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凌坷被兩聲慘叫驚醒,猛然做起來,火堆旁已經是法蒂諾在休息,他也是被叫聲驚醒,向旁邊一滾跳起來,格鬥刀已經拿在手上,夜幕中傳來柯瑞的聲音:
“沒事,來了兩個殺手,已經被我幹掉了,你們接着睡。”
法蒂諾不放心兄弟,拿起一根火把,順着聲音走過去,凌坷想了想,也下到地面,跟着法蒂諾找到柯瑞,在火把映照之下,柯瑞正在翻弄一具屍體的口袋,在不遠處還有另一具屍體,死的兩個人傷口都在背後,一個從傷口從後背直接貫通到前胸,另外一個脖頸幾乎被砍斷,柯瑞下手極重,這兩個人倒是沒受什麼痛苦。
凌坷走過去看看兩人的相貌,他們臉上塗抹了黑色顏料,在夜色中根本看不出長相,年齡大概在三四十歲,不過當地的男犯都是一副鬍子拉碴的樣子,除非花白鬍子能看出是老年人,其他的地方都沒什麼區別。
“這是來殺我的?”凌坷問。
法蒂諾搖搖頭:“不是,應該是辛老大派來殺我哥倆的,他丟了兩把好刀,還失了面子,現在肯定對我們恨到牙縫裡,只有殺了我們,才能重新建立威信。”
奶奶的,我纔是主角好不好?聽到這兩人的目標不是自己,心裡有些失落,恨恨地說道:
“你們倆睡覺去,我來守夜,我倒要看看這貨能派多少人來。”
兩人拗不過凌坷,只好留下他守夜,結果卻是平安無事,直到天亮,也沒見再有人來。
三個人一早繼續前行,幾天之內,陸續受到數夥人的偷襲,少的一兩個,多的四五個,這些人身手高低不等,可是在沒有格鬥刀在手,根本不是三個人的對手,稍一接戰,就死傷慘重,對他們三個人來說,砍這些人,不會比切水果更費事。
凌坷心裡也疑惑,就這些雜魚一樣的殺手,頂多給他們造成點麻煩,耽誤他們的時間,真心想殺他們,至少要派來幾十人,帶着有毒弓箭,再配上重兵器纔有希望,像這樣零零碎碎的騷擾,反而沒什麼效果。
眼見距離和恩角越來越近,路上的人也多了起來,三個人不想引人注目,都把格鬥刀裹起來,裝作普通長刀的樣子,法蒂諾對和恩角知道一些,路過一個聚居地的時候,進去轉了半天,和恩角的大致情況,就基本打聽出來。
今年想要渡海的男犯們,已經達到一萬多人,他們有些是團伙合併,有些是零散男犯結合到一起,渡海必須要用到帆船,近幾年和恩角都有造船的需求,幾個懂得建造木帆船的技師,成了最搶手的人才,他們不需動手,只要給造船的團伙們提供指導,就能得到大量好處,去年最好的兩位技師,甚至還得到一個從翠西迪大陸掠來的女人,讓一衆男犯們羨慕得要死,以至於今年的人數又多出幾千人。
聖丹尼大陸沒有貨幣,最值錢的就是各種金屬物品,劣質金屬製成的各種工具,匕首,長刀等等,都可以用來交換貨物,法蒂諾打聽到,在和恩角已經自發出現了一處集市,用來交換各種生活必需品,甚至女人也能見到,就是數量極其稀少,一般男犯也這個沒有財力去享用。
三個人向前走了兩天,還未看到海岸線,一座亂糟糟的集市就出現在大路盡頭,距離很遠就聽到乒乒乓乓的建造聲,這處集市左右綿延數公里,外圍是各式各樣的宿營地,排泄物和污水隨處可見,就算都是露天建築,凌坷也能聞到酸臭味,男犯們天生懶惰,聖丹尼大陸食物不缺,令這些男犯們更加懶惰。
眼看環境如此糟糕,凌坷也沒了去集市看看的願望,到和恩角,原本的打算是躲避搜捕隊的追查,三個人在外圍找了一處還算乾淨的地方,先落腳住下來,至於後面如何,凌坷還沒想好。
法蒂諾和柯瑞算是晨耕平原上小有名氣的兩個人,第二天就有人找過來,想拉他們入夥,一同去對面的翠西迪大陸碰運氣。
兩個人不知凌坷的打算,也不敢答應人家,只說再考慮考慮,先把來人打發走,法蒂諾問起凌坷:
“凌坷先生,您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一直在這裡住下去,還是有別的計劃?”
凌坷自己都不知道明天怎麼樣,到了晨耕平原,過的是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眼看馬上又要到月底,自己身上的定位器又會發出定位信息,凌坷覺得在這裡比較容易脫身。
一旁很少說話的柯瑞忽然道:“要不去翠西迪大陸看看也不錯。”
這兩天法蒂諾也在思索,自己兄弟倆輸在凌坷手裡,丟了格鬥刀,雖說被饒了性命,但辛迪加那夥人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去翠西迪大陸雖然風險很大,一旦衝進內陸,那就無需再擔心辛迪加的追殺,如果實在沒有好出路,這條路也可以搏一搏。
和恩角這裡造船技術落後,又缺乏專門的製造工具,現在能造出最大的木帆船,不過十七、八米,十艘船出發,能到達對面不過兩三艘船,而安全返回的更加稀少,去年整個夏季也只有三艘船成功返航,其中一艘帶回十幾名搶來的女犯,憑着這十幾個女人,這個團伙現在已經擴張到三百多人,成爲本地集市上最有影響力的角色。
巴藍鯨,這是這個團伙的稱號,這次邀請法蒂諾加入的,就來自他們,柯瑞和法蒂諾武力不錯,因爲年輕,反而不像那些中年男犯們那樣狡詐,巴藍鯨的頭目西巴狄,去年冒了一次風險,掙着滿盆滿鉢,今年就不肯再親身犯險,造了一艘不錯的帆船,想僱人去冒險,又怕這幫人一去不回,而法蒂諾和柯瑞正好能達到要求,只要法蒂諾留在這邊,柯瑞一定會回來,這兩人親如兄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這兩兄弟還年輕,沒嘗過女色,反而讓西巴狄放心,在和恩角造船的團伙,大部分都是一去不返,跨越一千多公里的距離,這已經是九死一生,踏上翠西迪大陸的男犯們,正要好好享受一番,誰還抽風再冒一次風險,如果回來海上翻船,豈不是要冤死。
距離和恩角兩百多公里之外,一隊男人正在烈日下前行,這夥人足有六十多個,全都是青壯年,身材健壯衣着整齊,比起晨耕平原的那些腌臢男犯,這些人明顯勝出一籌,他們身穿一種亞麻編制的衣服,雖說手工粗糙,但這種純天然織物透氣涼爽,正適合在夏季穿戴。
在整個晨耕平原上風頭正盛的辛迪加老大,被幾個手下簇擁着走在中間,他的個子中等偏高,身材消瘦,臉上的鬍鬚颳得乾乾淨淨,露出一張有些蒼白的臉,辛迪加與大部分本地犯人不同,他原本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社會精英,因爲愛人被一位權貴侮辱,想控告對方,卻始終難以如願,幾年的訴訟碰壁下來,人變得憤世嫉俗,最終憤而虐殺了對方,最終被聯邦判處永久流放。
公平的講,這個判決很公正,辛迪加殺死對方的手法殘忍,應該受到這個懲罰,可是在愛人受辱後的幾年內,他的訴訟都無人理會,一方面是因爲對方有權有勢,在法院檢察院系統,有許多內應,另一方面,辛迪加的外表,常常給人一種軟弱可欺的感覺,致使他的冤屈數年無人理會,自從被流放蓋德爾星,辛迪加就好像重生一樣,不僅人變得心黑手辣,而且他原本就是心理學高級諮詢師,對於把握人心,遠超一般團伙頭目之上,幾年下來,辛迪加已經拉起一幫弟兄,並漸漸把這個團伙,經營得實力超羣,隱隱成爲晨耕平原的領導者。
最近辛迪加最近正經歷一場危機,在聖丹尼大陸,要想增進實力,就要與晨耕平原之外的頂級團伙搞好關係,聖丹尼大陸的稀缺物資,都是掌握在各大團夥手裡,而晨耕平原特產不多,這次因爲空中管理基地要在這裡搜捕某人,許下了一些緊俏物資,這正是辛迪加可以用來交換的好東西,原本辛老大想利用自己的影響力,警告其他人不要染指,不過一把軍用格鬥刀的誘惑,實在太過巨大,一些人根本不管自己的警告,私自出手向警方提供情報,等到他察覺此事,沒過多久就發生了警犯衝突,緊俏物資也隨之泡湯。
辛老大找法蒂諾兄弟做掉了賀六,算作對晨耕平原那些團伙的一個警告,又借出自己的格鬥刀,原本以爲憑着兩把格鬥刀,殺掉凌坷絕無問題,誰知道中間又出差錯,不僅人沒有殺掉,連同兩把格鬥刀也失落,按照辛迪加原本的設想,殺掉凌坷不僅可以得到一把好刀,還能獲得一套助力裝備,這三樣東西的價值,已經超過那批緊俏補給物資,應該會讓合作伙伴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