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矛盾?"鄭冬一臉懵逼.
"不清楚,不過好像是王汐一千多年前來參見皇帝時讓雨桐出醜了."格里桑說.
"出醜?"鄭冬愕然,而後道,"不管什麼矛盾,在這吵架讓皇帝的面子往哪裡擱?"
"皇帝?"格里桑笑了,眼珠一轉,飄向皇帝所在的方向.
鄭冬看向哈里克,看到後者正一臉看熱鬧的表情,笑吟吟地看着二女針鋒相對.
"哈......陛下,您?"鄭冬對哈里克說,眼睛直往二女那裡瞟.
"哦,"哈里克揮揮手,悠然坐下,"怎麼了,啓迪者大人,您請坐下."
鄭冬坐下,大約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但皇帝爲什麼要看這個?
哈里克看出了鄭冬的疑惑,微微一笑,心念一動,一張一模一樣的椅子在王汐身後升起。
王汐對皇帝投去感激的目光,李雨桐則憤憤地看了一眼哈里克。
"是這樣的,我和皇后在千年前得知二人的衝突後打了個賭,賭約內容是他二人矛盾產生的原因，"哈里克笑道，“我妻子呢認爲是爭風吃醋，我看着完全不像嘛。”
“皇后是？”鄭冬眉頭一挑，他想起那個讓面前這個一國之君臉紅的小女孩。
“正是柳雨笙，”哈里克微笑，“從萬年前起，我愛她一生。”
“她活了這麼久？”鄭冬驚奇。
“哈哈，雨笙可是煉體天才，”哈里克神秘兮兮地伏在鄭冬耳畔，“她可是帝國的底牌。”
“哦？”
兩人交談時，下方的一衆大臣將軍也相互攀談起來，外圍的皇室子弟則是正襟危坐，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哈里克。
“哼！”
忽然一聲冷哼傳來，卻見李雨桐、王汐二女皆一臉陰沉地坐到了自己座位上，處在桌子兩端，四目相對，若有雷霆濺出。
鄭冬頗感頭疼，哈里克仍舊樂呵呵的，格里桑也當起了吃瓜羣衆，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看向皇帝。
哈里克微微點頭，抽身站起，對衆人發出響徹大廳、雄渾有力而直擊心靈的嗓音：“此次宴會，只爲慶祝啓迪者大人的迴歸！”
鄭冬起身，對衆人致意。
掌聲如雷響起。
“衆所周知，萬年以前，我們的祖先還生活在矇昧中，被巴納德奴役而不自知，幸有啓迪者大人與傳頌者組織抗爭萬年，爲解放人類嘔心瀝血前仆後繼……可以這麼說，沒有啓迪者大人，就沒有人類的未來！”哈里克端起一杯酒，對着鄭冬點了一下，而後轉向衆人，“我們，敬啓迪者大人一杯！”
“敬啓迪者大人！”
衆人皆舉杯，一飲而盡。
鄭冬心情有些許澎湃，他感到有種流淌在血脈裡，被牢牢刻在基因裡的力量在燃燒。
這就是集體，任何一種社會性種族屹立宇宙的奧秘。
放下酒杯，哈里克大笑道：“用餐！”
“是！”早已急不可耐的衆人暢爽動筷。
鄭冬看着桌子上的雞鴨牛羊、水果菜蔬的食物。眼眶微微溼潤，多久了，他沒有吃過地球上的食物。
“來，嚐嚐家鄉的美食。”哈里克將葷菜往鄭冬那裡推，笑道，“進入宇宙，才明白吃到一次地球上的食物是何等幸運。”
鄭冬拿起筷子，一時竟忘記了其怎麼使用，愣了一秒，自己笑了起來。
“吃吃！”不得不說，哈里克作爲皇帝，吃相也非常文雅，但吃的速度絲毫不滿，鄭冬不顧吃相的大吃居然比不上。
宴席結束，鄭冬被安頓到了皇宮的客房，自然是規格最高的一間。
至於王汐，就住在鄭冬的鄰屋，對於追尋父親一事，哈里克說不急，內長城星系的開放是受四維波動的限制的，一旦可以進入，立刻通知王汐。
簡單休息了約一個小時，鄭冬趕到了哈里克的居所。
皇帝的住所樸實而華貴，以棕色爲主色調，房間內的一切都看不出智能的痕跡，窗明几淨。
哈里克脫去了戰甲，穿着寬鬆的紅棕色袍服，坐在木桌上的茶几前，品味着原生茶葉。
至於皇后柳雨笙，含笑引導着鄭冬進入房間後便離去了。
“我的個神吶，又一個星系級強者。”柳雨笙走後，哈里克的驚歎聲響起。
鄭冬無法判定對方實力，但從柳雨笙身上，鄭冬感受到了隱隱的危險氣息，彷彿玫瑰花豔麗外表下的尖刺，在吸引人目光的時刻不經意的劃出血紅的傷口。
“啓迪者大人，請坐。”哈里克起身，恭聲道。
鄭冬大搖大擺地坐下，端起早已泡好的茶，嗅了一口，頓時感到神清氣爽。
“這是產自地球雪域高原的茶葉。”哈里克介紹道，“產量稀少，僅供皇室與幾大家族使用。”
“幾大家族？”鄭冬喝了一口茶水，道，“現在只能供王家與皇室了吧？”
“自然。”哈里克笑道，“前線傳來消息，莫爾家族與多夫家族的艦隊根本無法與帝國軍隊抗衡，已經被各自包圍在所屬星系，依仗家族的四維智能系統負隅頑抗。”
“在我看了軍隊的實力後，我忽然覺得莫爾家族與多夫家族之人簡直與其所擁有的智能系統完全不匹配。”鄭冬看向哈里克，嘴角掀起一抹弧度。
“哦？”哈里克眼睛微眯，不由笑了。
“一國之皇帝，沒有御國之術，怎能帶領人類走向昌盛？”鄭冬道，“我猜這五千年來，明面上皇室與三大家族鬥爭不斷，但實際上三大家族的實力都在被暗中磨損吧？”
“啓迪者大人果然智慧非凡。”哈里克讚歎道，“的確，五千年來，我對三大家族實力的削弱一直在進行，三大家族立國之初，皆有數萬恆星級煉體者，但當今，一千即是標準，莫爾家族所謂的血衛，在帝國軍隊面前不過笑話而已。”
“你這麼做，是何意？”
哈里克聞言低頭沉默了片刻，說道：“爲了人類。”
“你擔心家族勢力威脅帝國安穩？”
“對，但我更擔心，階層固化與資源浪費。”哈里克眼神堅毅，“在反抗魅藍因之前，階層的分化已經極爲嚴重，十萬普通家庭中才可能有一家發生階層的正向流動。與魅藍因的戰爭開始後，這個局面被完全打破，無數草莽英雄崛起，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我，一個小小陣亡軍官的兒子，最終成爲一國皇帝。但當帝國穩定下來後，階層的分化立刻恢復了，而且更可怕的是，當時，全國百分之五十的資源掌握在三大家族手中，按照家族的發展方式，他們會不斷聚斂資源，越來於強，而三大家族之外的大衆，則會越來越弱，屆時，天耀帝國就不是全人類的帝國，而是三大家族的帝國。”
“資源不斷流入三大家族，三大家族將不斷滋生蛀蟲，但礙於已經形成的牢固體制，以及窮人與夫人科技和煉體的絕對差距，民衆絕無反抗可能。於是，資源被浪費，培養一羣廢物。所以，我向大衆完全公開了煉體之術與第九科技時代以下的知識，破除了大衆的無用化趨勢，讓他們有能力撼動三大家族，有能力爲帝國做貢獻。長此以來，雖然三大家族的絕對實力仍然超過任何一個民間組織，但如果民間組織聯合起來，他們的力量將比三大家族強上數倍，他們將成爲帝國的中堅力量，帝國也將真正成爲人類的帝國，而現役的帝國軍隊中主要部分爲大衆，便是最好的證明！”
哈里克微笑：“啓迪者大人贊同我的做法嗎？”
“當然。”鄭冬笑道，而後頓了一下，繼續說，“但你也患上了病。”
哈里克怔了一下，幾秒後深吸口氣，緩緩點了點頭。
“我，太想按自己的意願構造一個完美的世界了。”哈里克自語，“我患上了，貪戀權力的疾病？”
“或許每個宇宙時代的掌權者，都難以避免吧。”鄭冬道，“以前的張文啓也是，你也一樣，你們都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構建世界，但不得不說，你們的想法非常先進且偉大，的確有利於全人類發展，可必將犧牲一些人的正當權益。”
哈里克沉默着，沒有迴應。
“但很多時候，犧牲是必要的，我想，在宇宙環境中存活下來的羣居生物，幾乎所有都會選擇捨棄一部分保全大局吧，無論被捨棄的那一部分是否無辜。”鄭冬說道，“而我們犧牲的，就是三大家族，三個，在立國戰爭中立功無數的家族。”
哈里克依舊沉默，但看得出來，他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
“不過，我有個疑問，”鄭冬忽然說，“莫爾家族與多夫家族應該是知曉自身力量的弱小的，爲什麼他們依舊選擇了反叛？”
哈里克搖搖頭：“我也一直在思考，他們心底或許有成爲皇室的念頭，但不可能突破理性束縛的，前幾日的交戰，莫爾楓與多夫炎居然以我研究四維技術爲理由，我百思不得其解，當初三大家族與皇室的約定，分明是三大家族支持皇室研究。”
鄭冬眯眼：“或許有什麼在從中作梗。”
“魅藍因？”
哈里克摩挲着下巴，眼睛一亮，繼而虎軀猛地一震。
“怎麼了？”鄭冬問。
“如果真的是與魅藍因暗中勾結，那麼長城星系，危矣！”哈里克面色凝重。
“這兩大家族掌握長城星系的重要情報？”鄭冬也緊繃起了神經。
“對，外長城星系，兩大家族都參與了建設，而且，多夫家族還佔據了外長城星系守備軍四分之一的力量！”
外長城星系，第四星系（共計十三個星系，將整個天耀帝國疆域環繞）。
五千年來從未被突破的一顆固態行星上，沖天而且的巨大爆炸火光宛若末世來臨，以駐軍基地爲核心席捲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