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已經是一夜過去,就好像剛閉眼天就亮了一樣,除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夢之外完全不記得自己有睡覺的過程,甚至連自己閨‘女’溜進房間都不知道,這個‘精’力充沛的小傢伙應該是家裡面除了叮噹之外唯一一個永遠樂樂呵呵的人了,因爲就連一向傻樂天的淺淺都有心情低落的時候,我卻不敢想象小泡泡憂國憂民是個什麼模樣。
看到正趴在自己‘胸’口用力蹭來蹭去的小泡泡,因爲帝國黑歷史而有些低落的心情竟然也不可思議地好轉起來,看來有個乖巧的閨‘女’確實是治療心理創傷的特效‘藥’,我覺得只要抱着家裡某個會賣萌的小丫頭,看悲慘世界我都能笑出來……
水銀燈今天起的倒是很早,我擡頭看了一眼,看到窗戶下面穩穩當當地放着水銀燈的大皮箱,皮箱打開一半,裡面空空‘蕩’‘蕩’的,只能看到一大堆白‘色’和黑‘色’的羽‘毛’,白‘色’的羽‘毛’來自阿賴耶,我把天使妹妹偶爾脫落的羽‘毛’都收集起來,給水銀燈當做了‘牀’墊,黑‘色’的羽‘毛’則是因爲……
某個小人偶最近在換‘毛’。
我感覺這事兒‘挺’神奇的,你說這是什麼原理?一個鍊金生物她是怎麼產生換‘毛’這個功能的?
水銀燈的箱子旁邊則還有並排的一大溜箱子,那是真紅翠星石她們一幫小丫頭片子的,昨晚上睡覺之前水銀燈曾經很認真而且小心翼翼地把所有箱子摞在了一起,還在上面壓了十幾本書,這是她在妹妹們來家裡玩的時候雷打不動的保留曲目,反正我也不知道那丫頭怎麼就如此有癮,對自己的妹妹們惡作劇而且樂此不疲。當然更神奇的是多次捱整的薔薇少‘女’們還針對此學會了“壞蛋姐姐對抗技巧”,專‘門’對付水銀燈每天晚上的惡作劇,具體‘操’作方法是被壓在最上面的先讓箱子升空,然後下面第二個箱子裡的薔薇少‘女’趁機跳出來,挨個解救其他姐妹,這個過程聽上去非常簡單,唯一的‘操’作難點是需要保持聯絡才能知道誰被放在最上面,誰被壓在第二個,爲了解決這個問題,聽說真紅帶領一幫小人偶學會了莫爾斯電碼,早晨起來先敲箱子,其實她們一開始還要用對講機來着,不過民用通信器在箱子裡受干擾,軍用的她們買不到——帝國公主水銀燈看着呢……
對水銀燈的墮落我已經不想說啥了。
這羣薔薇少‘女’從另一個世界來家裡做客,可能還要多住幾天,雖然真紅自稱是想要考察真正的皇室生活是什麼樣子,但是個人都知道這只是個託詞,真正原因不過是一羣麻煩的妹妹想在姐姐家多玩幾天而已。真紅的藉口也太蹩腳了點,皇室生活有個‘毛’的考察價值,你見過每天早起一碗豆漿四根油條吃完再提溜半張炸餅去‘門’口遛狐狸的皇室生活麼?珊多拉早起還吃幾十斤炸糕呢,體積加起來比翠星石姐妹摞起來還大,這種生活顯然對人偶少‘女’而言並不具備任何考察價值……
“早,冰蒂斯。”
下樓的時候我遇上了正在樓梯口發呆的某‘女’流氓,隨口跟她打了個招呼,然後發現冰蒂斯今天的情況有點古怪:總是人來瘋一樣竄來竄去招呼人打牌喝酒的‘女’流氓,今天早上竟然一臉憂鬱地靠在樓梯拐角,單腳着地輕輕搖晃着身體,一頭幾乎拖地的長髮也貌似失去了光澤,整個人頹廢的如同下午四五點鐘的太陽,這讓人大吃一驚:“你這是怎麼了?昨晚上夢遊去廚房把珊多拉做的飯菜給吃了?”
冰蒂斯立刻一拳揮來:“扯淡都能扯出這麼多細節,你還有點正事兒幹麼!”
在諸界通用的傳統武學俗稱王八拳方面我當然不是冰蒂斯這個職業流氓的對手,於是趕緊躲開了對方的拳頭,笑着問道:“那你憂鬱個什麼勁!”
冰蒂斯從‘胸’前(話說爲什麼是‘胸’前?)掏出一堆(爲什麼還能掏出一堆?)閃爍着微光的卷軸來,滿臉沮喪:“妾身治下現在有好多個世界,這是需要處理的幾個日常報告,本來昨天要把這些報告寫完的……昨天跟肯瑟他們打牌到十二點纔想起來,尼瑪,全勤沒了。”
我一愣:“今天碼個爆發補上不就行了?”
冰姐橫掃我一眼,啥都沒說,分外妖嬈地走遠——連飯都不吃,可能真的回屋裡碼爆發去了。
今天可能起晚了,到客廳的時候我發現一家子人都已經圍坐在餐桌前準備吃飯,莉莉娜和水銀燈正在划拳決定誰上去叫我起‘牀’,我親眼看着趁莉莉娜轉移小燈注意力的時候,翠星石和雛梅就把後者的點心全給吃了,顯然一個充滿背叛和‘陰’謀的罪惡同盟已經在傻乎乎的水銀燈不注意的時候結成——當然也有可能是水銀燈壓根不在乎這點小事兒,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那個92.3釐米的小人偶骨子裡其實是個對妹妹們很溫柔的好姐姐的。
“你又來蹭飯啊?”我擡手跟大傢伙打了個招呼,然後視線習慣‘性’落在林雪身上,這丫頭現在是越來越囂張了,已經完全將自己當成了這個家的主人之一,當然我個人認爲以自己和雪丫頭的關係這沒什麼不對,但從林雪爸媽的反應來看——這丫頭真有可能是她爹媽當年充話費送的。
“昨晚上走的時候就猜到你肯定是這句。”
林雪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緊接着就說起正事:“關於那幫流亡艦隊,我剛纔和珊多拉商量了一下,你要聽聽不?”我剛在桌子旁落座,正給煎餅上抹芝麻醬呢,聞言頓時一愣:“一大早就幹正事?這不是你風格啊。”
趁我一愣神的時候,坐在旁邊的淺淺就帶着調皮的笑飛快起身,用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是個⑨之勢把自己的煎餅跟我的掉了個位置,我一低頭眼淚都快下來了,這丫頭又鼓搗新‘花’樣,結果自己吃不下去就推給別人:她在煎餅卷大蔥上面抹巧克力醬,還撒了一把芥末……
“阿俊,目前帝國儲備庫裡面並沒有合適流亡艦隊定居的世界。”
珊多拉輕車熟路地把我面前那堆顏‘色’詭異味道驚人的煎餅劃拉到自己眼前,邊吃邊說道——話說……那我的煎餅怎麼辦?
“沒有?”我驚訝起來,“咱們的座標儲備庫裡有多大儲量?”
我驚訝是有原因的,因爲印象中新帝國的宇宙座標儲備好像是一個‘挺’大的數字——所謂座標儲備,指的就是新帝國通過宏世界網絡、虛空掃描、偵察艦隊以及離世庭園系統等各種手段掃描到的異世界座標,這是自從影子城建立以來我們就一直在做的工作,從最初的座標庫中只有維迪斯等幾個異世界,到現在我們手中已經有了成千上萬的宇宙信息,一個被定位‘精’確並且可以隨時傳送過去的世界就會被放入“帝國儲備庫”。
這裡應該解釋一下帝國領地的概念問題。放入儲備庫並不意味着那個世界就成了帝國的領土,只是說明目標處於帝國勢力圈而已,由於希靈帝國是一個以宇宙爲單位劃分統治區的龐然巨物,我們對一個世界的主權宣示和普通文明那樣畫個國界線的方式大不一樣,通常情況下一個宇宙被列爲帝國直轄領地的標誌是以下三點:第一,通過全頻段廣播等手段,讓本宇宙內所有有星際航行能力的智慧文明知曉並服從帝國制定的宇宙統一憲章,這些智慧文明仍然有自由發展的權力,但在宇宙空間中需要遵從帝國的法律。第二,本宇宙的世界屏障處於帝國控制狀態,希靈軍方有能力完全控制這個宇宙的世界間航行行爲,一切穿越世界的行爲都應該處於帝國軍監管之下,同時在緊急情況下帝國軍也有能力完全關閉這個宇宙的對外信息流動。第三,被列爲領地的世界中必須有足夠規模的帝國殖民地,這些殖民地通常由一顆以上的行政星、非固定的軍事星球、若干軍事基地以及數量無上限的軍團組成,可以保證帝國對該宇宙包括暴力控制手段在內的直接控制。
目前被列爲百分之百帝國領地的世界中,最典型的就是泛銀河文明共同體所處的世界,那地方的屯兵數量已經令人髮指了,而且西維斯和珊多拉還在玩命往裡面塞星球要塞……因爲泛銀河文明共同體那邊天體‘混’‘亂’,宇宙正處於修正狀態,到處都能找到不在軌道上的行星,基本材料豐富直接導致那個宇宙成了帝國最大的星球要塞生產基地。
以上就是帝國“主權區”的一些基本概念,當然,我們要給流亡艦隊準備的不可能是這樣的宇宙,他們肯定接受不了出‘門’就看見天上掛着個希靈星艦的恐怖日常,所以珊多拉試圖從儲備庫中尋找一個之前掃描到的低發展度宇宙‘交’給流亡者們。
“首先的條件是宇宙範圍內不能有具備星際殖民能力的開化文明存在,”珊多拉沾着豆漿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圈,“這是帝國憲章規定的,禁止隨意在已有開化文明的宇宙中植入外來文明,爲的是防止下層種族間爆發戰爭,咱們不能主動違反自己制定給其他人的法律。這就刨除掉了絕大部分儲備:當初重建虛空座標儲備庫的時候我們的目的是尋找適合作爲新領地的世界,掃描的方向就是具備開化文明的宇宙,現在它們反而不能用了。第二個條件是要有充足的資源和不用改造就能住人的宜居星球,因爲流亡艦隊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他們用於改造新家的資源已經不多,而且他們還不願意接受帝國直接幫助,這個倒是不麻煩,任何一個演化正常的物質世界都有充足的資源儲備,虛空在這方面倒是公平的。第三個條件纔是最大的麻煩,一下子就讓所有的世界都不合適了……”
說到最後一點,珊多拉臉‘色’明顯有點糾結,這讓我大爲好奇:“怎麼了?難道都不能住人?”
珊多拉嘆了口氣,突然用食指點了點潘多拉的小腦袋,後者正坐在一大摞書上,認真把粥裡的‘玉’米粒揀出來提前吃掉,讓珊多拉一指頭給捅的筷子都差點掉桌上,頓時遺憾地扁起嘴巴:仍然一言不發。
“你這個寶貝妹妹,已經在所有世界都放下了兵站,不管那是不是帝國領地,戰鬥傀儡駐紮的到處都是——每次發現一個新世界她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當地造兵工廠!”
我:“……我去!潘多拉你什麼時候乾的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日常工作,不用報告。”潘多拉一邊繼續給自己挑‘玉’米粒,一邊頭也不擡地說道,我頓時沒脾氣了——在自認爲合適的地方放置兵工廠並開始暴兵,好像還真是潘多拉的權限,她幹這事兒根本不用跟人彙報,我現在終於知道新帝國復甦三年我們就能有幾百萬幾百萬的帝國兵可用是怎麼回事了——這個戰爭瘋子壓根就沒幹別的事啊!
潘多拉瘋狂增軍當然沒錯,但她要是能把那些兵站都集中在幾個宇宙就好了,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她那些兵站加起來都用不了多大地方——一個宇宙多大啊,帝國軍最龐然大物的幽能死星在整個宇宙面前不也是個芝麻麼!
可她偏偏在每一個發現的宇宙都放了基地,完全不顧及土地‘浪’費問題……
“說到底,在每一個新發現的地方都先瘋狂地扔一堆軍事基地這算是潘多拉的職業病。”林大小姐面‘色’糾結地看着潘多拉,我給她接了後半句:“跟狗狗撒‘尿’劃地盤是一個道理吧?”
潘多拉一甩腦袋咚地就撞過來了,大小姐開始拿着筷子追殺我:“你有病啊!這正吃飯呢!”
“那怎麼辦,已經答應人家的事兒總不能不辦,”我攤了攤手,“而且流亡艦隊加起來可是好幾億的星艦,在虛空停着也不是個事兒啊。對了,要實在不行咱們可以拆除一部分基地嘛……”
我話剛說完潘多拉就又是一個頭槌過來,這丫頭腦袋真硬!
“我也在權衡這件事,不過那些兵站都已經發展出很大規模,貿然拆除軍事基地也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兵站可不是前哨站那種臨時‘性’的東西,一個兵站在發展一段時間之後就相當於一個新的軍事核心,任何星港、重裝工廠和戰爭實驗室都是以兵站爲基點建設起來的。”珊多拉頭疼地‘揉’着腦‘門’,一臉爲難的樣子,不過正在這時候莫妮娜突然輕聲咳嗽了一下:“或許我們能幫上忙。”
見衆人的注意力都被成功調集過去,莫妮娜撓着臉頰笑了起來:“星域的世界儲備可是一個絕對的天文數字,我們最不缺的就是形形‘色’‘色’的模板化宇宙,如果需要的話,或許我能想想辦法。”
珊多拉了然地點點頭,不過臉上還有些猶豫的神‘色’,莫妮娜好像猜到了她在想什麼,輕輕敲了敲桌子說道:“其實這纔是最合適的解決方法:流亡艦隊和你們之間的關係還是很複雜的,雖然他們總體上已經和帝國解除誤會,但難保其中有一部分人接受不了居住在你們提供的領地上,但假如給他們的新家是星域神族提供的話,這就沒有關係了。”
“怎麼咱乾點好事還這麼多彎彎繞繞的,”我很無語地‘揉’着腦‘門’,“安撫民心真是件勞心費力的事兒啊。”
莫妮娜很贊同地點了點頭:“好人一般都比流氓難做,因爲要爲很多人着想。”
我表示同意:“嗯,冰蒂斯就比我活的輕鬆多了。”
“話說從星域那邊劃撥一個世界過來的話,應該是‘挺’大的事吧,用不用走什麼手續?”姐姐大人細心地問了一句,我也覺得這個還是問清楚比較好,畢竟這可不是借瓶醬油借瓶醋的事啊!世界,這可是整個世界的移‘交’!我有無比充足的理由相信哪怕星域跟希靈之間再鐵哥們,移‘交’一個世界也不可能跟借把牙刷一樣草率,而且這還得有很多後續工作,比如如何將一個原本處於星域版圖下的世界轉移到帝國統治區裡,這是個涉及複雜‘操’作的技術工作,我只能隱約猜到這可能和改變整個世界在虛空中的“信息頻率”有關,通過改變一個世界的信息表態,讓它“移動”到新的“位置”,非要類比的話大概相當於電腦上的剪切粘貼吧——根據星域那幫規格外的一貫風格,最終八成是這麼個坑爹的‘操’作。
但沒想到莫妮娜卻‘露’出了很不以爲然的神‘色’,她特輕鬆地搖了搖頭:“只有移‘交’有高等生物生存的世界時纔會走手續。一般根據現成的模版批量生產出來的世界都是空白的,物質層面演化完畢之後就暫時被凍結起來,這種宇宙屬於大路貨,到處都能搞到——其實如果不是你們要求高的話我可以跟幾個老同學聯繫一下,他們畢業時候的作業說不定還沒扔,‘激’活一下就是個未經開發的富饒宇宙……”
我:“……”
這幫死暴發戶!
莫妮娜說完想了一會,然後特興奮地跟我們說道:“對了!我上團購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最近造物主聖堂在搞店慶,說不定能淘到好東西——你們有額外要求沒有?高魔高能世界一般贈品多但不給開發票,普通物質宇宙贈品比較少但一般都是現貨,你要不帶貨安裝還能給便宜個兩三成……”
雖然剛纔說過一次但我還是想再來一遍:這幫死暴發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