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膝坐在那邊的莫武擡起頭來看向杜言言。
杜言言看到他雙目猩紅地看着自己, 嚇了一跳。她看着莫武的樣子,有些頭痛起來,她慢慢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 那種不適感又消失了。她搖了搖頭, 覺得一定是自己剛纔熱得迷糊了, 或者是因爲下雨着涼了。
她掩飾掉剛纔的不適後, 向莫武詢問道, “你什麼時候來的?”
莫武的那雙眼睛看上去實在是太嚇人了,杜言言的聲音有些抖顫。
“你爲什麼到現在纔回來,我以爲你不回來了!”莫武說到這裡, 竟然抱着自己哭了起來。
杜言言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好走過去蹲下抱住他, “怎麼了, 受什麼委屈了?”
她說話的聲音軟軟, 沒有像剛纔那樣帶着顫抖。她抱住莫武的時候能夠感覺到他身上的潮冷。
“怎麼把自己淋成這樣?”她說話間仔細看了看莫武的臉,“眼睛是不是進水了?那麼紅?”杜言言越說下去, 就越是心疼起來。
莫武喃喃地重複道,“我以爲你不回來了。”
杜言言聽到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一酸,抱着他蹲在那裡,不由地皺了皺眉毛。
她的頭又開始有點微微地抽痛起來, 腦海裡的景象都像是老式電視機裡的雪花一樣, 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些什麼。
她抿了抿嘴後, 摸了摸他溼漉漉的頭髮, “這裡是我住的地方, 我怎麼可能不回來。”
杜言言不想問莫武爲什麼不去莫肆家裡,而是寧願一個人坐在她家門口。她把莫武安排在自己家裡, 讓莫武在家裡洗澡的時候,她自己去樓上莫肆的家裡找些衣服下來給莫武穿。
按道理來講,她這個後輩和莫肆並不怎麼熟悉,現在又去他家翻衣服,於理不合。但是她也不可能讓莫武穿她的衣服,所以她只好硬着頭皮去樓上拿衣服。
她在按莫肆家門的密碼的時候,深呼吸後對自己自言自語道,“小武是練習生,怎麼說也算是我的後輩了,我照顧他是應該的。”
她就這麼自言自語了兩三句之後,才按好了密碼進了門。
她壓根就不知道莫肆衣帽間哪裡,只好憑藉着直覺去找。她一路小心翼翼地往莫肆的臥室裡走。
莫肆的衣帽間就在臥室裡,杜言言的直覺沒有錯。
她拉開衣帽間的門時,看到裡面陳列着成排的衣服、配飾。
她在衣帽間裡找了很久蔡把夏季的短袖翻出來,她又去把掛着的一套運動服拿下來後,又想到了男士內褲。她咬了咬牙拿了衣服就跑了,不想再逗留下去了。
杜言言回到家裡的時候,莫武還在浴室裡。
淋浴間的玻璃是磨砂的,裡外都看不見人。
她拿着衣服走到衛生間裡,伸手將馬桶蓋子合上後,將衣服放在了上面,她對在淋浴間裡的莫武說了句,“衣服給你拿進來來了,你等會出來換了。”她說完之後就快速地關門走人了。
她將浴室的門關上後,站在門外深呼吸了幾次後,才轉身去廚房裡準備煮生薑水。
她剛煮熱了水把切好的生薑放進鍋裡,卻沒有想到聽到了客廳裡咚的一聲悶響。
她跑到客廳裡去,看到了莫武倒在了地上。
她嚇得立馬跑過去看莫武,她伸手摸了摸莫武的額頭,驚人的滾燙嚇得她縮了手。“怎麼會那麼燙?”
她這麼問了,可下一瞬就想了起來她進浴室的時候裡面的溫度並不高。難道這個小子剛纔洗的是冷水澡?這小子是不是瘋了?淋了雨回來還洗冷水澡?是覺得自己是鐵打的身體嗎?
杜言言推了推莫武,沒見他有任何的反應。她想起來竈上還在煮薑茶,立馬去把火關了後,火速地奔回到莫武身邊。
她喊了一聲之後,莫武才稍微有了點反應。她生氣地吼道,“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
“別告訴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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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言言看莫武病成這樣了,竟然還說這種話。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起來。
“那我送你去醫院。”
“我不想去……”
杜言言無奈地吐了一口氣後,有點暴躁地說道,“我可不是醫生!我治不好你的病!你想死在我這裡嗎?”
杜言言說到這裡的時候咬牙後撥了120的電話。
等了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醫院的救護車過來接了莫武去醫院。莫武身邊沒有別的親人,杜言言跟着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裡,莫武就被安排了住院。杜言言一個人給莫武辦了所有的手續還交好了錢。等她去病房看莫武的時候,已經掛了半瓶的生理鹽水了。
病房裡明顯比走廊裡涼快得多。
醫生說莫武疲勞過度、在雨裡淋得久,又加上着涼後又洗了冷水澡,所以病情加重了。要說是小毛病也可以,可杜言言畢竟不是冷血的人,不可能放他一個人在醫院裡。
她坐到病牀邊等莫武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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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武躺在病牀上睡到了晚上十點。杜言言在病牀邊是半睡半醒地看着點滴。莫武醒來的時候,點滴也正好掛完了。
莫武環顧了一圈之後有點不滿了,“爲什麼帶我來醫院?”
杜言言帶着點沙啞的音調說道,“帶你來醫院的是救護車,我只是打了通電話而已。”
“我說了我不想來醫院。”
杜言言看他有力氣反駁自己,輕哼了一聲,“身體好點了就有力氣埋怨我了?”
莫武知道這個女人是爲了自己好,轉頭側睡過去不再去理她。
杜言言看他不想和自己鬥嘴,也樂得清靜。
只不過這清靜也沒維持多久,就被外面進來的人打破了。
杜言言看到一羣穿着黑色西裝、神色嚴肅的人推開了病房的門進來。
莫武住的是單人的病房。雖然杜言言沒賺了多少錢,但是她覺得這小子肯定是個不喜歡和很多人住的人,所以就選了單人病房。其實她也想了到時候找莫肆報銷。
現在倒好了,她本來是想找個讓莫武覺得清靜點的病房,這下子進來了這幾個人,她怎麼喊啊!
杜言言剛想要喊出聲的時候,一個男人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真的很想破口大罵了!
她瞪大着眼睛想要詢問莫武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一個黑衣大叔對莫武畢恭畢敬地說道,“武少爺,夫人覺得你是時候回去了。”
莫武對於他說的話,沒有任何的迴應,只是說了句,“放開她!”
捂着杜言言嘴巴的男人放開了手。
杜言言呼吸到新鮮空氣,開始故意大喘氣。
莫武看杜言言的樣子,憤怒地吼道,“你要是弄傷了她,小心你自己的皮!”
“我死不了!至少我死之前,肯定要拿到你的住院費!”
莫武覺得她說的話太煞風景,“你這時候能少說這種話嗎?”
杜言言看了看站在病房裡的黑衣男人們。這裡的黑衣男就有三個,外面應該還會有吧?怎麼說也都不可能逃得出去。不過這些男人又不是來找自己的,她那麼緊張做什麼?而且還想了這麼些奇怪的想法是幹什麼啊?
“聽他們的口氣,你和他們是認識的。你要乖乖地跟着他們走吧?”
“你看現在的架勢,我能不聽他們的話嗎?”
杜言言點了點頭。
這時候她褲子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因爲突如其來的音樂聲,病房裡的黑衣男們都很警惕地看向她。
她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是個未知號碼,可還是自顧自地接了電話。“喂,您好。”
“是言言嗎?”
對方的手機傳來的是莫肆的聲音,不過莫肆那邊傳來的聲音有些嘈雜。不過即使是這樣,莫肆打來的電話還是讓杜言言放心了不少。“是的,莫前輩。請問,這麼晚打來電話是爲了什麼事?”
“我聽說是你送小武去醫院的,現在他怎麼樣了?”
杜言言看了眼坐在牀上的莫武之後回道,“醒了,現在應該是生龍活虎了。”
“嗯。”
“要是莫前輩沒有其他的事情了的話,我就掛了。我準備回去給莫武煮點東西過來給他吃,我怕他餓壞了。”
“那好,我這邊也忙,我掛了。”
杜言言掛了電話之後隨着看着她的人微微地笑了一下。
莫武撇了他們一眼之後說了句,“是我哥的電話,你們幹嘛那麼警惕,以爲她會報警嗎?”說到最後,莫武竟然笑了起來。
杜言言看着這些人,還是覺得有些害怕,她站起身對莫武說道,“他們既然來接你了,那我看我也不用想給你做什麼吃的了。我也可以走人了。”
杜言言準備轉身走人的時候,被其中的一個黑衣人攔住了,“不好意思,我們家夫人說了也要帶你回去。”
什麼?她是被人懷疑了嗎?杜言言一臉驚訝地看向莫武,又一臉驚訝地看了這幾個黑衣人。
“竟然也要帶上她!呵呵,你們到底是怎麼查到我在這裡的!”莫武怒吼了一句之後跳下了牀,“我們走吧!”
杜言言想反抗的時候,被兩個人扛着走了。她覺得自己要是大喊大叫的話,肯定會被這些人封住嘴巴。所以她乖乖地被這些人扛着一路走到醫院停車場裡的商務車裡。
“我希望我不會因爲今天的事嚇出心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