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狹窄,站不直、躺不下,只能幹坐。
暗室無光,令人難以遏制的生出恐懼感。
孤獨、苦悶、煩躁,令人想發瘋、想發呆、想發傻,更想找人說話。
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感到周遭漸漸升溫,如坐蒸籠、如坐鍼氈。
當然,對於修煉精神異力,天天感到萬鬼索命的風沙來說,這種折磨有等於無,甚至覺得陷入瓶頸的精神異力,居然有了那麼一丁點鬆動的苗頭。
還在高興的時候,牢門突然開了,兩個袒胸的壯漢把他架了出去。
風沙還挺開心。
他的手腳上帶了沉重的手銬腳鐐,真讓他自己走路,才真是要他的命。
過了一道狹長的走廊,被拖到一間刑房。
全身立馬被扒光。
無論男女,這都是上刑的第一步。
然後被擺成十字,固定到刑架上。
一個黑袍人走了進來,一發聲就知道是彤管。
“這裡的刑具你也都看到了,你應該可以猜到他們經歷了什麼。總之,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們都說了,你也說罷!你和他們不一樣,我想給你留點體面。”
“如果他們真的都說了,我現在會面對兩種情況:你把我放出去,並道歉。立刻把我幹掉,並綁上石頭沉河。現在都不是,說明你所知不多。”
彤管眸光閃爍幾下,笑道:“我很想知道爲什麼。”
風沙顧左右而言他道:“你們應該早就盯上飲澗酒館了,那麼也應該知道我派了兩個人去伏擊契丹騎兵。她們兩個沒被你捉住吧?”
彤管毫不猶豫地道:“捉住了。”
風沙斜眼道:“你的回答說明你知道她們去伏擊契丹騎兵,進而說明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只要讓我看她們一眼,你要我說什麼我說什麼。否則,你在撒謊。”
彤管沉默一陣,輕聲道:“你現在落在我的手裡,只有我能要求你,你憑什麼要求我?”
風沙根本不接話,自顧自道:“她們兩個沒有被捉住,那太好了。我相信很快會有人向你施壓,逼你放人,說不定已經有了。”
“或許吧!我好心告訴你,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權力有多大。我向你保證,只要我願意,你活着等於死了,誰求情都沒用。”
風沙很想聳肩,可惜聳不動,笑道:“或許吧!”
彤管似乎惱了,聲音轉冷道:“無論什麼人,進到這裡都不能算人了,不再有廉恥尊嚴,只能像狗一樣活着,如果會搖尾巴,會討歡心,或許能賞你根骨頭。”
風沙歪頭道:“我那兩個隨從呢?”
彤管眼睛一亮,笑吟吟道:“我勸你往後不要打聽他們的下場,知道多了會心痛。”
風沙嗯了一聲,道:“那我不打聽。”
彤管又道:“那位姑娘是位難得的美人,你肯定很喜歡。我向你保證,用不了多久,你會哭着求着把她獻給人隨意享用,她也會哭着求着讓人隨意享用。“
風沙失笑道:“大姑娘家家,說這話也不嫌害臊。”
彤管取來根鞭子疊握在手裡,緩緩走近幾步,持鞭勾住風沙的下巴,目光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凝視道:“你好像比我更不害臊。”
風沙無所謂道:“你遲早會成爲我的婢女,到時候還要服侍我沐浴呢!有什麼好害臊的。”
那兩個袒胸的壯漢齊聲喝道:“大膽。”同時握拳,擊往風沙的腹部。
彤管伸鞭攔住,另一隻手掩脣咯咯,略微俯仰,銀鈴悅耳。
這纔是她的本音,相當動聽,之前顯然都是壓着嗓子說話。
那兩個壯漢似乎聽呆了,還從沒見首領這樣笑過。
風沙靜靜聽了會兒,加了句道:“當然,前提是你要夠漂亮,不如取下蒙面,讓我看看你的臉唄!”
彤管笑得喘不上氣,緩了緩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居然敢讓我給你做婢女。”
風沙立刻接話道:“正是不知道,所以才向姑娘請教。”
彤管嬌笑道:“想套我的話,有那麼容易嗎?”
風沙跟着笑了兩聲,道:“不如這樣,你問我一句,我問你一句。我答上句,你答下句。如果我不說,你也可以不答,反之亦然。我方便,你也省事,怎樣?”
彤管橫他一眼,甩開鞭子輕哼道:“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風沙微笑道:“這僅僅是個遊戲,你不答應沒關係。我這兒給你留着,什麼時候想玩了,之會一聲,隨時奉陪。”
彤管深深凝視他一會兒,柔聲道:“你這個人挺有趣的,我看得出來,你不是一般人。好,這個遊戲我陪你玩了。你們兩個,出去。”
兩個壯漢相視一眼,出門掩門。
風沙含笑道:“你主我客,你問我答。請。”
彤管想了想,問道:“初雲是誰?”
“初月出雲,長虹飲澗。我懷疑趙虹飲是初雲,她不承認,我沒辦法確認。”
彤管當然知道飲澗酒館門柱的對聯,不僅有種恍悟的感覺,難怪聽到“初雲”兩字,感到很熟悉,原來因爲這個,又不免懊惱自己怎麼沒想到呢!
彤管追問道:“趙虹飲是什麼人?”
風沙歪頭道:“該我問你了。另外,你不必拿自己知道答案的問題試探我,一來我未必知道,可能僅是猜測。二來提問的機會很寶貴,小心後悔。”
彤管輕哼一聲,好似有些不屑的道:“你問吧!”
“你嫁人了嗎?”
彤管失笑道:“嫁了。該我了,趙虹飲是什麼人?”
風沙笑了笑,回道:“我猜測她是南唐密諜的首領,還是因爲你的出現,讓我確定了這個猜測。”
彤管將信將疑的掃量他。
風沙露齒笑道:“如果你想問我怎麼猜到的,我可以拆成一百個答案,答到鉅細無遺,讓你確信無疑爲止。”
彤管又哼一聲,道:“該你問了。”
“你有幾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