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奇眯眼,怒氣隱忍,沉聲痛訴:“那我呢?你昏迷不醒時,我在你耳邊連叫了三天,都沒見你睜一下眼,所以,你是在說當時應該換他來叫嗎?”
白瑾卻沒功夫理他這每隔一段時間的神經,他專心的趴在精確望遠鏡前,突然皺起了眉:“誒?我男神肩膀上的那隻鳥,怎麼像是冰鸞?不對!男神和冰鸞?那它該不會就是……”然而還未等他思考完,便被阿爾奇大力將臉掰了回來。
只見他痛苦的俊臉擰成一團,眉梢眼角盡是失落:“你與我結婚,是不是隻是爲了報恩?”高大壯實的肌肉塊塊拱起,不忘在這種關鍵時刻展現存在感。
白瑾剛想翻個白眼,就見阿爾奇赤紅的眼內淚光隱約閃爍,剛剛上揚的眼仁又轉了回來,媽媽呀,特麼的我剛剛應該沒幹什麼吧,怎麼這熊崽子就神經質的哭上了呢!
眼見白瑾怔住,阿爾奇眼中精光一閃,保持着悲痛的情緒,沉聲痛訴:“你爲了他,把我自己獨自扔在家半個多月了,你到底什麼意思!”
“你……”胡說。
但白瑾卻沒有機會將話再說出來,因爲下一刻阿爾奇便將他的嘴巴堵住,讓他肉償。如此一番折騰,白瑾自然忘記了方纔男神肩上的那隻鳥的疑問。
直到天色將暗,純黑色飛車方纔啓動離開。
坐在駕駛座上的阿爾奇一臉饜足,他挑釁看向後視鏡看中那座被遠遠拋下的小樓,得瑟的聳了聳自己堅實臂膀上、猶滲着血絲的抓痕勳章,暗自竊喜:以後白瑾若想再來這鬼地方,他就再讓他下不了牀!
此時,暫時被收整爲手術室的臥室內,方茜原本輕鬆的心情,在身邊七個緊張到不行的哥哥們的情緒渲染下,開始緊張.
“這寄生植物還不知道要抽取多長時間呢,萬一咱妹餓了怎麼辦?妹啊,趁着現在還沒開始先吃點。”
“這件衣服露的會不會有點多,萬一一會掙扎的時候被那小子佔到便宜怎麼辦?”
“妹啊,一會疼的話就咬這個彈力球,不要傷到嘴巴。”
“妹啊,先過來修剪指甲,一會抓到自己就不好了。”
“妹啊,要不要先去洗澡?一會抽取完畢、你肯定一身汗,我們幾個都不適合給你洗澡……”
方茜深呼吸兩口氣,將衆人一一安撫,從善如流的接過指甲刀修剪完指甲,便躺到牀上,讓方楠爲她固定住四肢。
她仰望着正做準備的蘇永安,笑看着那隻冰藍小鳥道:“永安,你肩膀上的這隻鳥,好像是冰鸞哦。”
蘇永安將工具放置手邊,不置可否:“就你聰明。”
冰鸞幼體時成長飛快,眼見着原先的灰突突的小土鳥,已完全褪去土色,現出一身靚麗的冰藍絨羽,展出冰鸞雛形,讓人一眼便看出其血脈來源。
方茜識趣的沒有多問,倒是其他人若有若無的看了小冰鸞一眼,內心各種揣測不必提。
當一切準備就緒,蘇永安拍了拍肩上的小冰鸞,“你先出去,在這裡會誤傷到你。”寄生植物被抽取出時,若周圍的生命物體沒有足夠實力防備,很容易被趁機進入,造成二次傷害。
“啾!”小冰鸞拍了拍翅膀,自房內飛出,站到了臥室外的老樹枝椏上,全神貫注的凝視着屋內情景。
當衆人撤走後,蘇永安看着方茜平靜道:“清醒時太痛苦,如果你承受不住,我可以讓你昏睡。”
“怎樣更方便抽取,就怎樣來!即便全程清醒,我也能忍受的住,要知道我可是要做最棒機甲維修師的人!”
眼見牀上被固定住四肢的少女將害怕掩飾到眼底最深處,佯作輕鬆堅強,蘇永安溫和一笑:“幼生植物的潛藏會比較深,必須得你保持清醒狀態……”
“那就清醒。不過是疼一回罷了,我還沒有那麼嬌氣。”方茜視死如歸道,“永安,你不會在這裡多加停留,是嗎?”
“恩。”一個幼年的寄生植物若沒有在現在被發現,那等到成年被發現、還需半年以上,而他不一定會在這裡停留那麼久的時間,所以還是需要一次性解決纔是上計。
“噗,其實你不用那麼悲壯。我會先讓你昏睡,等我將你體內我已找到的寄生植物抽取完畢後,再讓你醒來,可好?”
“嘿嘿,還是永安想出來的方法好。”
嬌俏的少女扯着暖意融融的笑容,讓人心頭一軟。
兩人一臥在牀上仰望,一俯身低頭含笑,嬌俏靈動與俊美溫和的碰撞,在和煦陽光的映射下,竟似升起一股歲月靜好的安寧之感。艾拉斯卓滿懷着心中的暴躁與醋意想道。
根據今天到這裡時衆人的反應,再看着方茜看向蘇永安始終帶着笑意的眼神,某些猜測已被基本坐實。而這個猜測再見到兩人相處的和樂場面時,便格外不能讓他忍受。
他眯眼瞪着牀上已在蘇永安的法術下昏睡的少女,心中轉過各種陰暗念頭。
時間便在衆人的等待下一點點滑過,當日薄西山,天色將暗,室內突然響起方茜痛苦的嗚咽叫喊,其聲音之淒厲,縱使口中含着軟球,亦讓守在窗邊的哥哥們紅了眼角。
他們眼睜睜的看着蘇永安手指上的藍光,將一隻半透明的隱形寄生植物從方茜手心中扯出,其枝條不斷狂躁扭動,揮灑到牀上,甩出一片血花,衆人只覺得那便是方纔自己的心,所滴下的血液。
與衆人情緒化的反應相比,方楠從始至終的平靜,他強迫自己看着方茜的掙扎、聽着自己最後血脈家人的哭喊,以此來鍛鍊自己的意志、堅強自己的內心。
月上中天,寒星墜閃,這個從中午進行到深夜的“手術”終於到了尾聲。
蘇永安一出房門,便被衆人一窩蜂的圍起。
“怎麼樣、怎麼樣?徹底沒了嗎?”
“有沒有什麼後遺症?”
“咱妹現在情況如何?”
“……”
蘇永安面上極其蒼白,事實上這些寄生植物比他想象中更加難纏,以他築基中期的實力,這一天也僅抽出三隻成年、三隻幼生,甚至最後靈氣都已被耗盡、差點被反噬,他定了定心神,感受着體內經脈許久未經歷過的乾涸疼痛,鎮靜道:“第一階段只能到這裡,她已昏睡過去、無法進行下一步位置確認,等她休養幾天後,再進行第二輪檢查。”
方楠看着蘇永安蒼白到有些透明的臉色,沉聲道:“你累了,漢克先帶你去休息。”
漢克立即上前,引着蘇永安來到大家剛爲他收拾出的房間。
蘇永安也確實累壞了,他沉沉的回到房間,將房門鎖好,也沒理會趁機鑽進來的小冰鸞,在室內設置好封閉陣法與聚靈陣,在牀上盤膝入定起來。
這一入定,就是四天。
期間艾拉斯卓一直靜靜的守在室內,看着少年蒼白的面色漸漸變爲紅潤,心頭的憂慮便似摻了水的墨汁般,漸漸化開。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的臉龐,現出一絲驚豔的笑意,但隨後又想起白日裡和樂融融兩人,並不是自己和他,又轉換爲失落和深沉。
四日時間眨眼而過,當蘇永安再次醒來時,方茜早已恢復完畢,衆人簡單的吃完早飯後,和樂融融的聚集到一處說笑。
艾拉斯卓站在蘇永安肩膀上,看着對面少女眼中的歡喜與光彩,心中的暴躁越發濃密。
當天下午,蘇永安爲方茜進行了第二次抽取。
由於這次抽取的寄生植物均爲幼生,故而靈力耗費較大,待他靈力耗盡、回到房間後不久,艾拉斯卓才自不知何處急忙飛回。
但卻爲時已晚。
由於蘇永安下意識中的防備,房間早已被封閉,艾拉斯卓只能靜靜的守候在房門外,等待。拒絕所有人的向房門處的靠近,哪怕爲他送來的食物,都因來人是方茜而遭到拒絕。
待蘇永安再睜眼,時間已是五天後。
一連兩次的靈氣清空,竟讓他的修爲有了些許提高,這讓他不由心喜。
待洗漱完畢後,蘇永安一打開房門,便見到房外已經等待了他四天的小冰鸞,只見它迅速的擡頭站起,發出興奮的“啾啾”聲。只是小巧的冰藍色雙眸內情緒太過繁雜,他竟一時辨別不清。
蘇永安略頓了頓,向它微微一笑,擡起左手。
小土鳥眼前一亮,還不待一個猛衝、衝入他懷抱,便被突然出現的方茜拔得頭籌。
原本只是例行上來尋小冰鸞吃飯的方茜,沒想到能夠剛好看到推門而出的蘇永安,當即興奮的撲入蘇永安的懷中,“永安!你可算出來了,你這次比上次晚出來一天。”
再次被忽視的艾拉斯卓,眼見着原先向自己敞開的懷抱中,瞬間擠進一個小美女,瞬間怒火高漲。他眼睛一眯,雙翅扇出數十道精純的冰刃,向方茜腳上狠狠扎去!
眼見方茜無知無覺、就要中招,輕攬住她後背的蘇永安略一擡眼,輕擡手指,冰刃瞬間消彌於無蹤。
同一時間,剛剛還站在原地氣勢洶洶的小冰鸞,被空中猛然出現的一股無形巨大力道,狠狠撞飛。
只聽“砰”的一聲,小冰鸞被重重掀翻到牆壁上,輕輕滑落在地。
它忍下將要逸出口中的血絲,無視體內如撕裂移位般的內腑,平靜擡頭,看向那位輕攬住少女的俊美男子,看着他看向自己時眼中的冰冷、警告,心中猶如浸泡打冰水中,一陣陣的發涼、苦澀。
這聲巨響驚醒了方茜,她瞬間恍然自己的動作,立時自蘇永安懷中退出,嬌俏的臉上紅火一片。她鎮定回頭,“誒?它怎麼了?你欺負它了?爲什麼?”
“它做錯了點事,應該受到懲罰。走吧,我聞到飯味了。”
“……哎,可是,永安,你的那隻鳥已經五天沒吃東西了,你帶它一起下去吃吧。它一動不動的在你門前等了七天,誰也不讓靠近。”
蘇永安不爲所動:“它沒事。”
純血種神獸之身,並不是幾天不吃東西就會被餓壞的,事實上,它們就算一連餓上數月都不會有任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