈將軍的兒子吧!藉着傳送家信的名義傳遞軍情或是重要的消息,確實也不會惹來懷疑。至於你和他的接觸,也不能讓有心人察覺,所以必然得私下悄悄相見。最不惹人注目的地方,當然就是人來人往的酒樓了。我猜的沒錯吧!”
顧熙年啞然失笑,半開玩笑半是真心的嘆了句:“幸好你身爲女子,若你生爲男子,絕對是我生平所見最明銳最厲害的對手了!”
這對葉清蘭來說。不啻於最大的讚美。
葉清蘭故作驕傲的昂起頭:“以後若是有什麼事想不通的,儘管來向我請教。我一定會不吝賜教。”
顧熙年心不在焉的笑了,一把將她摟進懷裡,不正經的調笑:“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小嘴,待我來親自嘗一嘗是怎樣的厲害......”
接下來......少兒不宜,請大家速速回避!
之後的一個多月裡,顧熙年基本就沒在府裡吃過晚飯。葉清蘭漸漸習慣了每天晚上等門的日子,爲了打發時間,索性從顧熙年的書房裡找了不少的書來看。歷史傳記雜記遊記甚至是時下流行的小說讀本應有盡有。這一看,倒是看出了樂趣。也不覺得時光漫漫了,往往是正看的津津有味,渾然不覺顧熙年已經回來了。
顧熙年嘴上不說。心裡卻有些吃味。狠狠心推掉了一些應酬,儘量提早回府陪葉清蘭。葉清蘭心裡有數,口中也不揭穿這一層。只是暗暗覺得好笑又窩心。
顧熙年惜字如金的習慣,在葉清蘭面前也漸漸的改了不少。有時甚至主動提及朝中大事。比如近來邊關戰事的頻頻失利。
“......邊關每隔三日就會傳來邸報。近來已經連續敗了幾仗,好在傷亡不多。不過。也夠皇上不高興了。今天在朝上,又訓斥了太子一通。”顧熙年眸光微閃,脣邊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三皇子倒是一反平日的針鋒相對,反而幫着太子說了些好話。可皇上正在氣頭上,三皇子說的越多,皇上越是惱火。再這麼下去,或許皇上很快就會如三皇子所願,剝奪了太子戰後統籌的任務,改而將此事交給三皇子了。”
葉清蘭這些日子細細的揣摩,倒是隱隱猜到了他和沈將軍設下的計謀,不由得暗暗心驚,忍不住說道:“你和沈將軍定下的計謀也太危險了,要是一個不慎,可就真的是兵敗如山倒了。”
士氣這東西看不見摸不着,可在戰爭中卻又是十分重要的。就算是事先設計好的詐敗,可對那些不知情的普通士兵來說,就是一連吃敗仗。時間久了,士兵的士氣必然會低迷,就算是想打勝仗只怕也是不易了......
對她的顧慮,顧熙年卻只是淡然一笑:“做什麼事都不可能毫無風險。戰場上的事我並不精通,不過,我相信沈大將軍,一定能在關鍵時候轉危爲勝。”在有心算有心的情況下,誰能笑到最後,確實是需要幾分運氣的。顧熙年相信,好運一定在自己這一邊!
葉清蘭見他智珠在握信心滿滿,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在之後的日子裡,愈發關注朝堂上的一舉一動。
隨着邊關的失利,皇上的面色越來越陰沉,太子身上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反觀三皇子一派人馬,可就爭相活躍起來了。一個接一個的彈劾沈將軍,連帶着負責戰事統籌的太子也跟着遭了秧。每天都被彈劾的灰頭土臉的。三皇子躍躍欲試,大有接手過來大展拳腳的意思。只是天意難測,皇上一日沒張口發話,三皇子就算再上躥下跳也無濟於事。
朝堂的局勢本就不平靜,這不平靜下,更涌動着讓人不安的氣氛。就像風雨欲來的低氣壓,讓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提心吊膽起來。
太子又是忙碌又是苦悶。在這樣的情況下,顧熙年當然不得清閒。每天忙完了戶部的事情,還得去太子府和一干同僚爲太子出謀劃策安撫人心,忙的不可開交。
關心邊關戰事的人不止是男子,就連內宅婦人們也都有所耳聞。這一日,在查完了賬本之後,鄭夫人忽的嘆了句:“也不知道這場仗到底要打多久。”
葉清蘭安慰道:“反正遠在千里之外,就算是打了敗仗,也影響不到京城來。”
鄭夫人的眼界卻比葉清蘭想象的要高多了:“話可不是這麼說。只有邊關穩了,人心才能穩。不然,舉朝上下人心渙散,京城身爲一朝的中心,又豈能安然無事?”
葉清蘭不用假裝也是一臉的欽佩:“婆婆高瞻遠矚,真讓兒媳羞愧了。”
鄭夫人笑了笑:“多活了幾年,看的比別人多,想的也難免多一些,也沒什麼可驚訝的。我也不擔心別的,就是怕太子垮臺,熙年也被連累了......”所有的憂心,都在最後一聲輕嘆中顯露無疑。
這一刻,葉清蘭有種衝動,忽然想安慰鄭夫人一番。顧熙年不會被連累,真正會遭殃倒黴的人,應該是三皇子纔對......
這番話出口之際,總算是改成了:“相公負責籌備糧草,只要糧草供應充足不出岔子,就算大軍吃了敗仗,也怪不到他的頭上來。婆婆只管放心好了。”
這麼想倒也有理。鄭夫人想了想,不由得自嘲的笑了起來:“瞧瞧我,整日裡胡思亂想的瞎操心。朝堂上的這些事情,我們這些女眷們就算知道了也無能爲力。倒不如什麼都不知情,反而過的消停些。”
頓了頓,又嘆道:“其實,我也不止是擔心熙年。這次領軍的人是沈大將軍,我只是在擔心,萬一連連打了敗仗,說不準沈長安也要領軍去邊關增援。這打仗的事情可說不好是多久,要是幾個月或是一年半載的,玉兒等等也就罷了。萬一拖的久了,三年兩年的都沒消息,到時候玉兒該怎麼辦?”
雖然還是不怎麼待見沈長安,可看顧惜玉的架勢,是非沈長安不嫁了。萬一沈長安真的領軍去了邊關幾年都不回來,不是白白耽誤了親事麼?
葉清蘭趁機爲他們兩個說情:“您的顧慮也有道理。既是如此,倒不如讓他們兩個先定下親事,什麼時候成親倒不用着急。總之有了未婚夫妻的名分,也就不怕耽擱了。”
這話說的倒也有理。
鄭夫人顯然意動了,沉吟了半晌都沒吭聲。
葉清蘭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也不再多勸。也不知鄭夫人當晚和顧弘商議了些什麼,總之,第二天一大早在顧熙年來請安的時候,又特意將他留下商議起了此事:“......玉兒也老大不小了,再有兩個月過了年可就十七了,是不是該趕着在年底將親事先定下了?”
雖然說的很含蓄,根本就沒提起男方的名字。顧熙年又焉能不知鄭夫人的心思?
說到底,還是擔心邊關戰事生出波折,沈長安奔赴戰場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唯恐延誤了婚事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