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點了五個江浙菜和一個飯後甜點玉米烙。
五個菜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清淡, 不過夠三個人吃的了。
杜言言吃飯的時候要是有陌生人在,就不喜歡聊天。她這個性子,莫肆是知道的, 所以就只有他和李睿琳聊了。
不過這飯沒吃到十分鐘, 杜言言就覺得身體不適起來。
她站起身時, 因爲故意地忍着疼痛, 臉色有些蒼白, “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間,你們慢慢聊。”她微微地欠身之後就急着往包廂外面走。
可是因爲不舒服, 她走路得時候明顯是不穩的。
莫肆看出了她的不對勁,立馬放了筷子起身走到她身邊去扶她。
她擡頭看到扶着自己的人是莫肆後, 微微扯了個笑容。這時候他們兩個已經走到包廂門後、編劇李睿琳視角看不到的地方了。
莫肆幫着開了包廂的門, 帶着她出去。
兩個人出了包廂之後, 莫肆立即將包廂的門掩上了。
“你去陪着編劇吧。”杜言言說話的聲音有些微弱,她已經在極力地掩飾自己的痛苦了。“她本來就是要來看我的, 可我現在又出這種狀況了,等會還請你待我向她說一聲抱歉。”
莫肆放心不下她這種狀況,最後杜言言提議說去洗手間呆着,要是真的不舒服就打電話給她。莫肆沒辦法拒絕她的提議,只好答應了。
她走進了洗手間之後, 催着莫肆離開, 等親眼看着他走遠了, 她才伸手去鎖上了洗手間的門。
她走到洗手間的鏡子前, 用身體靠向盥洗盆的大理石上。她伸手打開了水龍頭, 將水潑到自己的臉上。可這微涼的液體根本就不可能緩解自己頭痛的毛病。
她閉上眼睛靠着盥洗盆旁邊的大理石牆壁上,通過深呼吸和自我安慰來緩解這種疼痛。可當她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 杜言言發現,她看見的東西上面又覆蓋了一層紅色。她好似還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杜言言顫抖着手去摸自己的額頭,看向自己攤開的手的時候,並沒有瞧見任何的血跡。
她害怕地跌坐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她真的有些害怕爲什麼自己會出現這種狀況。
她頭痛的跡象一直沒有緩解。而且還有人在洗手間外敲門,她沒有力氣和想法去給外面敲門的人開門,可外面的人在叫她“言言”,那麼肯定是認識她的人。
她艱難地順着牆壁爬了起來,又慢慢地挪到門口去開門。
杜言言看清了來敲門的人是李睿琳的時候,嘴巴微微地張幾下,“李編劇好。”她臉上的笑容是故意扯出來的,可是因爲臉色過於地蒼白,看上去過於的詭異。
編劇李睿琳看到她的樣子,心裡有些害怕和擔心,“你要不要緊,要不要叫救護車?”
杜言言表現出一副不以爲然地樣子,“老毛病,過一會兒就好了。您還是別管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這症狀什麼時候退。”她說話的時候,一臉的倔強。
李睿琳看着杜言言的眼神裡不再是驚慌,轉而換成的是鎮定,“你的真名應該不是杜言言吧?”
要是正常人,看到有人臉色蒼白地站在那裡,即使是不怎麼熟悉的,她也不會問這種問題。李睿琳在這種時候問這種問題,真的很奇怪。
杜言言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伸手想去拿皮夾裡放的手機時,失手將手機掉在了地上。
她急着去撿的時候,用力太猛摔到了地上。
李睿琳看到她摔到在地上時,嚇得大叫起來。
本是坐在包廂裡等着杜言言回來的莫肆有些不耐煩,心裡又害怕杜言言真的出事,在李睿琳去洗手間不久後,就出了包廂去找杜言言了。
在走廊裡的時候,聽到洗手間的尖叫聲時,莫肆加快腳步跑到了洗手間門口。
他看到杜言言摔到在地上,扶着額頭無助地哭着的時候,心慌意亂地跑過去將杜言言從地上抱了起來。
杜言言在感受到莫肆將她從地上抱起來的時候,輕聲說了句,“皮夾,我剛纔要打給你電話的……”
莫肆不需要杜言言多說什麼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可他手裡抱着杜言言,沒有手去撿皮夾,只好求李睿琳幫着撿皮夾了。他點了下頭表示恭敬,“抱歉,言言今天身體不舒服,還希望您能幫着見一下她的皮夾。”
李睿琳也不可能借着這個時候擺姿態,彎身撿了皮夾放到了杜言言身上。“好好照顧她。我先打車回劇組了。”
莫肆點了點頭後轉身抱着杜言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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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肆將杜言言報到車子的後座裡休息。他知道杜言言是不喜歡去醫院的,也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她有這種病。
她本是因爲面子,在洗手間裡的時候不怎麼發出聲音來。等莫肆抱着她到車裡的時候,她纔開始輕聲地哼起來。
她每犯病一次,心裡的恐懼和害怕就慢慢地加重。
莫肆伸手去幫她按摩緩和頭痛的症狀。雖然稍微緩解了點,但是杜言言還是蜷縮在座位上。
她的眼角含着淚,靠在椅背上無序的輕哼着。下午的時候兩個人還要拍攝,莫肆真的不知道她的這種狀態會不會影響到拍攝的進度。
過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杜言言就伸手抓住了莫肆的手臂,她微微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已經好多了,我再休息會兒就好了。我們開車回劇組吧。”
莫肆雖然停了手裡的動作,但是沒有將手拿開,他很溫柔地問道,“頭不痛了嗎?”
杜言言點頭,“嗯。”
杜言言的這種狀況要是沒有疼痛感了之後,就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只不過因爲不定時性,會讓人很難面對突發狀況。
兩個人都沒吃什麼,莫肆還想給她外帶點東西,可是杜言言說自己因爲剛纔的疼痛沒了食慾。三個人點的菜壓根就沒吃幾筷,飯館裡的服務員已經貼心地將飯菜打包好了。
莫肆進去結完帳,準備把打包的菜帶回到劇組裡。他開車回到劇組的時候發現編劇李睿琳還沒有離開劇組。
編劇李睿琳正坐在導演榮殿身邊談些什麼事情,兩個人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莫肆帶杜言言下車前注意到她眼睛有些微紅,臉色又是蒼白得厲害,還沒有恢復多少血色。他在車上放的備用的墨鏡裡拿了一副給杜言言帶上。
杜言言的臉不大,莫肆給他帶的又是男士的墨鏡,整張臉看上去就更加小了。
莫肆手裡拎了不少東西,強子看到他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拎着東西下來的,立馬很識趣地跑過來接過了莫肆手裡的東西。
杜言言在經過導演榮殿和編劇李睿琳的時候對他們兩個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編劇李睿琳在看到杜言言現身的時候,就把注意力移到了她身上。
莫肆不是沒有注意到李睿琳的視線,在他跟着杜言言走遠了導演和編劇後,他纔開口說道,“編劇好像很中意你,對你蠻關心的。”
杜言言迷茫地看向他。可因爲墨鏡遮着她臉上的大部分表情,莫肆不知道她是什麼情緒。
兩個人走到各自的保姆車裡去休息前,莫肆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我覺得編劇她很有可能會找你要簽名,你可以先做一下心裡準備。”
只能說莫肆說的話有些想當然了。編劇李睿琳確實走到她的保姆車邊要求說要和杜言言單獨談談,但是李睿琳壓根就沒有要求要杜言言的簽名。
杜言言出於對李睿琳的尊重,答應找個安靜的地方單獨聊。
她本來想當然的以爲編劇是和她談論劇本里角色的問題,這也許只能說她太天真了一點。有時候角色的把握只能靠演員自己去揣摩,別的人壓根就不想幫你。
杜言言現在雖然沒有頭痛或者是看到血色了,但是她現在的情緒還是有點低落的。
杜言言並不是什麼大明星,李睿琳也不需要說什麼恭維的話給她聽,所以很開門見山地對她說道,“你的真名應該不叫杜言言。”
“我和公司說過,我的出道藝名叫做杜言言。”她沒有否認,很誠實地說出了事實。
“雖然他們都知道你的藝名叫什麼,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你的真名叫什麼。或者說你的真名應該是處於被保護的狀態吧?”
李睿琳說話時胸有成竹的樣子,讓杜言言看着皺起了眉頭。這個穿着旗袍的女人爲什麼要說和問自己這些?不過她皺眉的動作消失得很快,不容易被人察覺到。
杜言言皺眉之後馬上就換上了一副笑臉,“原來編劇大人是很想知道我那個已經處於保護狀態的真名啊!”
“沒辦法,每個人都有好奇心。”
杜言言輕笑了一聲後,又微微地笑了一下,“很多人好奇我的名字叫什麼,但是我覺得沒有必要和別人說我的名字,我希望大家記得我叫杜言言就好,其他的並不需要多去了解。”
“你也知道小明星的知名度也就那點,想演我寫的劇本的演員多的是,我想我應該不會是那種因爲缺演員加入的無名編劇。”
李睿琳的話,讓杜言言聽得不是很自在。她沉默地站在那裡不說話了。
可哪裡知道,李睿琳並沒有說完的意思,她反而是把聲音壓得更加低了,“我有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兒。保姆打電話跟我說她又一次處於瘋狂的狀態了。”
“編劇,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如果你的真名叫段琰的話,你就應該還有個妹妹。”
李睿琳的前半句話驚到了杜言言,可後半句話讓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李睿琳從她的表情裡猜出了一切,很淡定地說道,“你要是不知道的話,可以去問段家的女主人。”
杜言言現在心裡想的是爲什麼在離開了自己父母的視線後,爲何還會有人知道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