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主人車駕遇襲,伏劍不敢怠慢,趕緊進到書房將事說了。
風沙沉默少許,道:“叫她進來具體說說。”
伏劍出門叫人,把那勁裝女子拉到一邊,壓着嗓子嚴厲囑咐。
“你不要管他是誰,問你什麼答什麼。如果他對你有半點不滿意,我把你扔進流河餵魚。”
勁裝女子聽着有些心慌,壓下情緒隨幫主入內,剛一進門便伏到地上,麻溜極了。
風沙忍不住笑道:“一看就知道是柔公主教出來的。起來吧~”
勁裝女子心下一驚,他怎麼知道?
一怔之後猛地回神,趕緊爬起身,垂手恭立,低着頭不敢擡起。
伏劍道:“你可以說話了。”
勁裝女子將情況說了。
她所知並不算多,只曉得甲號馬車過流河主橋不久,在名爲寬巷的巷口遭遇襲擊。
雙方立刻激戰起來,加起來好幾十人,打得十分厲害。
甲號馬車是幫主特意叮囑的最緊要之事,從幫裡調了幾個高手專門做斥候,見此情況立刻傳回急信。
三河幫得信後已經派出人手救援,信傳到望風閣,她不敢怠慢,闖上樓稟告幫主。
說完後偷瞄幫主,見幫主居然像個婢女似的給那個男人搖扇子,心裡更是驚訝不已。
這男子到底是什麼人?
伏劍忍不住道:“真兒妹妹她……不會出事吧?”
風沙冷冷道:“不管有沒有事,人儘快到我這裡。通知城南小院,點火燒房,然後也撤過來。你親自去辦,立刻。”
伏劍急急點頭,剛要出房,風沙叫住她:“查,我離開之後,醉鄉樓還有誰緊跟着離場。”
伏劍應了聲,帶着那勁裝女子匆匆去了。
風沙臉色陰冷下來,望着地圖發呆。
他實在想不出誰敢行刺他,爲什麼行刺他。
因爲無論是否得手,都只會壞事,本來穩定的辰流局勢一定會大亂,不會給任何人帶來好處。
蘇環倒是有那麼點可能,但是完全沒有道理。
安安穩穩等他離開辰流,再讓四靈下手,把握不更大嗎?風險也更小。
二王子就更不可能了,如果他死了,雲虛肯定打死也不走,
依着雲虛的強勢,二王子絕沒有好日子過。
風沙眸中忽然閃起幽芒。
王龜!
或許在王龜看來,他死了,宮青秀就走不成了。
就知道王龜晚宴那兒不會無緣無故湊上來,擺明盯準他離開的時間打算行刺。
風沙真有點火大了。
爲了宮青秀的感受,他已經再三容忍,上次刺殺都摸摸鼻子算了。
這小子真是無知所以無畏,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過了許久,伏劍終於回來了,磨磨蹭蹭進門,咬着脣,顯得怯生生的。
“其他人都還好,有幾個受了傷,我已經安排他們去三河幫養傷,剩下人陸續撤回來了,就是……就是真兒妹妹失蹤了。”
風沙瞳內幽芒大熾:“什麼情況?”
“我問過劍侍,好像是西風山莊的人突然現身把她給擄走了,那身招牌風裙,您的劍侍應該不會認錯,三河幫的人也認得……”
西風山莊曾經幫三河幫抵禦白虎衛,所以趕去救援的幫衆一見那招牌風裙根本沒有阻攔,直接就放人走了,後來才知道她擄走了一個人。
宮青雅?
風沙沉默下來。
按理說宮青雅是不會針對他的,因爲根本不知道他望東樓首腦的身份,除非……雲虛漏了底。
宮青雅擄走他的人,到底什麼意思?
風沙深吸口氣:“那些刺客抓到了嗎?是什麼人?”
“跑了十幾個,死了十幾個,沒抓到活口。好像都是些江湖人,來歷很雜,一時難以查清。聽劍侍說,有幾個人武功特別好,絕不會沒根底。”
正在這時,南面方向冒起火光,大半夜十分醒目。
風沙負手遙望。
顯然是留守城南小院的劍侍開始放火,估計過一會兒就會撤過來了。
伏劍見主人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說什麼,趕緊退出去辦事,很快回來,繼續給主人扇風。
風沙看了良久,出聲道:“給劍侍傳個話,從現在開始,阻止王龜和宮青秀見面。”
其實一直有劍侍監視王龜,肯定是因爲參宴的關係,劍侍進不去,導致被甩脫了。
這些都是雲本真暗裡安排的,她不在根本聯繫不上。
幸好在宮青秀身邊還安排了劍侍保護,這是明的,傳一句話過去就能把宮青秀和王龜暫時隔開。
肯定沒法太久,所以一定要想辦法儘快把王龜這小子給處理掉,麻煩在他十分不願粘上這手泥水。
風沙嘆了口氣,發覺有些疲倦了,強打起精神道:“更衣,我要去見柔公主。”
望東樓現在是雲虛的,宮青雅是她的手下,雲本真被宮青雅擄走,當然找她要人。
剛剛出現變故,伏劍十分小心,除了風沙的劍侍,還從三河幫調了百多人做護衛。
一行車馬浩浩蕩蕩趕去柔公主府。
雲虛似乎剛從塌上起身。
未施粉黛,長髮蓬亂,又因天熱的關係,穿得着實輕薄,熱力透魂,香息撲鼻,別有一番不同以往的慵懶風情。
風沙只瞧了一眼,心臟便怦怦重跳幾下,趕緊轉開視線,講了來意。
“我猜你把我前首腦的身份透露給了宮青雅,所以她纔會對我動手。如果不是臨時有事換了三河幫的車駕,現在被擄的該是我。”
語氣很輕,指控很重。
雲虛臉色微變,鄭重道:“是我不對,算我欠你一次人情。”
錢債再大也有數,人情再小也無價。到她這種地位,並不容易欠下人情債,一旦欠下,也是最難還的。
主要還是擔心風沙把這筆賬記在她頭上。現在不表態,往後一準倒黴。
風沙搖頭道:“欠不欠以後再說,我要雲本真以最快的速度完好無缺的回到我面前。”
“我只能說試試。”
雲虛苦笑道:“沒什麼好瞞你的。當初對付東鳥使團,我欠下宮青雅一個天大的人情,於是許諾望東樓從此獨立經營。所以我只能說試試。”
風沙恍然。
難怪雲虛會把他的身份漏給宮青雅,原來雙方從隸屬關係變成了合作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