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阿爹曾對我說，要我做一個大里按司下最作秀的戰士，好好地去保衛大里按司，因爲，我們一家都是大里按司的奴僕，我們的一切，都是大里按司老爺給的，我們的一切，都要獻給大里按司老爺。
我的名字叫阿山。
小時候，我喜歡看雲……白白的，看着看着，就覺得它變了，變成了阿里克芒的笑臉。
是的，我是從小看着阿里克芒小姐長大的，她從小就是那樣白，像雲一樣……所以，我看着雲，就會想到她。她喜歡我，是的，她對我這樣說過，“阿山哥是我的……”
我在心裡說：“我就是你的……我的阿里克芒……”
我漸漸大了，力氣也大了，終於，我發現，大里城裡，再也沒有比我厲害的人了，我善於吹矢，又力大無窮，我能舉起城門口那塊誰都舉不起來的石頭！事實上，連大里按司老爺也對我另眼相看了，也沒有人再對我和阿里克芒說三道四了。
終於，有一天，大里按司老爺招見了我。
“你想娶我的妹妹，阿里克芒嗎？”
我立刻道：“我想！”我知道，老爺既然這樣問了，就一定有他的目的，我的願望也許能成功！一想到永遠和阿里克芒在一起，我的血都要燒起來了，我發誓，用高山神和月亮女神的名意發誓，我會像對待我的心臟一樣保護它，愛護它！
“可是……”大里按司老爺對我道：“你是一個連姓都沒有的下等人，你知道嗎？我不能讓我的妹妹，嫁給一個下等人，你也許是一個勇士，但是，你還是個下等的人。”
我哭了，我真的哭了，我長了這麼大，連阿媽去世我都是咬着牙忍着的，但是……如果我得不到阿里克芒……那我還活着幹什麼？她就是我的靈魂，月亮女神作證，我對她的愛有多深，那會填平整個赤澤湖！
“所以，你一定要立下戰功，你立下了戰功，有了戰功，我就會賜你一個姓，讓你有身份有地位，你就能娶阿里克芒了，你願不願意？”
仁慈的大里按司老爺啊，願高山神永遠保佑您，讓陽光永遠照在您的身上，與世同光吧！
我到了真壁城，這裡我是一個小頭人了，我的手下有了兩百個勇士，我發誓，一旦不長眼的浦添按司狗賊敢來這裡，我會割下他的頭，用他作爲給我心愛的阿里克芒作聘禮，讓她成爲我的妻子！
不好的消息傳來了……有一個惡魔出現了，他大肆殺我們的人，可是我們沒有人能對付他，他有一口神劍，什麼東西都能斬斷，他有不死的身體，誰也殺不死他……我想，爲了阿里克芒，我願意去殺他！死也甘願！
事情更糟了……我們最爲尊敬的大里按司老爺用了最神秘的大巫師的魔藥都不行？失敗了！可惡，惡魔，你是沒遇到我阿山，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力氣有多大，我會斬下你的頭的，我渴望地想着，也許要不了多久，大里按司老爺就能想起我，讓我去殺那個惡賊！
事情似乎平靜了下來，有人說大里按司老爺在和敵人談判，也許是真的，可惜，我不能一展我的身手，阿里克芒怎麼了，她一直沒來……也沒了口信……我想她了……每夜都想！
大里按司老爺派人來了，他們叫了我。我進了內堂，這幾個人我都認識，大里按司老爺總是帶着他們，不過少了幾個……一定是那個惡魔殺的！
“大里按司老爺有話要給你……”
面前的是烏木裡大叔。
“是什麼？”我知道，一定是要我殺那個惡魔！我一展身手的時機到了！但這時，兩個人抱住了我的兩隻手，我正奇怪，背心傳來巨疼！
烏木裡大叔也一刀狠狠紮在我的心上，我的血……天！我的血！
“烏木裡大叔……這是……爲什麼……”我叫着！
“想瞎了你的頭，大里按司老爺已經把阿里克芒小姐許給了殺神大人，就你還在瞎想！大理按司老爺怕你鬧事，要我們先行解決你！放心，你的家人那裡也有人去了！你們全家會一起上路的！”烏木裡大叔叫道：“這是大里按司老爺的命令，所以，別怪我們！”
“殺神？那個惡魔！”我痛着難受死了，血流了我一身，但我不倒，我不倒！
“混蛋！是殺神大人！大人！”一個武士在我的肚子上捅了兩刀，刀子在我的肚子裡轉動，我感到腸子似是斷了！
“不！”我大叫：“小姐不會同意的！”
“小姐已經同意了！”一個人說！我不信！
一把刀砍在我的後頸上！我叫着不肯倒下：“小姐不會答應的……”
“小姐已經同意了……這小子的頭真硬！”一個在他身後的武士叫道！
“不——”我叫！
烏木裡大叔道：“我可是看見的，小姐高興的臉都紅了，一句反對的話也沒說呢，也是，人家怎麼說也是小姐，你是個什麼東西，連姓都沒有的下等人！”
“怎麼會……”我心涼了……一切加諸我身上的痛苦，都及不上烏木裡大叔這一句話……小姐同意了？她不要我了？她不要阿山了？
又是一刀……咕嚕……一顆頭滾出老遠，一雙眼睛睜得圓圓的！
屍身轟然倒下，頸腔處，血噴了一地。
“什麼第一勇士……還不是得死！”一個武士嘟嚷着。
“真是第一勇士……你們看……我的刀口出口子拉！”另一個武士道。
邊上的人笑道：“那是你的刀不好，要是用殺神大人的劍……”
“那是神劍，也是我們想的……只要用那些漢人的刀就行了，他們的刀就比我們的好得多了……”
有人踢了踢地上的人頭：“眼睛還睜着吶！”
烏木裡大叔嚷嚷着：“就這鳥樣還想阿里克芒小姐！呸！對了……也不知道他家裡怎麼樣了……”
“聽說他的姐姐很可以……可真想上她……”說話的武士忍不住將手伸到下體。
“那是別人的事了，哪有我們的鮮……”另一個武士嘆氣。
“也不能不要……烏木裡大叔，我們走快點，人興許還是活的，咱們兄弟還能爽一下……”還有一個武士跳了起來！
烏木裡大叔頓時站了起來叫道：“好，咱們就去……希望能趕上……”
在人頭旁的人用腳撥動着那個人頭：“烏木裡大叔，這個人頭怎麼辦？”
烏木裡大叔道：“還能怎麼辦！連屍身拿着，真壁城的狗可有福了！哈哈……”
一個武士來到人頭前，那是個光頭，一雙眼睛睜得老圓。武士飛起一腳，踢着頭走了……
真壁城的狗圈裡。
幾隻大狗來回叫着，它們嗅到了血腥肉味。
一個人道：“吃飯了……”
一具無頭屍身扔了進去。
幾隻大狗一圍上去一撕，頓成了四截，衆狗“嘎吱嘎吱”地啃了起來。
有一隻狗沒動。
那武士道：“還是它聰明……”
一顆光光的人頭扔了進去。
那狗撲上去，一口叼住。
這人是幾天前餵過它的，它聞出了他的味，也認出了他的樣子，它沒吃。
只過了一會兒，這狗還是啃了起來……因爲……再不吃，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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