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當兩人再次糾纏於牀鋪之上時,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氣氛漸漸瀰漫開來。
田星稱之爲激情。
這是他在以前的和寧輝的xing事裡從沒如此深切感受過的。他看到了寧輝在牀上的攻擊性,他如願地擁有了寧輝的忘我。
各種銷魂的小動作,tian吻和噬咬,讓他徜徉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浪潮當中,在他還處於驚愕和呆懵之中時便一步步被動地被寧輝引向快樂的最高峰。
真正的快樂之巔讓人看不真切,並不是按部就班、兢兢業業就能換得來的。
它也許就是一種機緣。
田星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幸運。
於是,當他握住寧輝的腰,將自己融入對方的身體之時,他突然從激情的夢幻當中醒得徹底。
慾望不僅僅是慾望,迷亂也不是慾望的最終模樣。他想告訴寧輝,他們的肢體纏繞並不只是爲了慾望,也不僅僅是爲了在塵世的孤獨。
只是爲了…愛。
這也許就是愛吧,沒有任何附加條件的相依相偎。
田星伸手握住了寧輝挑逗的手指,雙目看進了他的眼底。身體裡的熱流在竄動,田星低頭有些鄭重地吻了下去。輕觸着寧輝的雙脣,似乎在進行一種莊重的宣誓。
激情的欲流也許在下一秒便會爆發,這一刻,就讓我頭腦清醒地向你訴說愛。
田星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做ai的方式也許有限,可他卻願意儘自己的全力讓寧輝得到最大限度的快樂。
激情…真是激情燃點的夜晚,田星想。
然而之於寧輝,他卻更願意把今晚形容爲較勁。
跟田星較勁,也跟自己較勁。
他挑逗、引誘,得意地看着田星沉淪,繼而又懊惱於自己幼稚的行爲。
他想證明什麼?還是想挽留什麼?不甘、沮喪的情緒是那麼真實,他根本沒有應對這些情況的經驗。
青春是久遠之前的事了,他已經在歲月裡漸漸失去了面對感情的能力。
然而一切思索在身體的快樂面前戛然而止,寧輝閉上雙眼,感受着田星爲自己製造的快樂,讓意識再次選擇了逃避。
第二天一早,田星便匆匆忙忙地去趕拍一支廣告,不知不覺便在攝影棚耗上了一天的時間。晚上,他準時去赴了葉佳寧的約。
說實話,跟葉佳寧的相處讓他感覺很好。葉佳寧這個人,自尊卻不自傲,能開得了玩笑也談得了真心。田星跟他在一起時的舒心,不亞於跟荀齊的默契,互相幫助、互相激勵,相互理解又不會相互干涉。
好吧,他承認,葉佳寧是個不可多得的朋友。
起初,田星也是有意在避讓,葉佳寧和寧輝相似的臉龐讓他產生了些許的迷
惘。再後來,他似乎依稀記得,葉佳寧也曾打過自己的主意?只是那時他一心在寧輝的身上,並未作太多的留意。現在看來,他寧願選擇相信葉佳寧已經決定和自己成爲朋友,畢竟慾望的驅使只不過是一時。
“什麼時候到的?”田星到了約定的地方,看到葉佳寧的面前已然有了幾隻空酒杯,“等很久了嗎?”
“沒有。”葉佳寧見他到了,便擡了擡頭爲他叫了一杯酒,隨即舉起酒杯對田星揚了揚,“這是我最後一天放風了,咱們不醉不歸?”
田星也舉起酒杯,笑着對他說道:“不醉不歸。”隨即像是表明自己的誠心似的,仰頭一口氣把酒灌了下去。
葉佳寧看着他隨着仰頭的動作繃起的優美的脖頸線條,再看着他一臉豪氣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也一擡頭將酒悉數灌下。
“本以爲你累了一天,誰知道還是這麼精神奕奕。”葉佳寧笑道,“怎麼…我明天走,你心情卻反而格外好的樣子?”
田星把杯子推過去,再端起酒保遞過來的滿杯,笑道:“朋友的工作機會這麼多,到國外吃香喝辣,我幹嘛哭喪着臉?該爲你高興纔是。”他把酒杯伸過去“咣噹”在葉佳寧杯上一碰,笑道,“來來,祝你事業常紅。”
葉佳寧一直看着他的臉,見他表情中全是爽朗,真真是人逢喜事的即視感。
“常紅…呵呵,”葉佳寧的身子有些放鬆,半倚在吧檯上,“不過是沒完沒了的唱歌跳舞,再不就是在熒幕上恩恩愛愛、打打殺殺。愛是別人的,恨也是別人的。”他對着杯子喝了一口,繼續道,“家是別人的,夢也是別人的…過的全是別人的人生,只有一個人的夜晚…是我的。”
田星捧着杯子正在灌酒,聽到他這樣的話,心裡突然覺得有些戚然。他沉默了片刻,放下杯子道:“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兩條腿的人…男人,或者女人,只要長了一顆心,你何愁哪天沒有一個家?”
葉佳寧支起手臂撐住自己的下巴,他偏過頭,看着說話的田星。
“我原也是這麼想的…”葉佳寧的笑容裡有一絲無奈,“哪知我雖生得卑微,心氣卻高…等來等去,卻也不見一個入眼的。待到真有那麼個人了,自己卻又不入他的眼了…造化弄人,便是如此。”他頓了頓,轉過頭,目光觸到田星認真聆聽的眼。葉佳寧怔了怔,感傷的無奈中突然添了一絲絲被理解的釋然,於是笑了笑,語氣當中帶着玩笑式的調侃,“只是這老天也實在有欠公平,讓我年少淒涼也就罷了,難不成還得要我一輩子淒涼?”
田星也隨之笑了,說道:“在舞臺上看你,倒不像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哦?”葉佳寧來了興致,“那又是如何?我倒很想知道。”
田星放下杯子,眯着眼認真想了想。葉佳
寧見他的目光有些放空,像是陷入了回憶一般,眉頭輕蹙,似乎是在考慮該使用怎樣的評語…於是他饒有興趣地等待着田星的回答。
“嗯…遊刃有餘、成竹在胸的,”田星慢慢道,“好像一切都不在你眼睛裡…觀衆的掌聲、同行的評價你都好像不在乎似的,但彷彿,你又偏偏知道自己一定會得到肯定。”
“呵呵,”葉佳寧笑了,“你是想表達我不敬業而且自傲的意思嗎?”
田星一聽,也笑了,他不置可否,用酒杯碰了碰葉佳寧的,扯開話題道:“話說回來,你的業務能力真心不錯,舞跳得超棒,我就不行,我不是那塊料。”
葉佳寧聞言,笑了笑,他繼續端起酒杯,說道:“其實,我並不非常熱愛跳舞...”他停了停,瞧見田星詫異的眼神,於是笑了笑,繼續道,“我們這一行,唱歌跳舞就等於是開工,做一行怨一行,這很自然…”
田星沒有說話,他默默地喝着酒,他想起寧輝一直到現在還有在家練舞的習慣。奇怪的是,曾經在許多大場面中表演過的寧輝,在家獨自練習被自己撞破時竟露出點點羞澀的意味,就好像他在跳的時候,正是在敞開心扉、正在和不知名的知己對話。所以,田星總會特意將這樣獨處的時間留給寧輝。
“不是人人都像寧輝,”葉佳寧彷彿知道田星在想什麼似的,他輕輕搖晃着手中的杯子,看着杯中的**翻滾,“他自始至終都偷偷藏着那份熱愛…舞蹈是他的驕傲,也是他的知音。”他把杯沿送到脣邊輕啜,“哎呀…呵呵,說着說着,似乎有點被感染到,很想跳上一跳…”他放下杯子,有些顫巍巍地站起。
酒吧裡的舞池當中總是精彩的,這裡的舞蹈只是用來表達情緒,沒有人在意你的技巧,也沒有人對你的節奏感指手劃腳。
葉佳寧笑了笑,主動地奔向了舞池。
音樂起,他出衆的身形和魅力的舞姿很快便讓他成爲焦點。昏暗的燈光下,田星看不清楚葉佳寧的模樣,他的身邊很快便擠滿了人。酒精爲他的舞姿點綴了些許放縱,然而卻又融合得天衣無縫。DJ被打動,於是用更強勁的節奏爲今晚這個超令人驚豔的客人歡呼。
漸漸地,舞池變成了秀場,男男女女都彷彿被葉佳寧點燃。他們圍住他、親近他,然而越是膜拜越是剋制,他們只是任目光炙熱,在這樣慾望漂流的夜店,竟沒有人敢伸手去碰觸他。
田星用手臂撐住頭,酒精在他的身體裡漸漸找到了存在感。於是他伸手掏出一根菸點上,杯中的酒不停,田星靜靜地的欣賞着葉佳寧的姿態。
這樣的坦率和自在…倒是有點像。
田星猛得灌下杯中酒,卻滋潤不了喉嚨中的乾澀。
很想…在這一瞬間,很想很想你,寧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