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導語:在這樣的二人世界,談論這些問題,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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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璇月舉起了短刀,但事實上,她在等着一旁沉默的晨欣公主阻攔。張璇月不相信,當面斬斷晨欣的前婚配對象,她還能夠無動於衷?
眼看她手裡短刀高舉,就在張璇月眼角餘光看見皇妃嘴欲張開的時候,她耳中卻先聽見王啓的聲音。
“蘭颯十四墓!”
“什麼?”情況出人意料,張璇月本意是等着晨欣當衆露出因私忘公的真面目,沒想到說話的會是王啓,而且不是求饒,也不是恐懼的大叫,而是五個她怎麼都沒想到的字組成的名詞。“什麼蘭颯十四墓?”
王啓自信滿滿地說:“我如果出了事,破壞帝國蘭颯十四墓的秘密就會被光明帝國和三帝國掌握。”
張璇月微微一怔,旋即嘲弄的譏笑道:“王啓啊王啓!原來你沒有我以爲的那麼明智,至今不知道漂流星根本是消滅光明、三帝國頂尖戰鬥力的陷阱?否則,你也不會說出這麼可笑的話了!”
如果不是真的知道了蘭颯十四墓是什麼,王啓其實也不會被這句話唬住。但是現在,他不會。“我以爲以公主的尊貴,對帝國的秘密沒有不知道的,想不到張公主根本不知道蘭颯十四墓的真相。既然如此,張公主看來非得把我交給合適的人對話了。”
張璇月的表情,瞬間變的很不好看了……
這就是王啓的把握,破壞帝國絕不可能允許發生這種事情。而現在,他是一個人在這裡,但正因爲心之家的其他同伴都不在破壞帝國的掌握之中,他才能如此氣定神閒的從俘虜變成被軟禁的‘貴客’。
“哼!王啓,我個人更相信,一刀刀割掉你的肉,肯定更容易解決這個問題!”張璇月可不是輕易就會屈服的,正因爲王啓的反擊,反而讓她更不願意皇妃現在插手。
可是,這能嚇唬王啓嗎?
王啓笑的很開心,對於張璇月握着的、幾乎刺上眼珠子的刀尖,毫不在意。“張公主肯定不會那麼想,我這個人最怕疼,更恐懼殘廢,所以那時候,肯定會直接嚇的自我了結,那麼心之家得不到約定的定期信號,蘭颯十四墓的秘密也就會被公開。張公主地位尊貴,能力非凡,大約不會因爲這件事情被處死,只是他們——就不好說了。”
王啓掃了一圈周圍全副武裝的二團戰士們,他相信張璇月只能忍,因爲破壞帝國的這些人,不可能都會在這種事情因私忘公,這麼大的事情,其實張璇月都不可能扛得起。
張璇月很憤怒,本來以爲王啓已經是任人宰割的魚,可是,突然發現,主動權竟然還是在他手上?他像個廢人似得漂浮在面前,身上被水草纏的如木乃伊,可是、可是她竟然不能殺他,甚至不能重傷他,還得替他治傷,安全的把他護送回帝都?
開什麼玩笑……張璇月手裡的刀,扎進王啓臉頰,刀尖刻意緩緩旋動,惡狠狠地說:“你最好祈禱心之家的人都逃出去了,否則,我會把他們全部揪出來!”她說完時,一塊肉也被她用刀尖挖了出來。
然而,王啓毫無反應。
硬漢當如此?
張璇月很生氣,因爲她突然想起,此刻黑硬素影響下的王啓,根本沒有痛覺,無視一切肉體傷害類的折磨。
“二團,出發!”張璇月含怒帶領二團以及周圍待命的,密密麻麻的本地傭兵們出發。
掌握蘭颯十四墓秘密的人還有心之家的其他人?
那很簡單,只要把他們全都抓住了,那麼,王啓的籌碼自然就沒了,那時候,還不是任由他們宰割麼?
“抓住心之家一個人,賞破壞帝國幣百萬!”張璇月胸口憋着氣,決定用重賞解決問題,她已經在所不惜。
這樣的力度,直接讓周圍的本地傭兵們全都瘋狂了!
百萬破壞帝國,在笛來忒帝國是一筆怎樣的鉅款?奢侈幾代不成問題的巨資!足夠讓這裡幾乎所有的本地傭兵都瘋狂!
傭兵們積極的自發散開了,爲了找尋心之家的成員,爲了那百萬巨資。
張璇月帶領的二團也全部走了,於是王啓才意識到,皇妃帶領的一團應該在這裡。
否則的話,張璇月的二團至少會留下來看守他的人。如果是別的團長,張璇月大概也很難這麼放心的把看守權完全移交。
倘若是皇妃,那就不一樣了。張璇月不怕他王啓逃脫,更不怕皇妃徇私把他放走,甚至是渴望她會這麼做。
如果晨欣公主這麼做了,那麼她張璇月的眼中釘也就沒了!
“早知道皇妃在旁邊,剛纔我就沒必要說什麼蘭颯十四墓了。”王啓笑着,視線裡,看見沒帶面罩的皇妃的臉。
她看起來很冷淡,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皇妃在部屬面前爲了維持團長的威嚴,對我就這麼冷若冰霜?我倒是能理解,可是不等於能體諒。”王啓仍然嬉皮笑臉。
皇妃淡淡然說:“胡說八道會讓你死的更慘。”
“……我不是胡說八道。”王啓微微一怔,他這才知道,原來連皇妃都不知道蘭颯十四墓的真相!這一刻他才明白,過去爲什麼有機會的時候,她沒有搶奪吊墜,甚至聽任吊墜被他繼續掌握,原來是因爲她不知道!
皇妃微微一怔,旋即,立即想到蘭氏祖劍和那條吊墜。於是,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交疊在胸前的胳膊垂了下來,只是臉色仍然不好看。“心之家全數被擒,你輸。”
“少一個,勝負未分。”王啓很痛快的接話。
皇妃擡起擡手,微微擺動,一團的人,頓時分作幾隊,各自散去,把王啓就那麼留給她一個看着。
這意思太明顯不過了,讓心之家全員被擒,毫無疑問是她跟張璇月共同的目標,一團當然不會閒着。
至於看守王啓的問題,她一個人當然夠了,誰想從她手裡把王啓安然無恙的救走,大約都不可能。
至於說擔心王啓會不安份的問題?
那根本就不是問題,皇妃很乾脆的把心氣力量禁制印,按在王啓神庭穴上。
“親愛滴真溫柔。”這不是出人意料的手段,王啓當然早有預料,只是,他還想稍作掙扎。“不過,心氣力量無法運轉,親愛的確定不會影響毒素的恢復?”
“憑你的心氣力量修爲,二十四小時後毒必清。”
“所以說,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只有你和我在這安靜的深海之地,彼此偎依相伴?”王啓很不要臉的追憶着說:“從斯瑞特相遇之後,一直到今天我們才能安靜的互訴衷腸……”
這麼不要臉的話,皇妃竟然沒有憤怒斥責,也沒有糾正的緊張。
如果說這是默許,可是,她臉上既沒有低頭的溫柔,也沒有含情脈脈的溫馨相守,當然也沒有云夕那樣,紅脣熱了耳畔的溫存親密舉動。
‘噢……這時候怎麼會想起雲夕的問題?’王啓的心情很糾結。
皇妃一頭紫色的長髮在水中輕輕的、緩緩的飄蕩。靜謐的海底沒有別的聲音,本地傭兵團們乘坐的水球獸也已經遠去,潛行的那點聲響早已經傳不過來。
“像你記憶中跟蘭若水在水中練功的情景?”王啓當然記得皇妃當初那張信息卡里,關於她珍藏過往的一幕幕,而這時,他估計,她會想起。
“蘭氏祖劍來自哪裡?”皇妃突然這麼問,讓王啓很無奈,可惜他現在的臉什麼表情都做不出來,只能以目光傳遞情緒。“我說過,是奉光帝國奉珍寶小王爺所贈……”
“你離開奉光帝國的時候,針對奉獻王府的政治陰謀已經在醞釀。總團方面有人認爲心之家當時就知道信息,所以匆忙離開奉光帝國。如果是這樣,蘭氏祖劍的來歷,當然是你往一個知道死無對證的人身上推。心之家參加聖光普照當時也沒有必要那麼早出發,實際上沿途也沒有停留遊玩。”
這個話題在聖光普照任務期間,他們沒能好好聊聊,但皇妃的態度那時候就很明確,根本不相信王啓關於蘭氏祖劍和吊墜來歷的說明。
如果今天還是不信,王啓也就懶得多說,但皇妃較真的還做了很大程度的調查,那他就必須迴應。
“這只是巧合。你們總團裡是誰這麼猜測我不關心,但以你對我的瞭解,沒道理會相信這麼荒唐的推測。我當時如果知道,以奉獻王府對心之家的厚待,絕不可能就那樣離開。再說,當時我帶着蘭氏祖劍找過帝都裡的鑑定師。”王啓心知肚明,對於不相信這件事情的皇妃來說,這種解釋很無力,沒有讓人信服的證據,空口白話怎麼說都可以。
但這是他眼前,最大限度的表態了。
“這種障眼法毫無說服力,而且,那個鑑定師不記得見過蘭氏祖劍,當然,事實上他的記性很糟糕。”
王啓還能說什麼?他能說的都說了,皇妃根本不會以他的言語作爲信任的基石。
此時此刻,多美的深海環境,多寧靜的氛圍……可是,他們談論的話題無關風月也就罷了,還如此煞風景。
於是王啓明白了,皇妃執着的還是那個蘭若水,而不是任何人。所以他決定做一件很傻、然而自己往往還會傻的覺得特別偉大,情操特別高尚的事情。基本上,這種事情跟自虐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