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雪終於證實了我們的一個猜測,那就是在天知道多久的未來,我跟珊多拉確實是有一個孩子的,而且基本上沒有出乎我的預料:這個孩子的出生過程相當富有希靈特色。
珊多拉覺得自己生個孩子挺好玩,於是她用靈魂碎片造了一個出來……
而這個被起名爲“曉珊”的熊孩子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家裡其他幾個小丫頭心中最大的噩夢,繼承了珊多拉的靈魂碎片,曉珊的飯量你們是可以預見的,根據曉雪的說法,自從她那個大胃妹妹出生,皇室一家基本上每天都是在奶粉味的縈繞中度過。
“小妹剛學會走路的時候還習慣喝奶,那時候她跑來跑去的時候身上經常要掛三四個奶瓶,看着可好玩了,”曉雪非常懷念地回憶着未來的景象(這句話別扭不?),末了臉上還是劃過一陣悲色,“假如她能分給我一個那就更好了……”
平心而論,身爲公主的曉雪是絕對餓不着的,如果願意,她每天浸泡在牛奶的海洋裡遨遊都行,但凡事都講個心理作用,只要見識過珊多拉吃飯的陣仗,人都會不自覺地懷疑自己吃那點東西會不會把自己餓死:這種有偏頗的對比效應在一歲半的小孩子身上照樣生效。話說我研究這個幹啥……
珊多拉打從吃完飯就處於一種半蒼白化的狀態,一個人坐在窗戶前面仰望星空思緒萬千,要是放在往常,冰蒂斯這時候絕對是要蹦過去找打的,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這次冰蒂斯也異常老實起來。保持着和珊多拉十米以上的距離,坐在小茶几前默默沉思。我忍不住就湊過去拍了拍這個女流氓的肩膀:“你這次怎麼不撩撥珊多拉了?不是你的風格吧?”
冰蒂斯一扭頭,那一臉舊社會的模樣把我嚇了一跳:“能嫁人生子的人生感覺好高端啊,珊多拉彷彿是另一個次元的生物,妾身已經完全無法理解了……”
我:“……”好吧。這看來是之前珊多拉一句“死而無漢”造成的後遺症還沒消散。
我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在不遠處的樓梯口上做成一排的熊孩子們,安薇娜正在擦地,這幫小的可算能因此安安靜靜在一個地方固定片刻,隨後我走向珊多拉,拍拍她的頭髮:“想什麼呢?”
“孩子啊……”珊多拉沒有擡頭,然而那種幽幽的聲音彷彿將她的萬千思緒全都傳了過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感覺……有點期待,以前從沒有過的心情。”
我愣了愣,珊多拉現在縈繞在一種我未曾見過的氣氛中,這氣氛溫和,平緩。而且夾帶着喜悅。她是被曉雪無意中透露的事情給觸動了。敢情她在這兒仰望星空大半天,就是在幻想生孩子的事兒呢。我想了想,回憶起之前珊多拉好像也跟自己提起過這個話題,當時是曉雪剛剛出現的時候,珊多拉就產生這個想法了,而現在,這個想法變成了某種明確的、可以期待的事實。
“雖然我覺得自己改變的已經夠多。甚至有時候會產生已經不認識當前的自己這樣古怪的想法,但好像未來值得期待的事情仍然比想象的要多呢,”珊多拉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空,目光彷彿穿透黑暗,抵達了宇宙的最深處,“阿俊,你知道麼,和你認識之後的五年,我覺得甚至比自己之前億萬年的人生還要厚重,邏輯核心的純理性部分告訴我。這是一種幻覺,但它的感性部分卻得出了相反的結論,這真是有趣的現象……”
我想了想:“這是跟我認識以後度日如年的意思麼?”
珊多拉霎時間呆然,她僵硬地扭頭,那雙海藍色的大眼睛跟雨刷一樣在我臉上掃了幾遍:“我知道爲什麼林雪隔三差五就要找你拼命了。你說話有時候真氣人。”
我覺得自己只是想活躍一下氣氛而已……好吧,雖然自己在這方面從來沒成功過。
珊多拉呼了口氣,看着夜空:“五年,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這短短的時間對我而言應該也就是彈指一揮吧。征戰沙場,開疆裂土,機器般地前進,數百年時間有時候也就不知不覺過去了。我還真沒有像現在這樣過,試着在前進的時候看看四周的風景,自己以前到底是錯過了多少東西啊,以至於現在回憶起來,竟然只剩下冰蒂斯那麼一個印象深刻的點:還是個污點。這五年發生了不少事,每一件事都好像是之前億萬年從沒經歷過的,阿俊,跟你在一起很好,謝謝你。”
珊多拉突然擡起頭來,帶着燦爛的笑意看着這邊,海藍色的雙眸中洋溢着溫柔的光芒。我楞了幾秒,隨後微笑起來:“同上。”“……”
珊多拉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不揍我了。
要不說人和人就是有區別呢,你看看這感嘆人生的本事就不一樣。曉雪一通泄密,珊多拉直接就感嘆到世界觀的高度了,而我唯一的想法卻是將來家裡到底要鬧成何等地步,根據曉雪的說法,貌似珊多拉造出來的孩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更糟糕的是,那孩子也是被家裡一羣坑貨帶大的……
“說起來,根據曉雪的說法,咱們的孩子……”聽到這個字眼的時候,明顯看到珊多拉臉色微微有點變化,似乎她還挺不好意思的,然後我笑着說了下去,“好像是和普通種族的孩子一樣慢慢成長起來的,竟然還有個學習走路的過程。希靈使徒都沒有這種成長期吧,你看,就連小泡泡那樣成長最慢的型號,一生下來也是能跑會跳還會搓量子飛彈的。”
“改變吧,”珊多拉笑意盈然,“希靈使徒從來就不是會拒絕改變的種族,而就目前看來,或許我們真的需要這種改變。我現在已經隱隱約約意識到了,爲戰而生的生命形式或許可以讓我們變得強大。卻不一定能讓我們變得偉大,真正可以抵達頂點的文明,應該具備更多不一樣的東西,一些力量之外的東西。一次新的進化即將……不,是已經到來。希靈使徒會保持已有的戰爭天賦,但或許也會在尖端個體中出現新的分支,一種能讓自己的神壇不再孤高的分支。阿俊,你知道,處於頂峰的文明就好像站在一個尖銳的塔尖上,因爲在觸手可及的範圍內已經沒有更高的或者可以和自己比肩的東西。這個塔尖變得異常危險,我們就好像雜技一樣,在自己腳下墊起石頭,讓本已無依無靠的高塔在搖搖欲墜中越升越高,因爲讓自己脫離了凡人的世界,又固執地守着自己的‘頂峰’榮耀。而不肯讓自己的文明出現絲毫‘瑕疵’,這個塔尖會越來越尖銳,直到連你自己都承載不起,這時候稍有失足就會從頂峰墜落到深淵。我們已經在七萬年前掉下來過一次了,這次不能重蹈覆轍。我們需要在希靈使徒‘絕對效率’的種族特性旁增加一條用於穩定軌跡的腳註,它不會讓帝國前進的步伐放緩,但可以讓我們重新具備一些曾經不小心放棄掉的東西。這些東西一度被先祖們當做‘凡人缺憾’而摒棄了,但我覺得,凡人的一面大概可以讓希靈使徒獲得一些力量之外的……”
我默默聽着,珊多拉在想通一個問題之後就會像現在這樣,興奮而且滔滔不絕地把她的發現全部分享給我,這時候不管能聽懂多少,都只要面帶微笑地傾聽就行了。而且這次她說的東西也確實沒什麼不能理解的——孤高的神明遲早會變成暴君,無法理解凡人的生命形式將導致希靈使徒最終失去保護凡人世界的興趣,而且更致命的是,完全取締常規種族的特點之後。希靈使徒或許也會在進化之路上徹底停滯不前:因爲“進化”是賦予凡人的特權,完美的種族不需要進化。
希靈使徒絕不會接受這種停滯不前所帶來的“完美”。
“從神壇到凡人,從凡人到神壇,最終達成一種真神平衡……”就在我和珊多拉因爲一個哲學問題而雙雙陷入思索的時候,冰蒂斯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了過來。我驚詫地循聲望去,發現那個總是在嬉皮笑臉的女流氓此刻竟然一臉肅穆,她帶着一種罕見的,在我看來或許可以用“神性”來形容的聖潔微笑,坐在我和珊多拉對面,“父神曾教導衆神子民,講真神有一半居於神壇,一半居於凡間,他提到過和你們正在討論的一樣的事,那就是:真神絕不完美,而且理應離開殿堂。沒想到你們也想到這一步了,該說……不愧是和父神以及四主神對應的人物麼。”
我:“……話說咱們的話題怎麼突然就蔓延到這地方了?”
冰蒂斯撓撓頭髮:“對了,一開始你們討論什麼來着?”
“……曉珊的飯量。”
冰蒂斯瞬間目瞪口呆,任她想象力超強恐怕也想不到話題一開始是這樣:“臥槽!就這?”
我和珊多拉同時點頭:“就這——然後就蔓延到神明高度了!”
冰蒂斯呆然了幾秒鐘,拂袖而去:“靠,你們閒的……”
林雪又在這邊賴着住了兩天——好吧我承認這同時也是沒羞沒臊的兩天,不過她在這兒住着的主要原因是躲着自己爸媽。不管怎麼說,大小姐現在已經從少女進化成少婦了——她怕在這個節骨眼上自己爸媽看出來,然後二老提着菜刀來行刺,所以得先調整調整狀態:她對此非常有信心。
其實話說回來,我現在已經想好了,真到了合適的時候自己總是要見家長的,我們不能瞞雙方老人一輩子。你要是按照地球人的習慣,林雪和淺淺家裡的各個都算是皇親國戚,當然,希靈使徒的軍事體系裡不講究這種說法:無軍功不參戰的人,哪怕是皇帝親爹也沒什麼權限,但把他們算成一羣逍遙王總沒問題——而現在的情況是,大小姐家的逍遙王還在忙着每天滿世界坑那些石油巨頭的錢,淺淺家的逍遙王則在忙着在整個地球上刨人祖墳:長此以往總不是個事兒。
我覺得這可能是個麻煩,但絕不會很麻煩,等倆老國丈知道了希靈帝國和多元宇宙的事兒之後他們應該就沒更多精力來刺王殺駕了……
只不過當前確實不是坦白這事兒的時候,往高裡說。帝國還有外憂內患,時局動盪,戰火不休,我隨時可能跑去出征好幾個月回不了家,這關鍵時刻要是兩邊的老國丈拎着菜刀殺過來。我該怎麼跟他們解釋這偌大的房子裡空空蕩蕩,只有一個幽靈領着一羣奇怪小姑娘看家的事實……
反正在這兒住了兩天之後,大小姐終於高高興興地回家了,我算是成功把她哄的很開心。曉雪一度申請跟她媽一起過去看看外公外婆,但考慮到那熊孩子沒事都要禍害蒼生的本事,我和林雪當場駁回了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
大小姐走後的第一個下午顯得格外清靜。大概是由於親媽不在。導致曉雪這個熊孩子之王也顯得有點興致缺缺,我因此終於能在忙完工作之後度過一個罕見的清閒下午。
從屋裡出來,我本打算去院子裡找那隻萌狐狸聊聊讓她幫忙帶孩子的事兒,但眼前出現了離奇的一幕讓自己在門廊前就停下腳步。
門廊的陰影中,一個曼妙的身影正倚着廊柱席地坐在最上一級臺階上,在她身後。如同瀑布般的一地銀髮肆意潑灑開來:竟然是冰蒂斯。
她竟然這麼安靜地坐着,這是在尋思世界末日的事兒麼?
這個總是鬧哄哄但現在卻詭異安靜下來的女流氓似乎沒注意到身後有人接近,我靠近了才發現,原來冰蒂斯手裡還捧着一本巨大的黑色硬殼大書,她正完全沉浸其中的樣子。
這就難怪了,冰蒂斯有個和她彪悍的性格截然不同的愛好:讀書。她總是拿着各種各樣看上去就能砸死人的大部頭,但這些書本卻不是純粹拿來當流星錘用的:她是真的喜歡看書。冰蒂斯偶爾會像現在這樣進入文學少女形態。儘管這很罕見,但我必須要說,這時候的冰蒂斯是最具備女神氣質的:安靜,端莊,嫺雅。
“你在看啥?”雖然感覺打破這種沉靜的氣氛有點不好,但一想到對方是冰蒂斯,瞬間我就沒心理壓力了,果斷出聲。其實自己可以晚一會再開口的,因爲從這個居高臨下的角度看到的風景還不錯……只不過冰蒂斯這個大大咧咧的傢伙平常跟自己毫無隔閡地胡鬧久了,我現在幾乎難以用看女孩子的目光看她了都……
冰蒂斯終於驚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把書一合,這才擡頭驚奇地看着我:“靠,嚇妾身一跳!沒什麼,我看小說呢。”
我被冰蒂斯這一驚一乍的反應給弄得一愣,反而對她手裡的書產生興趣了:“讓我看看唄。”
“不行!”冰蒂斯反應超強。瞬間往後蹦出去兩米多:而且是在坐着的前提下蹦起來的,感覺跟個受驚的兔子一樣,“絕對不行!”
……她要不是這個反應,興許我還就真的算了,結果對方動靜這麼大你說我能放過麼?當場就軟磨硬泡起來。其實我也不知道爲啥自己突然對冰蒂斯手裡的書這麼感興趣,這大概就是人的賤毛病之二了:焊雷管鋸燈泡精神的高級探索篇。
軟磨硬泡了半天之後,冰蒂斯手裡這本扔出去能當動能彈頭使的大書終於是到自己手裡了,女流氓前所未有地露出了被打敗的慘烈模樣,看着我的表情跟託孤一樣:“你可要好好照顧這本書啊……”
我莫名其妙:“這不會是你的私房照寫真集吧?要是那樣我就不看了……”
“寫真你大爺,”冰蒂斯這句話可算重新飆出了她的風格,“妾身被你佔多少次便宜了,你這時候裝聖人。這就是本神界的自傳體小說,你別問那麼多就行,自己看去吧!”
然後冰蒂斯身形一閃便消失在我眼前:興許是去地球對面收租子了吧。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搖搖頭,看着手裡的大部頭,晃着膀子來到樹蔭下,打開之後我就震驚了,“靠,難道是聖經?”
“夏天要結束了啊。”
我正在院子裡的樹蔭下看書的時候,一個柔和的聲音突然從身旁傳來。姐姐手裡捧着一杯涼茶,跟自己並排坐下。現在是下午四點半不到,姐姐一天中最清閒的時間:所有家務都已經搞定,而距離做飯還早,每當這時候。她就習慣來院子裡坐坐,或者窩在家裡某個角落研究十字繡。這是她喜歡的生活節奏,比起坐在王座上被山呼萬歲,她倒更喜歡在繡十字繡的時候有一羣小丫頭在自己身邊圍成一圈,好奇地嘰嘰喳喳,或者像現在這樣。捧着涼茶跟我一起看天上的雲和樹葉間灑下的細碎陽光。
“啊,時間過的還挺快,”我蹭蹭身子,習慣性地往旁邊一倒,枕在姐姐的大腿上。
“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姐姐微笑着隨口說了一句。視線落在我手裡的黑皮大書上,這本書引起了她的好奇:因爲我已經有很長時間都在和數據終端打交道了,影子城的頻繁報告和全國各地的信息讓我將近一年沒碰過這樣的書本,“你看什麼呢?”
我揚了揚手裡這本砸人腦袋上起碼二級傷殘,上機場都不一定能過安檢的硬殼大書,它的八個角上包着金色的金屬裝飾,黑色硬殼是用不知名的獸類皮革製成。封面上有華麗的燙金大字,冰蒂斯的書基本上都是這種拉風的造型:“從冰蒂斯那要來的,神族寫的自傳體小說……”
“小說?”姐姐頓時一臉驚奇,“哦,對,倒是經常看見冰蒂斯捧着本書一看就是一整天,她平常還挺喜歡看書的……我瞧瞧。對了,我能看懂吧?”
“當然能,神族的書都是信息轉移式讀本。”
姐姐好奇地接過這本神界的所謂自傳體小說,巨大無比的書本在她手裡簡直就好像半塊盾牌似的。她飛快地翻了兩頁,詫異起來:“這不是聖經麼?”
我表情木然:“……你還指望神族的自傳裡寫點什麼?他們從四年級起,日記裡就出現創世紀了……”
姐姐大人只是輕笑一聲,把那本可以直接當聖經讀的自傳小說合起來在我腦袋上輕輕磕了兩下,隨後溫柔地捋着我的頭髮:“能這樣清閒下來真好。不過以後不要看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這本書是冰蒂斯寫的吧,我看到她在扉頁裡不小心自稱老孃了……”
我頓時一愣:“……我去!怪不得我跟她要這東西的時候她笑的那麼彆扭!”
我也沒想到,自己隨手從冰蒂斯那邊搶過來的這本大部頭竟然是那個女流氓自己寫的東西,這樣一來對方當時臉上那欲哭無淚的表情就能解釋了。我回憶了一下書裡面記述的東西,嘴角忍不住一抽:她當時絕對是懷着死志把這玩意兒交出來的,你看看她都寫了些什麼吧:
珍而重之地打開這本書,迎面而來一段話:“吾行走於世間,制定律法及星辰運行的規矩,讓萬物巡理而行,吾視諸萬物,萬物運行有序,於是稱善,將此日定爲神啓第一日。於是定下了宗教的規矩,讓那穿着白色麻布的男人和女人在這一天從家中出來,頭上要戴着香草編織的冠冕,用葡萄酒招待他們門前的乞丐和門後的窮人。吾立於雲端,看到自己的世界開始運轉,便認爲這是好的,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吾名爲:
至高的保護着和制定者,真?聖王獵女神?漆黑帝王之翼?邪王真眼!”
最後的名字被某種神術掩蓋了,而且整本書都被掩蓋着,我說呢爲什麼書裡始終看不到那個寫自傳的神的名字,搞了半天就是冰蒂斯自己!當時跟她把這本書搶過來的時候,對方估計也就來得及把自己的名字給抹掉……當然,現在看來那個女流氓的一切努力最終已經付諸流水,她中二年代的一切已經昭然若揭——
我小心翼翼地把這本好容易才從冰蒂斯手裡搶到的書放進隨身空間,下定決心這東西就當做對冰蒂斯專用因果律炸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