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風雪‘交’加,二人卻絲毫感覺不到寒冷。只覺得隔着好多層衣服相互擠壓着的肌膚之上,傳來一陣陣滾燙的之感,這種滾燙**的感覺一直蔓延至全身……
好在沈慎卿終究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對於挑戰這個時代人們的心裡承受極限,終究沒有那個勇氣。在離蕭家還有近一里地遠的地方,就將蕭惠歡放下了地,又蠻橫的掐斷了一棵枯樹的枝椏給她當做柺杖使用。然後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跟着,總算把蕭惠歡給‘弄’回了家……
回到家裡,蕭大成和蕭母等人細細一觀瞧,但見縈繞在‘女’兒臉上多日的‘陰’霾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輕鬆從容的笑意,還有……呃,那是在秀荷剛剛成親的時候,才能在她臉上看到的……‘春’情……,這是怎麼回事?
再一看沈慎卿自從把蕭惠歡從小清河邊領回來之後,便逃也似地拉着柴叔往縣城奔跑。蕭大成和蕭母倆人對視一眼,心中馬上就猜到了個七七八八——恐怕這又和沈慎卿有關。
不過,對於自家寶貝‘女’兒和沈慎卿之間的那點小曖昧,蕭大成夫妻倆都極有默契的心照不宣。雖說在對於讓沈慎卿來做自己‘女’婿的事情上,蕭大成還有所保留,但是他也並不是‘激’烈反對的。通過這麼長時間的觀察,蕭大成已經慢慢的看出了一些東西:這沈家老九,的確是一個可靠之人,因爲他對自己有一股狠勁兒,而且讀的書多,心眼兒也多。這樣的人,將來是必定要成大事的……
更何況,現在蕭大成夫妻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呢!秀荷給蕭家添丁進口,這是天大的喜事。新生的小傢伙,蕭惠生給起的大名叫蕭耀祖,‘乳’名兒叫丁丁,耀祖,兩個丁,蕭惠生的意思不言而喻……
小丁丁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也不知是不是要把他在孃胎裡多憋悶了十多二十天的日子補回來。整日裡有事沒事就扯開喉嚨大聲啼哭,‘弄’得蕭家一家子是‘雞’犬不寧,片刻也不得安生。蕭惠歡就是因爲受不了小侄子的大嗓‘門’,這纔在寒冬臘月的天兒,寧願跑到小清河邊吹雪風,也要求個清淨,好靜靜的思索自己的問題……
蕭大成夫‘婦’倆這些天忙得連準備年貨的時間都沒有,就是要伺候他們家新增的這位小祖宗。秀荷的身子骨本來就弱,產後更是嚴重虛弱,‘奶’水十分不足。饒是蕭惠生每天變着方兒的燉豬腳,熬‘雞’湯給她補身子催‘奶’水,亦有些於事無補。在母‘奶’不足的情況下,莊戶人家一般都是用米糊糊加豆漿的法子來代替‘奶’水……
蕭大成夫妻倆每天就幹這事兒,先把一顆顆‘精’挑細選出來的優質大米磨成粉末,然後用一塊濾布濾掉其中的渣滓,濾出來的‘乳’黃‘色’的液體,再用炭爐細細的煨成漿糊狀。這還不行,漿糊狀的東西,小傢伙現在還根本就不會吃也不能吃。還得用東西給他將這些漿糊稀釋成湯水狀,最好的稀釋劑便是豆漿。因此,老兩口每天早早的就得起來磨豆子,熬豆漿。再加上這寒冬臘月的天氣,小傢伙又不能吃冷的東西。因此還得隨時給他備着熱水,一旦他肚子餓了,便將早已備好的豆漿米糊的‘混’合液體,用熱水溫熱了,餵給他喝,滿足他的口腹之‘欲’……
蕭惠歡的‘腿’腳在自己趕了那一段路之後,總算是恢復了一些。畢竟那只是因爲天冷,又長期不動而造成的血液循環不流暢。趕一段路,‘腿’腳開始發熱了,自然便輕鬆了許多。因此,回到家後,她見爹和娘都在忙着伺候小侄子,大哥又在房間裡伺候着嫂子,便自己跑到廚房想準備晚飯。
沒想到進了廚房,卻看見讓她大跌眼鏡的一幕——三弟蕭惠濤竟然有模有樣的拎着一把菜刀,咄咄咄的在切着蘿蔔。而那一口大鐵鍋上面蓋着鍋蓋,鍋蓋上面已經蒸騰起嫋嫋的煙霧。竈膛裡面,則噼噼啪啪的燃着熊熊大火。瞧這副光景,三弟竟然是在做晚飯?天吶,今兒個沒太陽啊,不管東邊西邊都沒有……
呆了半晌,蕭惠歡使勁的搖了搖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信自己沒看錯。這纔不可思議的驚呼道:“三弟,這是你麼?”
蕭惠濤跟着柴叔習武已經近一年,已經練得耳目聰慧,早就已經知道是自己二姐過來了。因此聽見蕭惠歡的驚呼,他絲毫不覺得奇怪和意外。擡起頭來衝蕭惠歡咧嘴一笑:
“是我啊,二姐,是不是很意外?”
蕭惠歡擡步往裡走,一邊走一邊重重的點着頭,實誠的答道:
“是的,二姐很意外,真的非常意外!我們家的惠濤長大了,竟然會自己做飯了。三弟,快跟二姐說說,是誰教你的?”急切的言語當中,有着無法掩飾的驚喜和欣慰。
蕭惠濤見自己二姐這副驚喜‘欲’泣的表情,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消失了:“二姐,既然連你都是這幅模樣,那若是爹孃看見我這樣,怕是一定會哭出來的,你可千萬不要告訴他們……”
蕭惠歡再一次感到震驚和意外,這麼多年了,這是她頭一次聽這臭小子說這種關心父母的話,頭一次見到他爲父母考慮。當下鼻頭再也忍不住一酸,走上前去輕撫着已經長得和她一般高的弟弟,強笑着開口道:
“傻小子,這種事情若是爹孃知道了,不知道他們會有多開心,你爲何要瞞着他們?再說了,你瞞得了一時,難道還能一輩子都瞞着爹孃麼……快來,告訴二姐,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想通的麼?還是有人跟你說過什麼?”
蕭惠濤暫時放下了手中的菜刀,面現愧‘色’的猶豫了一會兒,這纔開口答道:
“是師傅跟我說的,師傅說我不能光跟着他習武,還得跟他學爲人處世的道理,要不然他便不認我這個徒兒。師傅說,我以前頑劣不堪,盡知道給爹孃闖禍。若是再不悔改,爹孃會傷心不已。若是我像他那般,闖下了彌天大禍之後才醒悟過來,便悔之晚矣。還有什麼……什麼‘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的,我不太懂那話的意思。反正師傅的意思就是說,讓我要聽爹和孃的話,多爲爹孃考慮,爲他們分憂……”
這一剎那,蕭惠歡對自己當初及時出手救了柴叔一命的事情慶幸不已。想不到柴叔這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老人,不但有一身了不得的本事,還如此有法子,竟然能讓自己這個頑劣的三弟收斂‘性’子,早早的懂事起來……
“所以,三弟你見爹孃今日忙着照顧我們的小侄子,便想要自己做飯?”
蕭惠濤笑着點點頭:“嗯吶,不過二姐,我……我以前也就是圍在竈臺邊上看你和孃親做過,我自己從來不曾做過飯,真的不大會。你看這蘿蔔切的,粗一塊細一塊的,和你跟孃親切出來的相比,真是太難看了……”
蕭惠歡聽他這樣一說,忍不住往砧板上瞧了瞧,果然見到那晶瑩剔透的蘿蔔被切得‘亂’七八糟,形態大小各異。心中想笑,卻強忍着沒有讓自己笑出來,不然豈不是太打擊三弟的積極‘性’了。當下拿起菜刀,對他示範了切菜的動作,給他講了一些要注意的地方,最後叮囑他注意不要切到手。之後便又將菜刀遞到他手上,拍拍他越來越結實的肩膀鼓勵道:
“好弟弟,來,再來!大不了咱們就切它一大筐蘿蔔條出來,今日吃不完,咱就拿來曬乾了做醃菜……”
蕭惠濤見二姐並不曾像以往那般笑話自己,反而很有耐心的教自己切菜,果然得到了莫大的鼓勵,重重的點點頭。拿起菜刀,揀了一隻大一些的蘿蔔重新切起來。還真別說,這練過武的人刀功就是不一樣,一旦掌握了要領,切出來的蘿蔔絲很快就變得均勻起來,和蕭惠歡切出來的相比也沒多大區別……
趁着切菜的當口,蕭惠歡又細細的跟蕭惠濤講解做飯炒菜的一些要領和小竅‘門’。等菜切好擇好了,蕭惠濤也將炒菜要注意的事情記了個七七八八,當下便有些躍躍‘欲’試。蕭惠歡本想再示範一次給他看看,卻被他推到竈膛那邊去添柴燒火,順便爲他放哨。防止爹和娘一不小心闖了進來……
蕭大成夫‘婦’倆好不容將家裡那位小祖宗伺候着吃飽喝足,‘交’給他娘哄着睡着了,這才筋疲力盡的從屋子裡出來。蕭母拖着疲憊的身子準備回廚房準備晚飯,可是走到正屋的時候,卻看見桌子上已經擺上了熱騰騰的兩菜一湯。寶貝‘女’兒和那個淘氣的小兒子,每人端着兩碗米飯,拿着筷子擺放到桌子上。看見她出來,寶貝‘女’兒竟然神秘兮兮的笑道:
“娘,爹和大哥呢?快讓他們出來用晚飯了,今兒個這晚飯啊,我保證你們吃了之後一輩子都忘不了……”
晚飯終於開始了,蕭大成夾起一筷子蘿蔔絲炒白‘肉’,放進嘴裡剛咀嚼了兩口,便皺起眉頭大喊道:
“今兒個這菜怎麼這麼鹹呢………”
滿臉期待的蕭惠濤,一瞬間就囧了………
(發現收藏在下降,親們,能不能告訴偶,這是神馬原因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