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藍湛終於有了動作,避塵出鞘,替薛洋擋了這一劍。其餘三人皆是沒有預料到這個結果,宋子琛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又偏偏不能說什麼,眼神穿過藍湛盯着薛洋,凌厲的眼神彷彿一把劍。
“藍湛,你.....”魏無羨想說什麼,但看到藍湛的眼神,堪堪住了嘴。
“宋道長,自是你殺了他,曉星塵道長也無法復靈”一向不苟言笑的藍湛竟說了這麼多話。
自棺材破碎的那一瞬,薛洋便如同沒有了靈魂一般,直直的立在那兒,額前的碎髮遮住了他的眼睛,無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輕輕的濺起一些塵土,魏無羨一看,竟是一滴淚,再看薛洋,一道淚痕從眼角一直蔓延到下巴,淚一滴滴的掉落。
“如果我的死能讓他回來,那你刺我千劍萬劍又有何妨,可是....你爲何要動它,它是最後的東西了”薛洋跪在地上,手裡抓着棺材的碎渣。
魏無羨的眼神與藍湛在空中交匯,藍湛輕輕的搖了搖頭,魏無羨懂了他的意思,抿了抿嘴。
“你的還魂陣不完整,即使到七七四十九天......他.....也不可能回來”魏無羨頓了一下,還是將事實說了出來。
薛洋跪在地上,將那些碎渣攬在一起,抱在懷裡:“我又怎會不知道呢”,自嘲的一笑。
“鎖靈囊被你們搶去了,就連那顆糖也弄丟了,就剩這口棺材了,爲什麼你們還要毀了它”薛洋咬着嘴脣,用力的擠出這句話。
宋子琛聽此,乍然擡頭,盯着地上的薛洋,“你?呵呵,薛洋,你是忘了星塵爲何而死嗎!你借用他的手殺了那麼多無辜百信,有關他的一切東西,你都不配擁有!”最後這句,是用力吼出來的。
“哈哈哈哈哈......”薛洋竟是笑了起來,但那笑聲裡卻滿是苦澀。“無辜百信?他們當真無辜嗎?呵呵,他們該死,既然他們笑他眼盲,那讓他親手殺了他們又有什麼錯”
“你!!!”宋子琛似是被薛洋氣的不淺。
“‘成美’成人之美,呵,真是嘲諷,金光瑤取的這字真不配我,要我成人之美,可誰來成我之美?!常家人死有餘辜!憑什麼世人說我十惡不赦!”薛洋猛然擡頭,眼神直直對上宋子琛。
“斷你一指的不過常萍的父親,爲何你要屠他滿門”宋子琛咬牙切齒的說到。
“哈哈哈哈哈......手指是自己的,命是別人的。殺多少條都抵不過。五十個人而已,怎麼抵得上我一根手指!你永遠不會體會到那種感受!你懂那種恐懼嗎!生生的看着馬車從自己手上碾過,我只不過想要一顆糖,他卻斷了我一指!”薛洋幾乎是嘶吼着喊出這段話的,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中佈滿血絲。
薛洋的事只說給曉星塵和小瞎子過,其他人知道的也不過是零星半點,聽到薛洋如此說三人皆是一愣,宋子琛的話被堵在口中,他張了張口,卻不知如何出聲。所有人都沒想到薛洋身上經歷的要比他們所知道的更復雜。
“宋子琛,如若你不來找他,我就可以一直欺騙他,他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是誰,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你爲什麼要來!爲什麼要來....”此時的薛洋竟像個孩子一樣,雙手捂着臉,眼淚從指縫中流出。
宋子琛竟是被他還沒從剛纔的嘶吼緩過神來,聽到薛洋的質問,心中又騰起一陣火,“你欺他眼盲,便如此騙他,你又能騙他多久!”
一旁的魏無羨和藍湛一直聽着他們的話,未發一聲,兩人眼神交匯,像是在交流什麼。
魏無羨:如此,該怎麼辦
藍湛:等
魏無羨:這樣下去.....
藍湛:無妨
魏無羨眼神轉向兩人,心中不知在想着什麼,只是面上帶着些許愁容,微微嘆了一聲。
“如此,你們便殺了我吧”薛洋將降災往旁邊一扔,還魂陣已毀,他最後的支撐也沒了。
“殺你?我怕髒了我的劍,你.......”宋子琛一句話沒說完,便被藍湛打斷了。
“走”藍湛扔下一句便轉身出了門,宋子琛看了魏無羨一眼,恨恨的轉身跟出去,魏無羨留到了最後,他看着薛洋留下一句話:“都守了八年何不妨再守守”。
獨留了一人在這義莊中,薛洋身體未動,腦海中回想了無數遍魏無羨最後那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