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斯卓,這位唯一被允許入駐曦水道君海域內的異界者,以其神秘的身份、特殊的地位,和不知由誰的口傳出的八卦,終於在他進入修真界後的第一百八十個年頭,話題性達到頂峰,並呈現出經久不衰的趨勢。
“曦水道君的命定者出現了!”
“什麼?曦水道君的命定者不是已經死了嗎?”
“胡說!曦水道君什麼時候說過他的命定者死了。他只不過是說,那人和他分別兩界罷。現在,曦水道君的海域內不是有了一位異界者嘛。”
“啊?什麼?那位男修士?不是位母親嗎?”
“……我聽到曦水道君的三個孩子叫他父親!”
“……”
修真界中的各種流言猜測,從艾拉斯卓由女轉男,到他爲特殊體質、可爲道侶產子,至他其實只是曦水道君新歡,買通了曦水道君三子、正在對曦水道君展開追求、企圖破壞曦水道君的道心……各種版本,甚於塵上。
但不論衆人對艾拉斯卓的身份猜測如何,其實大家最關注着的,還是曦水道君的態度。
他的態度,可決定衆多心悅於蘇永安的修士們的內心情感取捨。
此時,蘇永安正拿着手中狐丘的邀請帖,看着上面多添出來的一個人名,半垂下眼簾,掩住眼底的趣味。
半晌,他將邀請帖收好,取出幾張傳音符,將消息傳與衆人知曉。
半月後,蘇永安與騰武等人應約而來。
狐丘之頂,一身大紅靈袍的狐炎向身邊躊躇滿志的妹妹低道:“注意分寸,無論是否成行,不要得罪人。”
狐媚兒掐了掐腰間的小玉葫蘆,低聲迴應:“知道了,兄長!”
數息後,蘇永安等人被人引至丘頂席位,與狐炎等人寒暄過後落座。
狐媚兒款步上前,一身大紅紗裙倍顯身姿窈窕,嫵媚中透出少女的婀娜,卻又不露出肌膚分毫,顯然已充分研究過蘇永安的喜好。
“曦水道君,可否借步一談?”
蘇永安挑了挑眉,與騰武等人交代了一聲,便與狐媚兒借步到席外。 Wωω_тt kǎn_co
此次狐丘向衆人發出的邀請帖名目爲——狐媚兒九千歲生辰大喜。
狐媚兒爲狐丘之主的胞妹,身姿婀娜、容顏嬌媚,爲修真界中數一數二的美女子,而且最重要的是性格爽朗、直至今日仍爲處子之身、自身修爲進步神速,在修真界也擁有一大批愛慕者。
按照修真界習俗,女修士若大張旗鼓舉辦生辰大喜,往往包含了另一層意思,那便是她要選道侶了。
也因此,此次前來參宴之人,多爲單身男修士,且數目甚多。
眼見狐媚兒對蘇永安的特殊態度,擎雲三人互視了一眼,視線掠過不遠處的冷俊男子,挑眉互傳信息。
身爲純血神獸,他們三人一出生便身具記憶。
擎雲和碧淵直至現在還清楚的記得那個每年都會來探望他們的身影,雅各直到現在還記得那片廣袤而悲寂的冰原空間。
這些年來,他們雖表現的對艾拉斯卓比較排斥,但在艾拉斯卓一次又一次的包容他們後,那些心中的便扭早已被放下。
就連最近在修真界中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都是他們三個有目的的散發出去。
須知,以蘇永安在修真界中的地位、身份和名聲,他的追求者與愛慕者,可塞滿整片曦水海域。眼見蘇永安與艾拉斯卓的關係一直拉鋸維持、沒有進展,他們三個果斷□□來搭了一把手,以免他們的蠢父親,再次將自己的機會給蠢沒了。
眼見擎雲再次做出悲天憫人的聖母樣,碧淵白了他一眼:又再給自己臉上貼金!
其實他們的真實目的只不過是已經隱約察覺到了蘇永安的意圖,想着最近已經玩不過艾拉斯卓這位便宜父親,索性趁着最後他還未“功成名就”、送點人情出去罷了。
現在眼見愛慕者們的反應來的如此之快,其實他們的內心也是有些小激動的。
不久,狐媚兒與蘇永安相攜而出,衆人眼見白衣男子坦蕩的落座,紅衣女子面色如霞,不時嬌羞得看向蘇永安、眼內滿滿都是情意,不由心中咯噔一聲:這難道不是來選道侶的嗎?怎的早早就內定了!
而且,衆人看向蘇永安身側席位上的艾拉斯卓,曦水道君的道侶,不是也已經內定了嗎……
就在衆人的胡思亂想間,狐炎已至丘頂中央,以靈氣朗聲道:“今日衆人齊聚狐丘,狐某感謝各位道友能賞臉,爲慶賀舍妹的九千歲生辰而來。”
席內數百道友連道恭喜。
狐炎又客套了幾句後,稍傾切至正題:“接下來,各位道友可以各自友好切磋,期間若有人能夠得到舍妹的隨身玉葫蘆,但麼狐某將以狐丘萬年佳釀相贈。”
衆人福靈心至,撫掌應好。狐丘中的萬年釀飲雖說也很不錯,但大多能夠應下此行的修士,最終目的還是爲佳人。
如此想着,衆人望向臺上席位間,紅衣女子回以嫵媚一笑,不少人立時似得到鼓舞,紛紛起立,互爲宣戰。
一盞茶後,眼見丘頂擂臺上衆人已打的風生水起,狐媚兒得意的看向蘇永安,卻見他正在淡定飲茶,未分與她半個眼神。
半個時辰後,眼見擂臺上已有人連任十次贏家,狐媚兒焦急的再看蘇永安,卻見他正接過艾拉斯卓遞予他的、攢了數千年的飛鳳花蜜水,一飲而盡。
兩個時辰後,眼見擂臺上的打鬥已進入了白熱化階段,狐媚兒再次看向蘇永安,卻見他正與艾拉斯卓低語。
眼見兩人間自成氛圍、視周圍人無睹,狐媚兒氣怒攻心,也不管擂臺上打的火熱的衆修士、妖修,手中小玉葫蘆嗖的向蘇永安飛去。
被狐炎在比鬥前反覆強調過的、其實代表的是女方心意的小玉葫蘆,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下飛向了擂臺之外。
然而下一刻,目光尾隨小玉葫蘆而去的衆人,卻不禁驚掉了的下巴。
只見席位間,一直溫潤如水、潔身自好的曦水道君,陡然勾起身側高大男子的下巴,湊在其脣上便是一吻。
雙脣輕觸間,亦沒忘擡手揮袖將小玉葫蘆打落,似在防止它打斷這一吻的進行。
隨着小玉葫蘆“啪嗒”的一聲落地聲,衆人恍然驚醒,蘇永安的脣已與艾拉斯卓一觸即分。此刻他正舔着脣,似正在回味着什麼一般。
回味……
狐媚兒猛的一跺腳,眨眼飛至蘇永安面前,將他手中的杯子打落,氣道:“曦水道君,我開席前與你所說之話你可是未聽明白!我現在再鄭重問你一句,你可願成爲我的道侶?”
蘇永安可惜的看了眼地上的杯子,搖頭:“不願。”
“爲何?是他?”一根芊芊玉指直直指向艾拉斯卓。
艾拉斯卓倒沒有躲閃。他表情雖依舊冷肅,但熟悉他的擎雲等人卻看出,此時他其實是愣住了,或者可以說,他正在回味中、暫未回神……
蘇永安笑着點頭,“沒錯!就是我剛剛所吻之人。”
憶及方纔所見,狐媚兒感覺自己的心似被狠狠戳了一箭,她不可置信的後退了一步:“爲什麼?難道他當真是他們三人之母?”
“是。”
她深呼吸了兩口氣,說服自己接受這個最不可能的事實,半晌道:“如果沒有他,你是否會接受我?”她微垂下眼簾,思考着除掉對方的可能性。
“如果沒有他,我不會接受任何人。”
堅定而果決的話語,讓剛剛回過神來的艾拉斯卓心花怒放,狐媚兒瞬間心如死灰。
一場生辰宴,在隆重中開始,倉促中收尾。等到蘇永安等人回到曦水海域後,艾拉斯卓終於問出了心中醞釀已久的問題,“永安,你喜歡我哪一點?”
蘇永安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喜歡哪一點?暫時還未找到。”
從極度興奮到極度失落,只需一句話。
待艾拉斯卓還想再問他剛纔爲何吻他時,蘇永安卻已轉身離開,徒留艾拉斯卓頹喪的站在原地思索,時而舒展、時而憂鬱,周身寒氣忽強忽弱。
然而,他沒有看到的是,蘇永安轉身後愉悅的嘴角,與遠處偷窺的三兄弟同情的目光。
被爹爹耍了的父親,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