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衆人臉色一變,迅速上前圍住正捂着手背哀嚎的麗娜,驚疑的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錦盒和已掉落出來的銀白仿古鑰匙。
“麗娜,你怎麼了?”
麗娜無措的捂着手背,不住顫抖,似陷入恐懼的深淵,即將崩潰。
針對突然眼前變故,以賽亞最快反應過來,他將麗娜擋在身後,防備的看向蘇永安:“蘇先生,我想,您應該就您方纔的行爲作出一個解釋,以洗刷您蓄意傷害員工的嫌疑,不是嗎?”
蘇永安聳肩,還不待說話,就聽艾萊斯卓一聲冷哼,“你可以現在就給他做個身體檢查,看看她是身體受了傷,還是心理上受到了驚嚇,或者乾脆給她戴上測謊頭盔,問問她敢不敢親手拿着這把鑰匙把玩一下。但是她不敢!她心裡有鬼,她知道這是一把被做過手腳的鑰匙,不敢碰!”
以賽亞一愣,皺眉道,“做過手腳,不可能!這鑰匙自來都是放在鑰匙錦盒中,沒有權限,一般人都打不開!”
他兩步上前,就要蹲下來、親手將鑰匙拾起,卻突然被麗娜扯住褲腳,她低着頭,不敢對視他的目光,低聲道:“以賽亞,不要去!”
以賽亞抿了抿脣,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語調一如方纔的溫和:“爲什麼?”
麗娜搖頭不語。
她攥了攥拳,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還不待邁步、身子卻突然僵硬、倒下,體表皮膚迅速發青、變黑,變化發生的相當迅速,不過一息時間,女子呼吸已要將要斷絕。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同一時間,一層厚冰陡然出現、將她包裹起來,蘇永安也身形一晃、挪到麗娜身邊。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點在麗娜額頭,頭也不回的對正在猶豫是先將蘇永安抓起來、還是先叫醫護人員的以賽亞道:“準備空瓶,割破她的指尖,接住傷口處流出的毒血;一個人叫去準備醫務車;一個人去取大量水給她餵食……”
隨着蘇永安清晰明瞭的安排,大部分人在他鎮定的語氣下忙碌起來。
以賽亞暫時將追究蘇永安責任的想法放下,接受蘇永安的安排。畢竟他也能看出,此時的麗娜呼吸已幾乎停止,眼下的做的是最後的挽救。
在衆人忙碌間,已經對水龍發完花癡、發表完失落與惋惜的粉衣男子走了進來,他看着廳內的景象略感詫異,但也沒有出聲打擾,只是靜靜的站在不遠處,雙手環臂,看着正對冰層上女子施救的蘇永安。
隨着蘇永安指尖靈氣的輸入,在麗娜體內四處亂竄的毒素被慢慢逼了出來,隨着她指尖上的傷口流入以賽亞手中的空瓶中。
他一手握拳、掩住手內的極品靈石,吸收着其中的靈氣,滋養着體內乾涸的經脈。剛纔控制並幻化出水龍時,雖然那龍是有形無實力的空殼,但對現在練氣六層的自己來說還是過於勉強,此時精神力與靈氣都已面臨嚴重透支,現在再爲這位麗娜逼毒,更是已將身體逼到邊緣。
但她不能死!
他不能如那幕後黑手的意,接下這個莫須有的罪名。這也是他哪怕在魂玉中有解讀丹也不能拿出來用的原因。若是用了,更會被人說是自己下的毒、只有自己能解,那他纔是日了狗了!
按捺下心中的暴躁,蘇永安面上不正常的嫣紅更甚,眼角處甚至已經無法維持基本的幻象,碎髮下三顆晶瑩碧鱗若隱若現。鱗片的突然出現,讓目光一直膠着在他身上的艾拉斯卓目光一閃。
蘇永安腦海急速運轉,突然靈光一閃,單手做出從儲物手環取物的動作,實際上是從魂玉中取出一個小木匣,取出其中的黃色棉布袋並打開,赫然是一排長針。
眨眼間,數十枚金針已被穩穩紮到了麗娜的周身大脈。
有金針做緩解,也爲蘇永安爭取到了一絲短暫的喘息空隙,他眨掉睫毛上的汗珠,儘快恢復靈氣,但即便如此,透支的精神力亦讓識海嗡嗡作響。就在這時,一直在旁邊觀察着的艾拉斯卓突然伸手搭在了蘇永安背心,一股精純的冰元素輸入蘇永安體內。
冰水相合,雖說艾拉斯卓輸入的方式不大準確,但立時讓蘇永安壓力大減。
隨着水靈氣在麗娜體內運行的第三週天,她體內毒液已被基本排出,就連面上的青黑也已緩緩褪去,逐漸露出蒼白的面色。
而以賽亞將毒液瓶合上,遣人送往醫務室檢驗。眼見麗娜心跳恢復平穩,衆人一齊將她送到醫務飛車上,去會堂醫務處做最詳盡的檢查。
以賽亞目光復雜的看向蘇永安,他深呼吸了口氣,略平復了下心中情緒,再睜眼,眼內已恢復平靜無波。“蘇先生,我想您應該會向我解釋一下,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在麗娜和那些毒液的檢測結果出來之前。”
蘇永安點頭,他將讓機器人將地上的鑰匙拾起,“因爲我覺醒血脈的特殊緣故,所以我能夠看到一些特殊的東西,比如氣場。這把鑰匙的氣場,與方纔拜倫女士和曼森先生的,完全不一樣。他們手中的鑰匙是普通之物,而這把鑰匙上,則散發着厄運、詛咒和怨氣的氣息。
或者說,這是一種厄運石。凡是碰觸過它的有生命物體,都會根據自身運勢強弱,遭受不同時長的厄運。而根據方纔那位麗娜小姐的反應,她顯然也知道這一點。至於爲什麼她會突然中毒,那就需要等到最新的醫療結果。”
以賽亞抿了抿脣,多年來看人的眼光,讓他相信了眼前人所說的話,但是:“雖然聽起來讓人匪夷所思,但是,這個‘厄運石’,可以驗證嗎?”
一側的艾拉斯卓接話,“當然可以。”冰鸞天生便對這種陰暗氣息有敏銳的直覺,故而他對此物厭惡非常。
他擡手發出一枚冰箭,將鑰匙射到大廳角落一株開放正盛的巨大紅花之上,紅花感受到花瓣上的小巧鑰匙,還欣喜的扭動了兩下枝幹,但接下來,一隻突從棚頂掉落的燈片陡然將它從根本攔腰斬斷。
那畫面太悽慘,不敢看!
蘇永安淡定解說:“植物的運勢就太弱。”
在場衆人後怕的吞了吞口水。
就在衆人心中各種揣測時,陡然從大廳外竄進來一隻巨犬,似發現了美味食物一般,嗖的一下竄了過去,迅速將地上散發出甜美味道的紅花吞入腹內,包括紅花花蕊內的鑰匙。
衆人停下了吞嚥的動作,怔怔的看着剛剛吃完紅花、正一臉滿足咀嚼的巨犬,下一刻便似它似被什麼卡主脖子一般、努力向向外嘔吐,原地掙扎翻滾了兩圈之後,死了。
蘇永安:“……動物的運勢也不強。”
“啊!我的旺財!”一位穿着仿古大褂的中年男子突然跑了進來,他怔怔的看着已經倒地的大狗,悲痛不已,他崩潰大叫:“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衆人看向蘇永安。
蘇永安:“……”喂喂!這件事和他有關嗎?
中年男子卻似找到事件源頭,恨恨站起:“蘇永安!我就知道是你!”“
蘇永安:“……”大哥,你認錯人了吧!
“上次的護舒寶,我都已經避讓你的鋒芒、給你面子了,你還想讓我怎樣!再怎樣說,我也是你古文學界的前輩,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付我的旺財?”
蘇永安恍然大悟:好深的孽緣!但他真的沒有殺他的狗!
劉進纔此時怒氣已經積聚到頂峰,他放下手中狗,激動的大步上前準備再與蘇永安好好理論一番,下一刻便聽到“砰”、“啪嚓”兩聲。
人摔倒!
骨頭斷了!
蘇永安:“……他的運勢絕對比狗和花強太多!”
劉進才:“嘶……蘇永安,你竟然罵我……哎喲……”
在場已經星網前正在觀看的所有人:“……”他絕對沒有罵你,雖然聽起來像是在罵你,但這句話想要表達的,絕對是一個事實。
以賽亞皺眉,事實於此,已無需再行證明。他喚人取來另一把房間鑰匙,帶將蘇永安三人離開,臨走不忘對蘇永安道,一有調查結果會通知他。再將正可憐躺在地上哀嚎的劉進才大師送到醫務處,又調來科研工作人員,用機器人將正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死狗小心帶走,進行研究。
最後善後完畢,還不待他對一側看熱鬧的粉衣男子打招呼,便有百名正藍色軍服的檢查人員走進大廳,對他道,“以賽亞·貝茨先生,根據羣衆舉報,貴仲裁團中的百位仲裁人員,有42人故意收受賄賂,對蘇永安先生的第三關不予通過,並已得到足夠證據,這是逮捕令。”
怔怔接過手中一排42人詳細名單逮捕令的以賽亞:“……”媽蛋,他到底碰過那枚倒黴的鑰匙沒有!你一下子給我抓走42名仲裁人員,他一時到哪裡去找這麼多個公民信譽值在1萬以上的人來仲裁啊喂!
這絕對是被厄運了吧!是吧!是吧!
眼睜睜看着這上百名檢查人員帶走了他42名仲裁人員,以賽亞正了正面色,腦海中急速思索應急措施,突然,手腕光腦上響起響起郵件聲。
以賽亞面色一肅,將光腦屏幕向外投放。
立時,郵件上麗娜身體的檢驗報告和毒素的分析報告便被呈現出來:“毒性:ql47-y9。潛伏體內時間:5天……”
同時,正關注着蘇永安鏡頭的人們也看到了,蘇永安的光腦震動,他挑了挑眉,將光腦頁面外放,“……根據以上資料,已證實您的清白。對於在此期間給您帶來的困擾,我們深表歉意……”
他對身邊正亦步亦趨跟着他的艾拉斯卓道,“已經沒有問題了,今天太累,我需要好好休息休息,晚飯和早飯不用叫我。”
艾拉斯卓點頭,他從手環中取出一隻方盒,“服用裡面的液體,可以更快恢復。”
蘇永安搖了搖頭,就待推卻,艾拉斯卓卻已經撂下盒子就走。
他打開盒子看了一眼,便將之放入手環,等待下次歸還。
一進入房內,方纔一直勉強提起的一口氣便散了大半,蘇永安面上的紅暈陡然退下,臉頰似紙般蒼白。經脈內靈氣消耗一空、乾涸欲裂,識海精神即將耗盡、正隱隱作痛。
他恨恨咬牙:若不是他當時精神力和靈氣雙層空虛,不過排個°而已,根本無需如此狼狽。心中帶着一股微妙的懊惱,他簡單洗漱後,使用幻影,在牀上幻出一個休息狀的自己,原身則已在牀上進入了深度入定。
而隨着蘇永安的清白被最終證實,原先還各種猜測的人們,意見轉瞬歸於統一。
雖然蘇永安多才多藝、實力強悍、具備深厚的文學素養,甚至在剛剛治療麗娜的過程中,還露出一小手古地球華國時期的鍼灸!懂得如此出神入化的醫術,並能成功將ql47-y9發作的人救活,簡直就是神乎其技!
總結至此,人們不免心生疑竇:如此完美、博學形象的蘇永安,竟只是一個亞成年人,這樣真的科學嗎?
此時,原先被衆人提起、後又隨着蘇永安在庭審時爆出作者“永安”身份的巨大驚喜而被遺忘的疑問,再次被衆人提了起來:只是能夠寫出那麼一本閱歷、嚴謹的《末世凌風崛起錄》的永安大人,人們都不敢相信,其作者會是一個年僅16歲的亞成年,更何況眼前這個能喚龍、會鍼灸的蘇永安!
一時網絡上就此疑問分爲正反兩派——懷疑派和天才派,一夜之間討論的翻天地覆。